吾皇把命拼 上  第十九章

作者:蔡小雀      更新:1475486028      字数:3031
  「本宫给过你选择的机会了。」窦贵妃神色依然优闲,彷佛如今宫中风起云涌,还是撩拨不动她的心和地位。「往日你总也不服本宫胜你一头,坐上这贵妃之位,现在可知道这场博弈远远没你想象的这般简单了?」
  「窦姊姊还是好大的口气。」珍妃终究忍不下一口气,咚地将茶碗置在矮案上,面露嘲讽。「我没有赢,可你也没有占到便宜。崔丽华尚未完全投入你阵营中,甘心为你所用,但现下宫里真正足以威胁到你我的人却已经冒出尖儿来了!」
  窦贵妃不语。
  珍妃见状咯咯笑了起来,眸中满满恶意。「哎哟!我的好姊姊,如今你可打算怎么办呀?」
  「妹妹想是忘了,不管谁得了大君的宠,本宫永远是大君最亲的表妹,这后宫中独一无二的贵妃。」窦贵妃心底波涛汹涌,美丽的脸上仍然沉稳。「本宫又何须仿那些以色媚人女子之态以博宠爱?」
  若不是珍妃已经跟她斗了好几年,深知她温柔面孔底下的狠心肠,恐怕也会以为她窦香君天生就这么温良恭俭,到死也不知道个「坏」字怎么写呢!
  「铁打的江山,流水的美人,姊姊毕竟还是贵妃,不是皇后哟!」珍妃故意戳她最痛的痛脚。
  窦贵妃脸色微变,藏在袖里的指尖掐得掌心都出血了。
  这贱人这些贱人
  「珍妃,别以为本宫父亲与你父王有所协议,你就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本宫,」窦贵妃雍容温婉的面具终于有一瞬间的剥落,咬牙切齿道:「惹急了本宫——」
  「试试看呀,看最后谁才是那个真正能得孕大君龙种的胜利者。」珍妃见她被自己逼得狠了,不禁笑得更欢,一脸得意洋洋地道:「我会让人通知我父王,不用跟你们窦家连手先斗垮外头的人了,你们窦家呵,是注定成不了气候的。」
  「贝尔珠!」
  「姊姊的宝花大园风景虽好,还是留着自个儿慢慢赏吧。」珍妃娇娇娜娜地起身,娇俏中带着一抹恶毒的轻蔑笑道:「往后君恩不再,长夜无聊,可有你赏的了,哈哈哈哈。」
  窦贵妃掌心沁出的血蜿蜒而下,濡湿了珍贵华美的绫罗锦袍
  【第八章】
  黄帝问曰:岁之所以皆同病者,何气使然?少师对曰:此八正之候也。候此者,常以冬至之曰。风从南方来者,名曰虚风,贼伤人者也。其以夜半至者,万民皆卧而不犯,故其岁民少病。其以画至者,万民懈惰而皆中于邪风,故民多病。虚邪入客于骨而不发于外,至其立春,阳气大发,腠理开。
  晋。皇甫谧《针灸甲乙经。八正八虚八风大论第一》
  芙蕖院送去的拜帖和珠宝诸礼,果不其然被孋华院委婉地打了回,虽然孋华院也回赠了头面,可态度高傲至极,亚女气愤填膺地跑回来向自家主子告状,换来的却是孟弱浅浅一笑。
  「知道了。」
  然后,便将此事搁置一旁,温言吩咐儒女替她准备泡金银花药澡,竟似连半点儿被藐视惹火的意思也无。
  「咱们家娘娘还真是个心软如水的善人儿,唉,就是这性子,在这吃人不吐骨头里的后宫是注定吃亏啊!」
  宫人们私下议论着,又是怜惜又是摇头。
  几日后的夜里,一队剽悍骑兵悄悄疾驰入京——
  明月高悬,大君回宫。
  风尘仆仆的慕容犷先回了自己的寝殿泡了个热汤泉,浴罢顾不得拭净一头长发,随便套上了件雪白大袍,也懒得扣上玉带,便这样匆匆赶到了芙蕖院。
  近半个月没见着她了,虽然这些时日来,举凡她吃了几口菜、看了几卷帛书,甚至是日里夜里咳了几声,统统都有服侍的人盯着,并详尽记下,统一送到黑子手中,再由鹰信送到他手上。
  但是,他没有亲眼见到她安好无恙,这颗心总是稳妥不了。
  「真真是魔症了。」他自言自语,可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的趋势。
  慕容犷挥退了闻讯而来、大喜过望的宫人们,凤眸警告地冷睨了一眼,「不准吵醒她!」
  宫人们忙点头,轻手轻脚地退至两旁。
  踏入内殿后,他对着厚厚的绫花锦帐大皱眉头,正想责问宫人为何如此怠慢娘娘,天暖了还罩着这闷不透气的锦帐?
  可隐约自帐后传来的几声低微咳嗽声,立时令他恍然,心下也深深绞疼了起来。
  她,纵然初夏时分也是极怕冷的吧?
  慕容犷眸光隐隐痛楚,撩开锦帐后在榻畔坐下,默默地注视着紧裹在锦被中的小人儿。她的小脸半埋在软枕中,长长青丝掩映下衬得脸色雪白得近乎透明,叫人格外心醉又万分心疼。
  他动作轻缓得彷佛怕碰坏了她,曲起修长指节想抚触她柔嫩如花瓣的颊,却在即将碰触到的刹那一顿——心倏地一紧!
  她还活着吗?
  霎时间他惊出了一头一背的冷汗,有一瞬间,他竟感觉到无比熟悉的恐惧悲伤绝望,好像这一切曾经真实在他眼前发生过,而且这一次他又迟了——
  此刻的孟弱却被可怖的梦魇沉沉捆绑往下拖坠去
  「大君,臣妾没有,臣妾没有害崔姊姊!」
  她泪眼模糊地跪在他跟前,仰头苦苦哀求着他,甚至膝行向前试图攀抱住他的腿,只求他停下来稍稍听她一句辩白。
  慕容犷冷冷地低头看着她,往日深情的凤眸再难掩深深地厌恶之色。「那参汤是你亲手熬的,当中未经第二人之手,丽华饮下后立时腹痛难忍,太医查后确定残汤中下有红花你,还要说与你无关吗?」
  「臣妾没有下红花!」她心痛至极地大喊一声,哽咽得几乎无法言语,破碎地喃喃:「我臣妾自己的孩儿无缘降生,崔姊姊能有孕,能为大君诞育孩儿,臣妾虽心中艳羡,却也盼着这孩子能平安出世臣妾又怎会伤害他?」
  「你不就是恨孤吗?」他猛地一脚踹翻了她,俊美的脸庞此刻阴森如鬼魅,讽刺至极地笑了。「恨孤让你腹中那贱种顶替丽华挡去了算计,你恨孤不给你的贱种留一条活路。孟弱,你既恨孤便冲着孤来,竟去毒害孤心爱的女人和孩儿——你当孤真的舍不得弄死你这贱人吗?」
  频频咳血的她闻言如遭雷殛,剧痛欲裂的胸口好似被柄冰冷刀锋狠狠捅了个对穿,五脏六腑全被剁绞得血肉模糊。
  身子僵冷得像置身冰窖,可她整个人却出奇地平静了下来。
  「贱、贱种?」她脸白得全无血色,白得泛青的嘴唇却沾染着怵目惊心的妖艳红花,像是有什么在这一瞬间死去了。
  「是,你与你的贱种,简直令孤作呕。」他眼光亮得令人寒颤,刻意放缓了声音,一字一字吐出的,不啻凌迟。「这世上唯有丽华配生孤的孩儿,像你这种矫揉造作、虚假成性的贱人生的,猪狗不如!」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胸口空空洞洞的,只觉耳畔逐渐安静、一切声音全消失了
  就像是,她已经被整个天地遗弃了。
  他就是她的天与地,可是他却亲手背弃、撕碎了她。
  她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他就这么厌她、恨她和他们的孩子?为什么连最后一个虚假的盼望和温暖都不愿留给她?
  孩儿,你阿爹他其实是要你的,他不要的,只是阿娘
  可是这一刻,她的声音已经随着口中咯出的血和倒下的身子再没了去处。
  孟弱挣扎着、惊悸着,她紧闭的双眼泪水直流,尽管裹在温暖的锦被中却仍然像被沉进了寒塘古井中,无边的痛苦黑暗和满满的恨与怨,将她勒得无法呼吸、不能心跳
  「阿弱!阿弱醒醒,别怕,孤在这儿!」
  她悚然惊醒过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冷汗湿透了满头满身,整个人激烈颤抖不绝。
  昏然的锦帐内,他高鼻俊挺的轮廓剪影却犹如自恶梦中追逐出来,温柔的眉眼不曾被发现,残留在她意识中的只有前世与梦里的狰狞恶状
  慕容犷!
  她恨极地猛然抓住他伸来的手臂,重重咬了下去——小小贝齿深深陷入了他结实的肌肉,鲜血迸发而出!
  慕容犷却没有喊痛,而是在最初的震惊后,迅速卸去了一身的内劲以免伤了她。
  「对不住,是孤吓着你了。」他强忍着疼,柔声地呵慰道,「咬吧,如果咬孤能让你出出气儿,就多咬会儿可也不能咬太久,你才做了恶梦,孤还得让太医来帮你号个脉、开帖安神汤剂才行。」
  她尝到了咸咸的血腥味,浑沌迷离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眼泪不知怎地滑落了下来,和鲜血模糊成了一片。
  既是恨是怨,也是苦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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