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有只胭脂虎 卷五 第一章
作者：清风拂面
更新：1533213158 字数：2601
【第九十六章 地方官才好】
御史台的长官御史大夫姓牟名中良，副长官便是御史中丞，而御史中丞并非一位，却是两位。
许清嘉初前来御史台的时候，只见过御史大夫以及下面的同僚，并不曾见过另外一位与他品级相当的御史中丞季成业，等到正式开始在御史台上任之後终於见到了季成业。
之前季中丞家中有喜，么子成亲便请了事假，等到许清嘉上任之後才回来继续办公。
季成业年约五十出头，其人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只是须发花白，颇有几分老态，瞧着倒比御史大夫牟中良还要威严苍老几分。
就算两人官职品级相同，但许清嘉乃是後辈，对季成业也还是要摆出恭敬的姿态来。
牟中良瞧着性子随和，而季成业似乎就寡言冷淡得厉害。
许清嘉初次与他打招呼，他也只是眼皮微掀，示意自己听到了，便算作是打过招呼了。
跟着许清嘉的僚属等季成业走远了，这才小心道：「许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季中丞向来这个样子，他话不多。」
等到许清嘉上过大朝会之後，才充分见识到季成业的口舌之功，别瞧着季成业在御史台是个闷葫芦，很少开口，但上了朝之後，与朝廷之中那帮文臣武将们斗起嘴皮子来，当真是犀利无比、字字如刀，就连许清嘉围观了他与朝中重臣斗法的场面之後，对这位平日沉默寡言的季中丞都恨不得献上自己的膝盖。
「那位季大人……生了一副铁嘴钢牙，竟然连国舅都敢叫板！」许清嘉回家就跟老婆感叹自己在朝堂之上的见闻，真是新奇有趣。
以前他在外为官，不曾有机会见识过朝议，等自己做了御史中丞之後，见到朝堂之上文武官员以及御史们几方斗嘴扯皮，吵起来就跟菜市场似的，而今上高坐在龙座上观战，似乎也习惯了这种吵闹，从前心里那种对於宫里朝议的神秘感顿时消失得一乾二净。
甚至还有一位武将被文臣用话挤兑急了，似乎恨不得当场奉上拳头，所幸被旁边的同僚给拉住。许清嘉当时都看傻眼了。
胡娇听得津津有味，还要追问：「後来呢？没有打起来吗？」
许清嘉揪了下她的脸蛋，「你真当金殿是菜市场了？虽然吵得很凶，但我瞧着这些人吵起来都还窥着圣上的脸色呢，但凡圣上没有了看戏的心情，这架自然就吵不了了。」说到底，这几日吵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无关紧要。
若是真有大事，也不知道会怎麽样。不过他是御史台的人，又新近上任，算是还在实习当中，他自己对御史台的运作都不甚熟悉，便少说多听多看，每日看卷宗都要看到半夜三更，逢大朝会大半夜就走了，小朝会没他什麽事儿，还可以起晚一点去御史台。
胡娇为了表示对老公在长安城里的新工作的关心与支持，还特意问起他在御史台的情况，但许清嘉如今也是从头学起，更何况还有下面官员悄悄儿跑到他这里来说小道消息，顺便试探他这位御史中丞的脾性，各种微妙的关系他还是不愿意讲给老婆听，省得她担心。
那些前来说小道消息的官员们背後到底又是谁的人，他也搞不明白，索性静观其变。有人送上门来的闲话，他听完了再从中分析出有用的消息来，默默加以整理，也算是对御史台的一种了解。
御史台的下属机构是台院、殿院和察院，分别由侍御史、殿中侍御史和监察御史任职，统称为三院御史。而蒋文生则在察院，察院的御史有十位，主要负责「分察百僚，巡按州县，纠视刑狱，肃整朝仪」等等，主要职责就是分察和分巡。
分察乃是监察尚书省六部，而分巡则是出使巡察地方州县，把各地的长吏政俗、闾阎疾病、水旱灾伤，并一一条录奏闻。
也不知道牟中良是怎麽想的，许清嘉上任没多久，牟中良就派了蒋文生与另外一名监察御史前去巡察地方州县，且等派完了差，还特意让蒋文生去御史中丞面前辞行。
众所周知，季成业话少，蒋文生与另一位监察御史前去辞行，他也只是点了头表示知道了，就再没了别的话，而到了许清嘉这里，场面就微妙了。
整个御史台的人都知道，新上任的许中丞大人与八品监察御史蒋文生有私仇，而现在许清嘉却成了蒋文生的上峰，也不知道他会怎麽整蒋文生呢。
牟中良派蒋文生巡察地方州县，有些人觉得这是牟大人在保护蒋文生，借机让他巡察地方州县，错开与许中丞见面的次数，说不定过段时间这事儿就淡下来了，许中丞淡忘了这件事，蒋御史在察院的日子就能过下去了。
而有的人却在暗底里怀疑牟中良这是在笼络这位新上任的下属。
御史大夫牟中良与御史中丞季成业向来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若是许中丞能够与牟中良走得近，那季成业就等於被孤立了。
许清嘉这些日子满耳朵都是这个小道消息，他一面怀疑牟中良派蒋文生出巡地方的动机，要麽是向他示好，要麽是保护蒋文生，总之应该不算是单纯的让蒋文生出外差。
他翻过往年卷宗，眼瞧着要到九月的受衣假，却派蒋文生出差，这本身就有点不寻常，巡察地方也不是办案子，不急於一时。
蒋文生与另外一名御史向他禀报此事时，蒋文生已经在心里做好了被许清嘉刁难的准备，没想到这位新上任的御史中丞大人也只是随意问了下他们前往巡察的州县，听得是江南便放行了，没有一句余话。
与蒋文生同行的御史谈培炎出来之後，见蒋文生脸色不太好，很能理解他的心情，便道：「这位许中丞瞧着似乎还不错。」
蒋文生从来刚愎，入仕多年也算是顺风顺水，偏偏栽在许清嘉头上，後来被贬了官，回去便派老家的人将蒋敬生夫妇揪到长安城中来审问一番。
蒋敬生起先还想抵赖，後来被蒋老爷子派人揍了一顿就老实了，这才将实话吐了出来。
比起尉迟修来，蒋文生的结果已经算不错了，除了暗恨庶弟坏了自己的前程，却没办法怪到许清嘉头上，许清嘉因他而罢官抄家了一遭，又是构陷，如今见了他还客客气气的，这不是向整个御史台的人昭告他的坦荡宽容吗？
蒋文生也曾经设想过，被许清嘉刁难的时候他该如何应对，又如何在御史台挽回自己的名声，但是很可惜，许清嘉压根没给他这机会。
许清嘉对他一点也不刁难，就跟对待御史台的每一位御史一般无二的和颜悦色，哪里瞧得出来记仇的样子？正因如此，蒋文生每见到一次许清嘉，就觉得难受一回，倍加屈辱。
他甚至恨不得亲自去质问许清嘉：大人，你怎麽不刁难我好出一口心头恶气呢？
怀着难以言述的屈辱，蒋文生去出公差了。
他走了之後，牟中良便派人请了许清嘉前去，谈了一会公事便提起蒋文生之事，「蒋御史……也有几分沉不住气，需要去外面磨练磨练……」
从牟中良的公署里出来後，许清嘉便琢磨牟中良的用意。他这是示好还是有别的意图？
原本许清嘉在蒋文生前来辞行的时候只是猜测，但现在经过牟中良特意提醒，就不得不正视此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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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的长官御史大夫姓牟名中良，副长官便是御史中丞，而御史中丞并非一位，却是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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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成业年约五十出头，其人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只是须发花白，颇有几分老态，瞧着倒比御史大夫牟中良还要威严苍老几分。
就算两人官职品级相同，但许清嘉乃是後辈，对季成业也还是要摆出恭敬的姿态来。
牟中良瞧着性子随和，而季成业似乎就寡言冷淡得厉害。
许清嘉初次与他打招呼，他也只是眼皮微掀，示意自己听到了，便算作是打过招呼了。
跟着许清嘉的僚属等季成业走远了，这才小心道：「许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季中丞向来这个样子，他话不多。」
等到许清嘉上过大朝会之後，才充分见识到季成业的口舌之功，别瞧着季成业在御史台是个闷葫芦，很少开口，但上了朝之後，与朝廷之中那帮文臣武将们斗起嘴皮子来，当真是犀利无比、字字如刀，就连许清嘉围观了他与朝中重臣斗法的场面之後，对这位平日沉默寡言的季中丞都恨不得献上自己的膝盖。
「那位季大人……生了一副铁嘴钢牙，竟然连国舅都敢叫板！」许清嘉回家就跟老婆感叹自己在朝堂之上的见闻，真是新奇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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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有一位武将被文臣用话挤兑急了，似乎恨不得当场奉上拳头，所幸被旁边的同僚给拉住。许清嘉当时都看傻眼了。
胡娇听得津津有味，还要追问：「後来呢？没有打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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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前来说小道消息的官员们背後到底又是谁的人，他也搞不明白，索性静观其变。有人送上门来的闲话，他听完了再从中分析出有用的消息来，默默加以整理，也算是对御史台的一种了解。
御史台的下属机构是台院、殿院和察院，分别由侍御史、殿中侍御史和监察御史任职，统称为三院御史。而蒋文生则在察院，察院的御史有十位，主要负责「分察百僚，巡按州县，纠视刑狱，肃整朝仪」等等，主要职责就是分察和分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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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季成业话少，蒋文生与另一位监察御史前去辞行，他也只是点了头表示知道了，就再没了别的话，而到了许清嘉这里，场面就微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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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的人却在暗底里怀疑牟中良这是在笼络这位新上任的下属。
御史大夫牟中良与御史中丞季成业向来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若是许中丞能够与牟中良走得近，那季成业就等於被孤立了。
许清嘉这些日子满耳朵都是这个小道消息，他一面怀疑牟中良派蒋文生出巡地方的动机，要麽是向他示好，要麽是保护蒋文生，总之应该不算是单纯的让蒋文生出外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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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文生与另外一名御史向他禀报此事时，蒋文生已经在心里做好了被许清嘉刁难的准备，没想到这位新上任的御史中丞大人也只是随意问了下他们前往巡察的州县，听得是江南便放行了，没有一句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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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文生从来刚愎，入仕多年也算是顺风顺水，偏偏栽在许清嘉头上，後来被贬了官，回去便派老家的人将蒋敬生夫妇揪到长安城中来审问一番。
蒋敬生起先还想抵赖，後来被蒋老爷子派人揍了一顿就老实了，这才将实话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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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文生也曾经设想过，被许清嘉刁难的时候他该如何应对，又如何在御史台挽回自己的名声，但是很可惜，许清嘉压根没给他这机会。
许清嘉对他一点也不刁难，就跟对待御史台的每一位御史一般无二的和颜悦色，哪里瞧得出来记仇的样子？正因如此，蒋文生每见到一次许清嘉，就觉得难受一回，倍加屈辱。
他甚至恨不得亲自去质问许清嘉：大人，你怎麽不刁难我好出一口心头恶气呢？
怀着难以言述的屈辱，蒋文生去出公差了。
他走了之後，牟中良便派人请了许清嘉前去，谈了一会公事便提起蒋文生之事，「蒋御史……也有几分沉不住气，需要去外面磨练磨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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