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艳  第十六章

作者:雷恩那      更新:1430883714      字数:2904
  “你想骂就骂,我听着。”她也不多作辩驳,握着青丝,幽瞳湛了湛。
  “你存心……”喉头过涩,涩得像要呕出什么来,雷萨朗抿抿僵硬的唇,重新拾话。“你存心惹怒我吗?”
  “是有一点。”
  他气息陡浓,两眼一眨也不眨。
  “为什么?”
  “我就这刁蛮性子,为所欲为惯了,活着总得寻些乐子玩玩,还能为什么?”芳唇娇娇一勾,她长睫却微乎其微地垂敛了下。
  雷萨朗深究着她吊儿郎当的模样,好半响才沉声质问:“为了寻快活,即便把无辜旁人拖下水,弄得人身败名裂亦无所谓?”
  “身败名裂?”
  女子的敛睫忽而轻扬,嘴角翘弧更深。
  “雷萨朗大爷是为丹华妹子抱不平啊!只是在本楼主眼里,姑娘家的名节又值几个钱?这世间,男人能挑女人,女人一样能挑男人。姑娘家只要喜欢,爱跟谁混就跟谁混,真把男人当玩物捏在指上把玩,也算女人有本事。”
  铁青的男性峻庞肤色更沉,雷萨朗内心一绷。
  是了,他的确质问出了一个愚蠢问题。
  眼前搅得他气郁胸窒的女子断不能以寻常目光衡量她。
  从当年与她初次交锋直至现今,他何时见她在意过姑娘家的名节和清白?然,她不在意,却也不能拿其她姑娘的贞节来玩弄啊!
  说不过她、斗不赢她,恨极,怒火腾腾,他干脆一拳擂向旁边的雕花衣架,实心红利木的架子瞬间倾垮。
  花夺美脸蛋白了白,静伫不动,听他指节握得剥剥响,恨恨低咆!
  “所以楼主挑上我、与我厮混,故意惹是生非不断挑衅,要我一颗心随你操弄、上上下下起伏难定,说到底,只要拿我当玩物把玩,玩得你尽兴畅意,来证明你确实有本事吗?”
  她一怔,脸色更白,没料到及他会突如其来如此逼问。
  他、他……他哪里是什么玩物!
  若非遇上他,着了他的道,把她向往已久的“春江路”全给阻断,她怎会这般患得患失,为他沉迷不醒?
  “我……不是……”血色淡去的朱唇硬要驳倒他的话,嚅出的话音却幽微得几难听闻。
  算是自作孽吗?自作孽,不可活。她要把自己玩死了吗?
  这下子误会好大,他真以为她有本事视他为玩物,将它捏在指间玩弄,置身度外地戏看他沉沦吗?
  心痛。心痛。不可活。她自作孽。但她不爱后悔,造的孽总得收拾,承受他的怒气很该当。
  只是这心痛得让她低低抽气,这么痛心追究到底为的是他还是自己,她一时间理不清,只能笑,暗暗苦笑。
  “雷萨朗,我不是…”
  门外虚浮且匆促的脚步声搅扰一切,那人来得好急,有些跌跌撞撞,阻扰花夺美欲要解释的话。
  “楼主……主爷……”
  如塔般定在原地、目光似要瞪穿女子娇美却可恶的脸庞的雷萨朗,一直到陆丹华擅自闯进,又觎见面前女子面色微变,他才侧首。
  陆丹华一进门,双膝便落地,小口喘息着,直挺挺跪在那儿。
  雷萨朗浓眉一沉。“你这是干什么?”
  “……主爷,丹华有事相求……”
  “起来!回房休息。有事明日再提。”
  “蔓罗草根”调出的迷香非比寻常,即便花夺美分量拿捏得恰到好处,陆丹华仍应醒又未能十分清醒,全赖意志撑持着。
  今日吃足苦头的可怜姑娘难得不依从主爷的命令,跪姿未变,一向温驯的眉眼此刻竟现执拗。
  “丹华想求主爷作主……将、将巴洛许给我……”
  陆丹华咬咬唇道:“我与巴洛其实……其实两情相悦,楼主早知内情,只是巴洛他顾虑甚多,迟迟不肯表露情意,我、我……”
  仍咬唇,蚝首苦恼般微晃,终又寻到声。“……所以,今日石屋内发生之事,请主爷不必怪罪楼主。我甘心情愿的。丹华能跟倾心之人在一块儿,那……那很好,这样很好的……求主爷成全……”勉强道完,眼前一蒙,她素身无力再撑。
  “丹华!”花夺美疾步过去欲要搂住陆丹华软倒的身子。
  雷萨朗动作更为迅捷,两个飞步,眨眼间掠到门边,快她一步将昏厥过去的姑娘拥入怀,拦腰抱起。
  “雷萨朗,丹华她!”要不要紧?
  花夺美喉中发燥,后头几个字竟吞吐不出。
  她行事向来随心所欲,欺负了人也不感负疚,但这一次……这一次……瞅着瘫躺在他臂弯里的姑娘,想起姑娘适才有意维护的那项要求,她愈思、胸口愈堵,额与背皆渗细汗。
  “楼主是在关怀丹华?”雷萨朗薄唇冷勾,笑不及瞳。“你还会在意吗?”
  她浑身一震。
  你还会在意吗?
  热血往脑门冲,她两耳发烫,整个人都发烫,连眼眶都烫得吓人,烫得她神魂恍恍然,霎时间,仿佛回到当年他远离的那一夜。
  那时的她问了他什么?她问……问……
  “雷萨朗,你要去哪里?”
  见那伟岸身影抱着女子跨出门,花夺美下意识追上两步,想也未想便问出,蓦然间方寸被抽打一记似的,她畏疼地颤了颤,终记起那时她问过他一模一样的话!
  雷萨朗未作答,仅微乎其微一顿,跨出的步履依旧沉稳。
  “你说过,你不会再抛下我!”
  她是急了,急得再也顾不得她高傲的尊严。
  她作茧自缚,实该尝尝自个儿造成的苦头,这些她都认了,不在乎她摆脸色给她看,不在乎两人闹腾多久,只怕他一走了之,让一切又这么莫名其妙、没头没尾地悬荡着,她的心也一并被高高吊起,寻不到安歇处。
  “你明就说过的!”
  别抛下她!
  喘息不已,像急奔好长一段路,她面容通红,眸底聚雾。
  可惜雷萨朗不愿回头,尽管停了步伐了,仍以背身相对。
  他静伫,似沉吟着某事,开口时语调低沉微窒,徐慢问:“所以最终目的,是为了试我吗?要我再如何气恨,也得守住自己的承诺?”
  他没要她回复,亦不需她再作解释,毕竟问题的答案再清楚不过,他终于弄懂她可恨的心思。
  胸口鼓动加剧,夺美花的呼吸变得促急,一时间说不出话。
  她听见他低低笑出,华中淡透倦味和嘲弄。
  “楼主放心,这诺言我定然守到底,不会辜负阁下。”
  道完,他重新拾步,他这沉稳步伐没入夜中,那件未解下的披风随乱风飞扬,在他身后猎猎飘荡。
  花夺美倚门凝注,忽也低低笑出。
  她笑,垂颈摇了摇头,内要怨谁,只觉自个儿这性情委实让人不敢领教。
  岛上的夜色在此际如覆染一层薄胧,极目远望,看不到尽处,祈福香的气味弥漫,深深浓浓……
  【第八章 带醉闹花乱山云】
  说是金秋时节,南洋多岛海域在白日时仍万里无云、蓝海成碧,顶多就早晚时候风大了些,再有所不同的,便是一入夜后,秋气化成的烟瞑由海面升起,笼罩岛屿,海岛的秋月夜总朦朦胧胧,有奇邈味。
  今夜十五月圆,在江南故乡是月圆人团圆的日子,来到南洋异邦倒无这样的习俗,即便这般,仍可寻些有趣事物自得其乐一番,才不辜负大岛上这枚旖旎得犹如幻梦的华月。
  于是,有船影在月上椰林是静谧谧地从大岛码头区挪移而出。
  一出海,颇有江海寄余生的气魄,而余生就是要拿来饮酒作乐、击琴放歌才显得珍贵。
  楼主一声令下,小婢们立即七手八脚的布置起这艘能容三十人左右的小型井楼船,挂上一整排精巧的流苏红绸灯笼,将井楼照得亮晃晃,摆上瓜果小食,煮着茶汤温了酒,弹唱舞秋宵,还不忘在船头、船尾等处,随俗地燃上一钵钵的神擅香祈福。
  “我不怕你恼我。若是怕,一开始就不会做,一旦下手,便无悔路。”花夺美一手支颐、一手拎着酒杯,体态慵懒地侧躺在船中井楼光滑地板上。离她仅两步之距,陆丹华秀气地跑坐在锦绣蒲团上,脱下的小鞋亦整齐摆在身后,不像某楼主大人,甫上船把鞋儿给扔了,全赖贴心小婢们在后头帮忙拾捡。
  “我不恼。”陆丹华摇摇头,淡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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