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少爷别计较  第十三章

作者:夏乔恩      更新:1372224494      字数:4055
  「自从我娘去世的那天起,我与雷府再也没有半点关系。」魁梧的身躯更加紧绷,他紧紧抱着她,还是坚持最初的原则。
  「我知道。」她听着,顺着,任着。
  「我与他已彻底恩断义绝。」他不会改变的。
  「我知道。」
  「我不会回去。」他绝不後悔。
  「我知道。」她轻轻点头,可眼底却莫名淌出眼泪,那些泪像是为他而流,也像是为了大夫人而流。
  生不能同来,但愿死同穴。
  大夫人生前总是这麽说,空等了一辈子,却还痴等着下辈子,总有一夭她总会等到的,可当等待即将走到尽头,却是黄泉之下,而人间又多了一道伤。
  「但大夫人会希望你回去的。」她轻轻的告诉他,不是强迫,只是叙述。「她会希望你原惊一切,也原惊老爷的。」
  在小桃的劝说下,雷厉终於还是回到了京城。
  他将「慈园」的工程交给了毛昌,只带着小桃,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了京城,可他终究还是错过雷观的最後一面。当他带着小桃回到雷府对,雷府内外已是丧白一片,每个人都换上了丧服,就连雷观也入了棺。
  路入灵堂後,雷厉没有多说什麽,只是沉默地与小桃站在灵堂前,而原本该在一旁守灵的雷夏娇和雷庞却刻意离开了灵堂,快步回到房里发难。
  门板才关上,雷夏娇便一把冲到桌边,将桌上的青瓷杯壶全扫到了地上,就连窗前的花瓶屏风也没放过,全都砸得粉碎。
  从没见过母亲如此疯狂的雷庞,被吓得脸色发白,却不敢上前阻止,只敢躲在花厅一角等待风波平息。
  可雷夏娇却像是彻底发狂似的,将能砸的都砸了之後,竟还拿起利剪,将桌巾椅垫都剪得粉碎,甚至边剪边吼;「这算什麽?区区一个贱人生的孩子,他竟然将雷府一半的财产都给了他,甚至连这座府邸也留给了他,那我算什麽?难道他忘了还有你这个儿子吗?」
  「娘,您就别气了……」雷庞犹豫了会儿才敢靠近母亲。
  「别气?你要我怎能不气!」雷夏娇气得甩出手中的剪子,头一遭对着儿子大吼;「我服待他三十年,为了这个家付出一切,如今就因为他临死前的几句话,雷家大半产业都要拱手让人,你要我怎麽不气!」
  「这……」想起原本该是属於自己的东西,却因为父亲临终前的交代而不得不分出大半,他自然更气更怨,只是面对发狂的母亲,他也只能好言好语的安慰。
  「这件事咱们可以从长计议,总会想出解决办法的。」
  「能有什麽办法?你爹也不知将库房的钥匙藏到了哪里,没有库房钥匙,就算有再多的办法也都是枉然。」若不是府里的权状钱财都在那里,她还会枉由那贱人的儿子回来吗?若不是雷观死前特地留话,说只有雷厉找得到库房的钥匙,她又怎会不懂下手为强的道理?
  「那咱们可以请人帮忙开锁啊。」雷庞灵机一动,只想赶在雷厉之前,将库房一扫而空。
  雷夏娇第一次觉得儿子这麽笨。「你以为库房的锁那麽好开?那是特制的机关锁,全天下只有一把钥匙能开,一般人想开都开不了!」
  「那……那咱们撞门进去?」
  雷夏娇更气了,觉得自己就像是跟个蠢蛋在说话。「库房的门有三重,重重相辅相连,每一重都是用最坚因的铁桦木制成,就算牵十头牛来撞,都撞不开!」
  「那……那……」
  「想不出办法就给我闭嘴,省得我愈听愈气!」雷夏娇火胃三文的重拍桌面,再也不想听到儿子愚蠢的建议。「都是你不好,要不是你成天四处挥霍,一点出息也没有,你爹也不会在临死之前把他召回来,将一半的财产都给了他!」
  听见雷夏娇将所有过错怪到自己身上,雷庞瞪大眼,气得就想反驳,可才对上雷夏娇像是会吃人的表情,瞬间又弱了下来。
  「那是爹的意思,我也是,一也是无可奈何啊。」他试着狡辫。
  「你还敢顶嘴!」
  「……」雷庞敢怒不敢言,只好撇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像个孩子似地生着闷气。
  眼看儿子懦弱无用,雷夏娇心里更是绝望了,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那麽宠溺这个孩子,可终究是自已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她又怎麽忍心责怪?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雷厉的错。
  当年他母亲一矢中的,仅仅一夜就怀上了他,她却花了整整六年,好不容易才受孕生了个儿子,纵然她人前风光,可丈夫的心是不是真的全在她身上、是不是真的宠爱着她,只有她自己清楚。
  尤其雷厉离家後,丈夫的转变与懊悔,也只有她心知肚明。
  她付出一切、机关算尽,可终究无法得到雷府的全部,然而与雷府断绝关系的雷厉,却轻而易举瓜分她这三十年来的努力。
  他与他的母亲都一样,总是样样赢过她、样样比过她,如今他什麽都有了,功成名就、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却还妄想回来分一杯羹?既然当初与雷府断绝关系,如今又何必回来奔丧!
  先是他母亲,接着是他,他们母子俩就是巴不得抢走她的一切,闹得她不得安宁,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也抢走他最宝责的东西!
  当初他为了那个奴婢打伤了她的儿子,甚至设计让她赔了夫人又折兵,如今又带着那女人回来奔丧,可见那女人对他而言一定相当重要。
  就是那个女人。
  没错,她终於知道自己该怎麽做了。
  雷夏娇珠着眼,终於转怒为笑,阴冷冷地微笑着。
  虽然雷厉不愿与雷夏娇多有牵批,可为了一圆母亲与父亲合葬的心愿,也为了防止雷夏娇暗中作乱,这些天他只能在雷府住下,一路监督筹力雷观的後事。
  眼看明日一早就要送丧入土,仪式过程极为繁琐耗力,因此这晚他便带着小桃提早回房养精蓄锐。
  纵然彼此尚未婚嫁,又适逢服丧之时,他与小桃同房难免遭人非议,更是彻底坏了小桃的名声,但想起这满是豺狼虎豹的雷府,以及雷庞曾对她做过的事,他就是不放心让她独处一室。
  除了同房,他甚至时时注意,从不让她落单。
  雷夏娇原就对他忌恨,雷庞也看他不顺眼,如今家产必须一半归他,他们亏子两人必定更是恨他入骨,他自然不得不防,只是话说回来,他要防的又何止是他们母子?
  父亲并非糊涂之人,如今将一半家产留给他,必定早料到雷夏娇母子会反弹记恨,惹得他们彼此间嫌陈更深,让他实在不得不怀疑他的用意。
  只是他要给,他却不见得一定要收,无论他的用意为何,雷家的未来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更无任何责任。
  想到此,他薄唇冷蔑微掀,一旁小桃适时递上茶水,他眼明手快勾住她的细腰,一把将她拉坐到自己的双腿上,疼惜地揉着她几乎跪了一整天的双腿。
  「累吗?」他问。
  「不系。」她立刻摇头,脸儿染晕,实在不习惯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即使两人已有过夫妻之实,但屡屡面对他理所当然的搂抱,她还是觉得羞涩。
  「不累也得早点上床休息,明日还要忙上一整日。」这小女人嘴巴上总是说不累,可他又岂会看不出她眼底的疲倦?
  他们快马加鞭一路赶回京城,旅途本就劳累,加上这几日为了筹力丧事,她更是难以得空休息。
  纵然她已不是雷府的下人,但帮忙做的事绝不会比其他下人少,为了父亲的後事,她处处尽心尽力,全力以赴,远比只会在灵前打磕睡的雷庞,以及只会动口不动手的雷夏娇诚心百倍。
  「是。」她乖顺地点头,如获特赦般连怕想自他腿上跳下,谁知道他却是说话不算话,不仅不肯松手,反倒抱得她更紧了。
  小脸更红,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谁知道却意外对上他沉重的目光。
  「娘等了这麽多年,终於又可以见到他了。」他若有所思地说道,可语气里却没有半点开心。
  她没回应,只是缓缓伸手揉开他眉头的皱摺。
  「本来就是无情之人,就算见了面又岂会真心待娘,只怕娘在黄泉之下又要再次失望。」他目光黯然,至今仍然忘不了母亲受过的苦。自古以来,多」清总被无」清伤,纵然可以同穴,却只怕更伤。
  「不会的,大夫人一定不会失望的。」她摇摇头,安慰着他。「等了那麽多年,大夫人终於能够回到老爷身边,黄泉里没有二夫人,谁都不能再将他们拆散了。」她认真说出自己的想法。
  雷厉一愣,沉默地看着她。
  「就算老爷真的无情,可小桃相信大夫人必定也是心满意足,何况……」她顿了顿,犹豫了会儿才又道!「何况小桃不认为老爷真是无情之人,毕竟当年大夫人去世之後,二夫人屡次想将府里的莲花池给填手,老爷却始终不肯答应,若不是老爷心中还有几分情,府
  里恐怕早已没有莲花池了。」
  「生前不善待娘,留下莲花池又有何用。」他不以为然的冷哼,拒绝相信雷观还有心。
  娘生前为他受尽折磨,在娘死後留下莲花池只显得他心虚。
  「或许没用,可却足以让老爷暗物恩人。」见他不高兴,小桃不禁澎以氏了嗓音,细声道;「这些年来每逢大夫人忌日,老爷总会在莲花池边待上一整夜,直到天边破晓才离去。」她捏着裙摆,终於还是忍不住多嘴,将所看到的事如实描述。
  她说这些话没别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也许大少爷仍然不会原惊老爷,可她希望他别再那般憎恨老爷。
  相信大夫人一定也是这麽想的。
  「暗物思人?」雷厉还是一脸讥消。「生前无爱,死後又何来相思?只怕是愧疚居多。」
  「无论是愧疚还是思念,可至少证明老爷心里终究还是有大夫人的,哪怕只是一点点,大夫人必定也是欢喜的。」她轻声说道。「只要大夫人欢喜就好了。」
  只要大夫人欢喜就好了?
  雷厉又是一愣,虽然不同意,却也不再开口反驳。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多年恩怨又岂能一朝一夕就放下,见他沉默不语,她也不再多话,只是任由他环抱着自己,谁知门外却忽然传来一串敲门声。
  「大少爷,请问您睡了吗?」是府里的李总管的声音。
  雷厉动也没动,只扬声问:「有事?」
  「二夫人有些事想和大少爷讨论,请大少爷到灵堂一趟。」
  「我累了,有什麽事明日再说。」一听见是雷夏娇派人来请,雷厉想也没想便开口拒绝。
  「可事关老爷和大夫人明日合葬事宜,二夫人特别吩咐一定要尽速与您研讨商量……」李总管为难道。「不过既然大少爷累了想歇息,那麽奴才这就去替您回话,让二夫人自行定夺。」语毕,门外的李总管果然立刻离去。
  听着那逐渐淡去的脚步声,雷厉纵然无意挽留,却也不得不心生疑虑。
  明日送丧入土一事他早已吩咐妥当,应该没有其他事需要讨论,不过今晚他提早回房,灵堂只有奴仆看守,难保雷夏娇不会暗中使坏,又打什麽鬼主意。
  「您还是去一趟吧。」小桃扛着他的衣袖,显然与他同样担忧。「自一开始二夫人就不同意合葬,也许又要生出什麽事端。」
  「我知道,但我不能放你一人。」雷厉将眉头皱得更紧,不得不处处慎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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