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宠  第九章

作者:金晶      更新:1394291873      字数:3884
  「小姐,姑爷就刚刚府了,估计现在正在书房看书,依青儿看,看书也没有对着小姐有意思。」
  「你这丫头。」宦夏莲背过身,满脸通红地伸手挥退她,「你去忙你的。」
  青儿知小姐是暗许了,笑嘻嘻地下去张罗了。
  宦夏莲摸着手环上的玉镯子,脸上有着笑意,起初还打算,若是他真的收下那两名美人,那她便不给他好脸色看,时机到了她便自请下堂,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去,可现下……
  算了,就先这样好了。
  青儿的嘴比动作快多了,姜燮廷一改平日的冷峻,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莲儿要替为夫作画了?」
  宦夏莲一惊,忍不住脚下一跺,这碎嘴的青儿怎么会这么快!
  她侧过脸,轻应了一声。
  「那便走吧。」他上前牵住她的手,「东苑的春花开得正盛,此时作画正好。」
  宦夏莲任他拉着,轻哼了一声:「堂堂男子,背景以花衬,是否少了男儿本色?」
  姜燮廷伸手搂住她圆润的肩头,在她的耳边低语,「莲儿真是深懂为夫,为夫总觉得这天一黑,日子便过得快,男儿本色也无法完全施展。」
  他胆大妄为的话听得她绯红了脸,他的意思可是一晚的春色缠绵还不够?她急急忙忙地说:「妾身说错了,夫君平日冷酷不爱说话,多了些花儿陪衬,倒多几分汉子柔情的意味。」
  这黑的都能被她说白了,姜燮廷没被唬弄,「莲儿这回说错了。」
  她眼皮微微抽动,虚心地说:「请夫君赐教。」
  「为夫想的是,今日天公作美,莲儿又有心思作画,为夫手心痒痒的,也想替莲儿作画,这花儿衬你才是。」
  结果到头来,前方那些话只是调侃她而已,她青了脸,「原来如此。」
  「是。」姜燮廷嘴唇微微上扬,「日后夫妻对画倒也许会因我们而兴起。」
  他的话让她一笑,「这确实是前无古人。」她是没有听说过夫妻对画的。
  见她恬静地笑,他也跟着笑了,「不过莲儿刚才说为夫冷酷不爱说话,又是怎么一回事?」
  看吧看吧,莫论女子心眼小,男子的也不大呀。
  宦夏莲笑意盈盈地说:「夫君随意听听就罢,谁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夫君的度量谁不知呢。」
  浓重的嘲讽意味他可没有傻到听不出来,却故作愚钝,「多谢莲儿夸奖。」
  两人携手走至东苑,青儿手脚利索地摆放好画具。
  宦夏莲一看那对摆着的桌子,忍不住地瞪一眼青儿,胳膊肘往外拐的丫头!
  青儿俏皮地对她吐了吐舌头,便退到了一边。
  「莲儿喜站着作画?」姜燮廷见桌子旁没有凳子,好奇地问了一句。
  这男子站着作画倒是有,且大多数男子都喜欢站着画,方便于他们挥笔作画,甚少听说女子也会如此。
  宦夏莲轻轻颔首,「站着好画些。」
  姜燮廷眼里渗入几抹意味不明的光彩,静默地走到自己的桌边作画了。
  见他如此,宦夏莲也安静地走到桌边作画了。
  下午日光稍斜,照进了东苑,风和日丽,春花烂漫,一男一女互对着作画,时不时地互瞄对方,又时不时地低头挥笔。
  一旁仆人则是在案上茶水凉了之后,替他们换了水,其余的时间则是闭目休憩。
  直至日头下山了,他们方才歇笔。
  宦夏莲下意识地软了软身子,想靠在青儿身上,一双手臂接住她的身子。
  「累了?」平冷的嗓子带着淡淡的关怀,大掌轻柔地拂过她的额头,手心转眼沾上了她的汗。
  「嗯,没事,休息一会儿便好。」察觉到一旁仆人的眼光,她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的身子,奈何他如钢铁般刚硬强大,她推不动一分一毫。
  他反倒不顾他人的目光,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一口水。」
  她羞答答地张嘴喝了几口,「够了。」
  他这才移开杯子。
  身后没了声响,她疑惑地朝后望了望,只见他双目集中地看着她的画,她不吵不闹,等着他开口。
  「莲儿画得……」
  听出他的停顿,她稍显心急地追问:「不好?」
  他被她着急的模样逗笑,「不,是比为夫的好多了。」他轻轻地摸着她的小手,这么小的手是如何把他的模样画出来的?
  她不信邪地看了他一眼,推开他,往他的桌案走去。
  他的画工雄厚,可画起女子肖像图来也不马虎,每一线条皆精细小心,画风更是乾净中带着柔和。
  「如何?」他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双手不顾她的闪躲,执意地圈住她的腰肢。
  「夫君的画工没有嘴皮子厉害。」她轻轻地说。
  她的话也未惹恼他,「那倒是,莲儿的画更胜我三分。」
  他饶有兴味地说:「确实是将我的冷酷不爱说话刻画得淋漓尽致。」
  她的俏脸一红,作画的他一副冷然,抿着薄唇的模样好似正在处理棘手事件,她还以为作画为难了他,没想到他画得不错,只是比起以画为生的她稍稍逊色而已。
  官场上他是宰相,私下里他是一家之主,里里外外,他的柔情只给了她,虽然她不知歹了一些,平日里倒也乖巧。
  令他意外的是她的画,没想到她能抓住他的神韵,并且每一笔一划皆用了心,可见她对他也并不是无心,大概是埋怨他的霸道罢了。
  她画里的他是何模样,这便是他在她心里的模样,看来他也不能只管自己尽兴,引起她的埋怨。
  一向冷心冷性的他,头一回想到要对一个女人好一点,顺她的意。
  「若是夸奖,莲儿就收下了。」她脸皮薄地转过头,偷偷地说了一声:「也不尽然是冷酷,不是挺玉树临风的嘛。」
  姜燮廷唇一扯,「廖峰,将这两幅画好好收起,改日找个工匠好好地裱起。」
  「胡说什么,这些画难登大雅之堂。」宦夏莲吓了一跳,一半是因他的自大自负,一半则是担心自己雅公子的身分泄漏。
  「此等事岂可玩笑。」
  「爷,该挂在哪儿?」廖峰一个粗人,虽说不出哪里好,但也瞧得出这两幅画的妙。
  「嗯,挂在……」
  「挂在书房好。」宦夏莲见他不动摇的模样,抢下了话。
  哪知他摇摇头,「不,挂在正厅好。」
  见她脸色一变,黑眸精湛地瞧着她,「挂在正厅,宾客见之,必会赞叹我们的鹣鲽情深。」
  宦夏莲急了,「这些事何须让外人知道,你知我知便成。」话一完,就见他深藏不露地瞧着自己,她心虚地别过头。
  「看来莲儿是非常嫌弃我的画。」姜燮廷语气带着苍凉,「只怪我的画太……」
  「才不会,爷的画极好,只是……」
  「既然如此……」他打断她的话,「廖峰,夫人的话可懂?」
  廖峰会心一笑,「属下明白,夫人认为爷的画好,爷也认为夫人的画好,我们旁人认为两者皆好。」
  「挂出去不丢人。」青儿插了一句。
  笨青儿!宦夏莲无力挽回,只好一叹:「算了,随你了。」
  「去办吧。」
  「是。」廖峰领命,收好画离开了。
  「你累了,我陪你回房。」他搂住她的腰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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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隔多久,宰相府的正厅上摆着两幅画,画中男子冷肃,女子柔和,一冷一柔实在是天作之合,看了以后,不少人说这画得好,有眼光的人甚至认出其中一幅极像雅公子的画风。
  这话传进了姜燮廷的耳里,他先是一愣,接着摸着下巴思考着,确实少有女子擅长作画,而且作画时,宦夏莲的架势也不小。
  当谈起两人的画时,她眼里闪过心虚,但同时她又对自己的画作很有自信,若她是雅公子,是一位作画高手,但在他面前,她又极力地想掩饰自己的身分,如此一来也可以解释她当时矛盾的神情。
  传闻中的雅公子是男是女尚不得知,只知雅公子的尽极为炙手可热,目前他尚不确定宦夏莲是雅公子的事情是真是假。
  「爷,是否要去探青儿丫头的话?」廖峰见爷迟迟未开口,出谋划策道。
  姜燮廷笑睨了他一眼,「你倒是对那丫头存心了。」
  廖峰如铁壁的脸皮竟泛起红色,双手挥舞着,「不是不是,属下是看爷……」
  「哈哈。」姜燮廷爽朗地笑了,看着一向沉稳的廖峰竟然脸红了,「你年纪也不小,若是有看上的人,本相替你作主了。」
  廖峰红着脸不说话了,低着头看着地。
  他想了想,「这回就不用问青儿了。」
  作画罢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由着她吧。」
  此话一出,廖峰惊讶不已,不是他说,自家的爷掌控慾极强,兴许是因为在官场待久了,任何蛛丝马迹都要掌握,绝不成为他人板隹自己的武器。
  「不过你传令下去,便说是本相请雅公子作的画,让府里的人只字不提在东苑发生的事情。」他冷冷地说。
  廖峰点头称是,明白爷的独具匠心,这雅公子是有名号的,若是与夫人有了牵扯,恐怕多少也会引起涟漪,以爷对夫人的呵护,大概是非常不乐意见到这样的场景。
  暂时将这件事情放在了一边,姜燮廷陷入了沉思,据他所知,宦太医每月都会送银两和药材给她,她为何要画画呢?画画所得的银两,她又有何打算?这才是他真正在意的地方。
  莲儿莲儿,她是否心里藏着事呢……
  夫妻同体,她若是有隐瞒,他可以不在乎,但若她的隐瞒触及了他的底线,那他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话说底线,他自己竟不知是什么,但愿他的莲儿不会让他知道。
  一个月后,夏日初至。
  这一天,姜燮廷不知为何心情特别好,竟说要带她夜游东钱湖。
  宦夏莲听闻他的提议,只觉得好新鲜,便点头答应。
  他们傍晚时分便离开宰相府,坐着马车到了东钱湖畔。
  宦夏莲缓缓地从马车上下来,两眼跟着一亮。
  该是黑压压的湖面上却灯火通明,树上、船身上都挂着红灯笼,还有不少的人手上提着红灯笼晃悠着。
  「这几日有灯会,所以热闹。」姜燮廷下了马车,手绕上她的腰,免得她被他人给挤到。
  「灯会?」她好奇地看着他。
  「嗯,有猜谜、有唱戏,各式各样的活动。」他淡淡地解释。
  她应了一声,又没了声音,他低头瞅着她,「想去看看吗?」
  「不了,妾身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与其让她置身其中,倒不如让她在远处看着热闹的场景。
  「莲儿的性子倒和我相似。」他笑着搂住她往一艘船上走,「我已经租了船,我们到湖
  中心看烟花,吹凉风。」
  她笑着点头,一双水眸看了看长相英俊的姜燮廷,「夫君今日心情很好?」
  他们出门的时候就带了廖峰、李牧和青儿,五人上了——艘不大不小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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