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白头  第十一章

作者:雷恩那      更新:1414681991      字数:3946
  榻上姑娘此时披散着长发坐起,发丝因方才的纠缠而蓬松微乱,她两腮霞浓,前襟尽敞了,衣衫褪至腰部,毫不遮掩地对他裸露出雪白玉肩和浑圆的酥胸……
  一个身体再正常不过的血性汉子,面对一个半裸的妙龄姑娘,要平心静气、不动如山,实在太为难。
  寒春绪胸腔鼓伏,一次比一次剧烈。
  他绝对、绝对不是个君子,不懂什么叫非礼勿视,两道灼人目光尽管黏在那一身清肌上,女子的饱满与温润尽入他眼中,最后他利眉微扬,对上那双含水不落的美眸。
  她表情执拗,泪珠都滚在眼眶里,却倔气地不肯让它们往下掉。
  她强梁。
  她硬气。
  她、她……寒春绪暗暗咬牙,气她,也气自己。
  “你这是干什么?”他额角青筋都浮现了。
  她不答话,或者一时间答不出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口气更恶。
  “寒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唇瓣微颤,瞳心也跟着颤动着,而两眸依旧直勾勾。
  “别以为我不敢!”他咬牙切齿。
  深深呼吸,她胸房随之起伏,玉乳娇挺。“寒爷当然敢。”
  “你——”可恶!
  都这时侯,还当哪门子柳下惠?
  他大步跨过去,再次吻了她,吻得相当粗鲁。他再次将她压倒,一腿抵进她双腿之间,两手也没闲着,带着火气揉捏。
  她不让他好过,他也不饶她!
  他是谁啊?
  他可是横行一江南北的“千岁忧”!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他满头白发换来什么?
  不就是为了金银财宝,为了道上的势力,为了美人在怀吗?
  而此时怀中的美人,还是他牵挂于心、欲放不能放的姑娘。她心眼好,还傻乎乎跟他讲义气呢,临危时候,要她顾自个儿小命去,她也不晓得逃躲,力气好弱,却妄想护他,站在街头巷口任人辱骂,只一迳低头,不晓得反击……这么傻,怎么放她?不知死活上了他的心,怎么放她?
  突如其来,他脑门狠狠挨了一下重击似的大痛,那是最后、最后的最后的一丝良心,薄浅得很可怜,但……到底是拉住他了。
  他两排牙磨得格格响,再次跃下床榻,大口吸气,试图平息体内猛火。
  他可以控制自己……可以的……
  他不跟她一般见识……
  “寒爷还踌躇些什么?你、你手下留情,这个情,我可担当不起。反正……过得了初一,过不了十五,男人和女人,不就那么一回事?你何须装清高……”
  他身后传来的沙哑女嗓颤抖得可怜,却仍然发着倔,跟他卯上似的,拿话挤对他,不肯放过。
  “莫非……寒爷不是不想,而是不行吗?”
  她最后使的这记杀招太凶狠,只要是个男人都撑不住!
  寒春绪猛地转身,如果怒气有形有色,定能看到他周身冒火,火气腾腾。
  他不行?
  他不行?!
  他都火上心、精冲脑、元阳如杵了,还不行?!
  接盘、销盘,货好、货贱,价熟、价生,他这眼力练得比孙大圣还精,怎么就没瞧出她柔弱清雅的外表下,那脾气倔起来足教人气到发昏,气到血冲天灵,只差没七孔流血呢?
  姑娘都敢下战帖了,他再不接,还是个带把儿的吗?
  又一次大步跨过去。
  这一次,他没有当场压倒她,而是将她拽进怀里,抱着就走。
  “你、你这是……带我去哪里?”
  姑娘的失声惊呼小小地让寒春绪感到痛快,他咧出森森白牙。
  “老子想败火,总得找个隐密地方。你要是后悔,哼哼,让你叫破喉咙都没人能救得了你!”他接着双目一眯,笑得淫邪。“当然啦,老子还是会让你叫,叫到哭更好,老子爱听!”
  君霁华终于见识到他的这一窟藏得有多深。
  被他抱着,她全身早都羞红,上身无所遮掩,只好紧贴着他。
  她不清楚他究竟动了什么手脚,像是仅推了推矮柜,墙面便忽地往后退开寸许,滑开一道暗门。
  他怀抱她走进门内,穿过狭窄的幽暗通道。
  通道太幽黑,她有些紧张地攀附男人伟岸身躯。一定是她的错觉,一定是的,因为……她竟觉得他似乎似下头,极轻地吻她发心,无声安抚着。
  穿过长长暗道,眼前景象忽地豁然开朗,巧屋华美,摆设精心,比起前头的朴拙屋房好上百倍不止。
  然后,她上了一张足够她连滚七、八个身的大榻,男人脱去自个儿的衣裤,也扯掉她的衣裙,对于整个过程,她昏昏然、茫茫然,身在火中煎熬,一颗心鼓噪难当,似乎她倔性又犯,咬紧牙,拼命不肯叫喊。
  她发烫的雪耳落入男人口中,听到他恶狠狠嘎吼——
  “咬什么牙?这把火是谁点的?现在想抽身吗?老子告诉你,晚了!想忍着不叫?哼哼,咱们就来瞧瞧,你忍不忍得了?”
  她没想退缩的。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挨得住,她、她能挨住……
  结果,唉,没挨住……她像被恣意蹂躏,又似被温情疼惜,抱她的男人手劲既轻也重……轻轻爱怜,重重折腾,她无法分辨了,只觉自个儿是团火,他的唇舌和双手更如烈火,她和他皆狂燃着,烧得通天透红。
  处子破身。
  不可能不疼。
  她还是叫出来,随即两排贝齿泄忿般捺进他肩肉里,深深咬紧,这样的痛连着两颗心,她深受震撼,同时也撼动他。
  她像似哭了,还动起手来,抡起小拳头捶打他。
  她以为自己捶得很用力,其实跟小猫讨怜爱的轻蹭差不了多少……她的细腕被扣住,紧紧压制着,她着火的体内套着一股刚强力量,支配她、侵犯她,无力抵抗,亦无须抗拒。
  她终归要烧作尘粒,尘归尘,土归土,她以为自己死了,高高飞起又重重跌落,那滋味太过磨人,磨得她心魂俱颤,无一处安歇……
  痛……
  还是痛……
  但痛楚中渗进耐人寻味的东西,占有她身体的那股力量太诡谲,温柔又霸气,矛盾得教她心尖乱颤,喉中苦涩。
  她听到呻 - 吟,从她喉儿里逸将出来,叫着、哭着,无法抑止……这样的折腾是她自己讨来的,避不掉,所以硬接,但……不应该心颤泪溢,不应该身子湿润、跌坠又腾升,方寸不应该感到满足又矛盾酸疼。
  她把自己归给他,有怒有怨,却也心甘情愿。
  她是彻头彻尾地发傻、发痴、发癫。
  她懵了、醉了、迷了,化身成一瓣杨花,花 心随风坠落湖面,又幻化成无根浮萍,漂漂荡荡,无实、无梦……
  若能不作梦就好了,偏偏她的梦境太奇异。
  她听到男人吼叫,身子不自觉拱高了,相抵着,紧紧连接着,她……她竟很不争气地眷恋起那份充实,不要他离开,不要失去他的温热。原来啊原来,她一直要他的,尽管嘴上使坏,但身体和一颗心骗不过自己,她很惨,就凭着他那句——留下。别逃。她就一直把他记在心底,不着痕迹地盼着,从未忘记。
  从未忘记……
  她叫声如吟哦,最后的最后,迷倒在痛楚与快意中。
  她昏死过去。
  看着她腿间流出的处子之血,混着属于男人的乳白精元,寒春绪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他真打了,左右各来一掌,手劲好重,打得两颊立即肿高。
  这下子全毁,她还会乖乖跟他吗?
  明知道她耍的是激将法,结果还是被惹火,他这道行在外面行走江湖很够用,拿来对付她竟是捉襟见肘。
  君霁华意识醒觉时,只感腿间温热,有双大手在她大腿内侧游移着。
  她睁眼,发现那个夺花的男人取来一条拧过水的净帕,正在帮她擦拭。
  他……他这是何必?
  不要对她好呵,她会心软的,一旦心软,什么都能妥协。
  微微缩起身子,她转向榻内,拉来被子盖住裸身。
  “不……不用……不劳寒爷费心……”
  身后安静,男人没有出声。
  她羞窘难受地闭上眼,从未想过和他会这样走在一块儿。人和人碰在一块儿,总有一个缘字,缘喜,缘孽,这一下也分不清楚。
  背后有动静了,他重新上榻,胸墙贴着她的背躺落,一只臂膀占有般环过来。
  他的身体坚硬温暖,似乎还亢奋着。
  她不自觉绷起,呼吸乱了,但他没有再进一步动作,只是拥着她,体热传到她肤上,钻进她心里,让她也跟着发热。
  “跟了我,就别想走。都是我的人了,敢走,我绝不会善罢干休。”
  他语气低嘎,每个字却又说得无比清楚,在她耳畔。
  君霁华不吭声,人随即被扳转过去。
  四目相对,她有些撑不住,才想撇开脸,又被霸住了呼吸,唇儿被牢牢含 住。
  “别逃……别想逃,听见没有?”他目光逼迫。
  “……嗯。”试问,她还能逃到哪里?
  寒春绪隔天便离开了。
  他告诉她别想逃,本以为住下的地方肯定有人看管着,其实不然,大大不然。
  这儿外貌是座南北略长的矩形状四合院,围墙建得颇高,两扇窄而斑驳的门扉,院内种着一裸老槐树,搭着瓜棚架子,还圈了块小角落养鸡,另一边角落则筑着精巧鸽舍,养着好几只雪鸽。
  土砖灰瓦建成的屋宅再普通不过,但,普通很好。就要它普普通通,不招眼。
  她住的是北屋,而东、西两屋也都各住一人,一位是曾帮她烧水端粥的秀气大娘,姓言,单名敏,她说她可以称她“敏姨”;另一位则是身形跟寒春绪差不多高大的壮年大叔,姓胡,胡叔很不苟言笑,性情颇严肃。除他们二位,四合院内再无旁人。
  后来几天,敏姨邀她上街买菜,拐着弯弯曲曲的窄巷走出去,竟是通敞大街,热闹得很,她才晓得所住之地位在江北大城,闹市深巷内的四合院闹中取静,她可以自在出游、自在闲逛,不再被谁拘着,亦不再教“江南花中状元”的名号所拘。这一直是她所想望的日子,只当君霁华,只当普普通通的姑娘家。
  如今想望成真,她真有些不敢置信。
  跟了我……就是我的人……
  她不时想起寒春绪,对他捉摸不定,他待她像是不好,却似乎不然。
  在这里,管吃管住,她穿用的衣物尽管敏姨没多说什么,但她嗅得出衣上的簇新气味,全是新置的,样式普通,但质料颇美。
  “暗柜内搁着钱,想买什么,自个儿去取。”敏姨这么告诉她,还教她开那道暗柜的法子。柜内除了数不清的铜钱串,以及一小袋、一小袋的碎银子,还摆放三十来根粗得能砸死人的金条。敏姨说,那是家用,少了自然有人会补齐。
  她看着敏姨的笑眉笑眼,一时间不能确定人家是否在说笑。搁在暗柜内的“家用”,足够她安安顺顺过上三辈子。
  至于住在西屋的胡叔,她还没摸清他的门路,同桌而食时,连句话都交谈不上,直到年前某个飘小雪的午后,她跟敏姨在摆着火盆子的东屋剪春红字、剪年画图纸,胡叔也在,他面前摆着一盘红木象棋,自个儿跟自个儿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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