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与玫瑰  第八章

作者:雷恩那      更新:1430107810      字数:3010
  「煜哥……」她轻唤,眼眸迷蒙地睁开细缝,以为握住自己小手的人由梦中走出,「煜哥……我、我真喜欢你,是真心的……我不要你苦恼、不要静姊苦恼……你去静姊身边吧,我、我……煜哥……」
  包裹着小手的大掌猛地一紧,霍希克无言,只静静地瞧着,金褐色的眼瞳微沉,唇边有笑,高深莫测。
  「你、你——」笑眉眼睛睁得更开,神智清醒了些,侧过头望向身畔的男子,小脸充满迷惑,好似遗忘某段记忆。「你不是煜哥……」
  「不是。」他吐言,安静却坚定,「我是霍希克。」
  「霍希克。」她眨眨眼,神情顿时无辜,憨憨的,不知想些什么,她望着他好一会儿才道:「我记得你……你的发好美,你是银毛虎霍希克……」眸光悄移,来到他及肩散乱的淡色发丝。
  「笑眉……」他唤她的名,感情寄附在两字上。「睡着吧,你累了。醒来,石龙会带你回家,快睡。」倾身向前,吻落在她的眼睑,然后是秀额。
  笑眉如他所愿合上双眼,他拉来薄被覆住她,又静默地瞧了会儿,就在他要起身离开之际,却听见他的姑娘模糊地喃着:「把珠花还来……霍希克,你啊,为什么……喜欢我……」
  「什么!?」他眉一挑,瞬间浸在惊喜中,她知道他心意?体会到他喜欢的人是她?连忙坐回炕边,他紧声唤:「笑眉,你说什么?」
  她终究没醒,模糊呢喃着,陷入深沉睡梦。
  那是一面年代久远的墙。
  墙上半刻半画,是远来观音大士的雕塑,亦男亦女,眉目半垂,丰唇润颊,额间印着一枚朱砂。祂手中持的不是玉瓶,而是托着一钵,另一只手拈着不是细青竹,而是一朵盛开的红花,手势下垂,正逗引一头白毛黑纹的大虎。
  画壁上的白虎栩栩如生,铜铃眼直视着神只手中的红花,虎嘴张得狰狞,立起后腿,前腿攀勾着,似乎想将那朵娇艳撷下。
  后来,他终於知道,那朵红花有个名字,叫玫瑰。热情豪放,美丽潇洒,像极他遇上的一个姑娘,然后,他知道,他化成画壁上的白虎……
  静谧牵动唇角,霍希克由冥想中醒来,油灯已熄灭,窑洞中昏暗不明,他暗自估量,外头应已天明。
  他原是倚着土壁合眼养神,此时转醒,单边臂膀教姑娘抱在怀中,她蜷着身子,侧面朝向他,微放的唇吸气呼气,暖暖的气息喷在健臂上,轻播他皮肤上每一个细小毛孔。
  忍受不住,他抬起手,指尖画过她的蜜颊,那触感好得教他心悸,望着姑娘可爱的睡容,他一叹,臂膀稍稍施力抱高地,嘴跟着迎上,去撷取一个柔软的吻。
  笑眉原是迷迷糊糊的,窑洞中冬暖夏凉,炕上有股微烘过的热意,感觉怀中抱着什么,她攀附着不放,她喜欢那个「东西」散发出来的温度,这一觉睡得好沉好甜,要不是昨夜至今她滴水未沾,引起喉中的乾涩不适,她会继续睡着,任男子探索着自己的唇,醒来也不会记起。
  唇上的压力陡重,笑眉猛地睁开眼睛,迷糊的神智在瞬间一转清明——
  「唔嗯……唔唔……」她不是胆小的姑娘,但在此刻,身子让一个高大男子箍住,他脸几已贴上她的,而男性的唇舌深入,笑眉怔住,明眸瞠得圆大,等脑中的空白散去,她才明白这个可恶的人正对着自己做什么!心中又急又怒、既惊且慌,她猛烈地挣扎起来,两手推拒捶打,顾不得身上带伤。
  「啊——」她猛地吸气,小腿没踢到人,却弄疼自己。
  「小心!别乱动!」霍希克一手按住她的双膝,一手撑住她的身子,昏暗中,他的轮廓有些模糊,但双目亮晶晶,牙齿也亮晶晶,似是在笑。
  「伤口缝合了,还未消肿生肌,你醒来就乱踢乱动,若绷了线,又要流血。」
  笑眉痛皱了小脸,睡过一觉,精神已泰半恢复,她气呼呼的瞪住他,瞳中燃烧两把怒火,「你、你你……无耻!」
  「无齿!?」他挑眉,故意把嘴咧得更宽,两排牙好洁白,「那这些是什么?每颗都货真价实,不信你摸摸。」他脸凑近她。
  反射扬手,笑眉用力甩了他一巴掌。「啪」地一声清脆极了,四周却陷入怪异的沉默中,互瞪着,谁也不说话。
  「我、我不会道歉的。」她下颚一扬,脸上有强装的镇定。
  霍希克没立即回话,只是看着地,光线幽暗中,她的五官染着昏黄的微晕,有种可爱坦率的神气。
  他视线慢慢下移,笑眉不想示弱,紧紧盯住他,却发现他嘴角勾勒,微微笑着。有股冲动想问他看什么?可嘴才嚅了嚅,忆起那日初遇在棉田丘陵,她问了同样问题,而他答得不正不经——
  姑娘生得美,自然是非瞧不可了。
  讨厌!
  她脸红了,头垂了下来,一瞧,双眸再次瞠大,人都要晕了。
  原来、原来他是在瞧她裸露的肩颈,和胸前欲露不露的软腻。
  「啊!」惊呼一声,她捉住被子遮掩,往后退缩,可是炕就这么点宽,再怎么躲,离这个可恶的男子亦不出一臂之遥。
  果然,霍希克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将她连人带被抱在怀里。
  两人倏地贴近,笑眉心跳如鼓,欲怒斥他放开,仰起头,话却卡在喉间,因他褐眼中的瞳心,金光流动,柔得几要滴出水来,意欲难辨。然后胸口像是挨了一记重捶,她好难呼吸。
  「你喊着肩头很疼,苦大娘才帮你除去衣衫查看,肩上的口子没好好照料,都发红发肿了,以后可能会留下伤疤。」他没提自己的感觉,一字也未涉及,仅单纯叙述着,但笑眉恍惚感觉,他的口气,他的动作,好似……心疼着谁?
  「我想吻你。」他忽地叹了口气,不等姑娘拒绝,头已俯下,密密衔住她的小嘴。
  好混乱,笑眉不懂自己是怎么了?当他的唇落印,她以为双手会如同方才那样的推拒,双腿会激烈地踢蹬,会厌恶而怒气腾腾,结果事实全偏离正常,她的手捏紧被子,又放开被子,无所适从地重复相同的动作,她的腿缓缓曲起,脚底心像教人拿着羽绒搔痒痒,十只脚趾不住地动,而她的心呵……她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笑眉……」他在她唇上轻唤,低低哑哑的,见她没有抵抗,微微一笑,他探出舌加深这个亲吻,在她只齿间游移,逗弄着地的丁香小舌。
  或许久,或须臾,霍希克抬起头,额前淡发半覆峻颜,缓缓开口:「你的脸蛋好烫。」
  「你的胡喳好扎人!」她不甘示弱立即回道,又是心直口快,话一出口,脸更红,幸好光线不明,掩盖颊上的赭红。
  男人忽地哈哈大笑,胸膛震得她嗡嗡作响。
  「放开我!我、我要回家。」她想躲开,最好不要看到他。
  笑声歇息,他不理她的话,迳自问:「为什么夜探童家?你知不知道,昨夜若非我及时出手,那些大犬足可把你碎尸万段!?它们可不是你的黑仔和花斑儿!」
  他的口气好瞧不起人,笑眉当然感激他的搭救,是该说些道谢的话,但他这么一说,那些好话又让她咽了下来,激上来的却是要强不认输的性子。
  「童家的人那么坏,强抢良家妇女,霸占小老百姓的棉田,而官方都没人敢出来插手,他们狼狈为奸,收受贿赂——你、你不是神通广大、眼线遍布吗?我不信你不知道!」
  「我没说我不知道。」他语气持平,不经意地甩头,将淡发甩至颊边。「我要问,你为什么只身前去童府?而且该死的还曾受过伤?」受一次伤,学一次乖,她偏偏不怕死,倔强要强。
  笑眉愣了愣,不太明白他是不是生气,因为那句话夹着「该死」两字,可是语气又出奇平缓。随即,她思绪又转,自己做什么要去猜测他的心思?做什么怕他生气?他气晕了、气炸了、气死了最好!那才教自己称心如意。
  「肩头的伤是为了救出被童家大少抢去的民女,是阿广叔的女儿秀芝,他们在华家做事,有了困难,当主子的自然要替他们出头。腿上的伤是为了要偷回城南几户人家的棉田地契,他们虽不在华家工作,但童老爷把人家一家子逼得要上吊自尽,这种不平事自然要管。」够清楚了吧?哼!
  原来是受她那热情豪爽的性子所驱使。「你这次失败了,还差些回不来。」他眼细眯,猜测这小妮子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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