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醋娘  第七章

作者:金晶      更新:1411265026      字数:3998
  余欢兮做了几个深呼吸,脸上的热度稍稍退去,娇嗔道:「这些事情不要拿出来说,知道吗?」
  「奴婢知道了。」秋景把心思都摆在了心里,「小姐,那要带什么礼物去好呢?」
  余欢兮沉思了片刻,「这茶他怕是不稀罕了,嗯,我也想不出送什么好。」所谓的品茶会不过是爱茶之人的聚会而已,也不需要什么大富大贵的礼物。
  她想了良久,忽而想起以前府中有一套白玉茶具,是爹在她十四岁生辰时送她的礼物,「秋景,今日回府一趟好了,我想将爹送给我的白玉茶具当礼物。」
  「啊。」秋景大吃一惊,「小姐可是极爱那套茶具的。」
  「不过是一套茶具罢了。」余欢兮倒是不在意,「你去准备马车吧。」
  「是。」
  半晌,余欢兮交代了张总管一些事情以后,就跟秋景一起回余府。
  马车才出了院子,走到途中竟意外地碰见了顾上溯。
  「欢兮。」顾上溯看着停在他身边的马车,熟悉的小脸从车窗里钻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余欢兮惊讶不已,发现他长衫的衣摆沾上了污泥。
  顾上溯看了马夫一眼,又转头看向余叹兮,「无碍,只不过车轮陷在泥坑里。」
  「昨儿夜里刚下过雨,这儿的路凹凸不平,发生这种事倒是平常,我正好要出去,我载你一程吧。」余欢兮见他虽狼狈,可面容镇定,见惯大风大浪的人便是他这样的吧。
  顾上溯也不推辞,乾脆地点头,坐进马车里,小东则是留下与马夫一起将车从泥坑里弄出来。
  「正巧我也有急事要回府,遇见你真是好。」顾上溯略带感激地说。
  余欢兮乾笑了一下,「是凑巧,对了,等等应该会先经过余府,我先回府,再让马夫送你回去,可好?」
  顾上溯并无意见,「好。」
  余欢兮知道顾府跟这附近的茶园以及酒庄有生意往来,所以在这儿看见顾上溯,她并不觉得稀奇。
  马车里多了一个顾上溯,空间顿时缩小了不少,余欢兮娇小的身子不敢乱动,马车时不时地颠簸着,她要是动一下,很有可能就撞到旁边的顾上溯。
  正这么想着呢,马车不稳地颠了一下,余欢兮的身子就这么直直地撞上了顾上溯。顾上溯手脚快速地接住她,低沉的嗓音在她的头顶上响起,「可有受伤?」
  「没有。」她的声音微微上扬,她激动得想要推开他,哪知马车又是一震,震得她整个人都倒在顾上溯的怀里。
  余欢兮抬头想说话,头一动就撞上了顾上溯的下颚,砰的一声,余欢兮疼得捂着头,一脸担忧地问他,「可有撞疼了?」
  顾上溯的下颚隐隐作痛,却无所谓地笑了一声:「没事。」
  这一段路不知怎的,特别地崎嵋,路异常不平,不断地摇摇晃晃,余欢兮想坐直身子都不行,每每想离开顾上溯的怀抱就又跌了回去,真是太羞人了!
  余欢兮的脸儿发烫,面上一片通红,她低语了一声:「失礼了。」
  顾上溯没有多说,免得增添这尴尬的气氛,他的双手放在她的腰上,起先并没有使力,可她被震得一摇一晃,他的大掌使力地箍住她。
  余欢兮低着头靠在他的身上,耳朵正好靠在他结实有力的胸膛,咚咚……他的心跳有力地跳动着,她不由得面红耳赤,身体微微发颤。
  顾上溯注意到她的娇羞,嘴角微微一勾,拥着她腰部的手并未松开,女子身上的幽香一阵一阵地传了过来,他忍不住地轻嗅了一下,脸上出现一抹惬意的神情。
  顚簸的马车渐渐地平稳了,余欢兮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低着头退开。
  顾上溯松开,指尖划过她的衣袖时,心头忽生一股异样,他垂眸,镇定地没有任何异样表现。
  余欢兮则是咬着下唇,感觉腰上那双有力的大掌犹在似的,她低着头不敢说话。
  马车的帘子被拉开,秋景的脑袋钻了进来,「小姐,刚刚有没有颠到你?」
  余欢兮轻咳一声:「没有。」
  「哦。」秋景疑惑地看着脸蛋绯红的小姐,又钻了出去。
  一路上,余欢兮安静得像是不存在,而顾上溯则显得悠哉,丝毫不受刚才那段插曲的影响。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秋景在外面轻轻地说:「小姐,到了。」
  「知道了。」余欢兮应了下来,转过头,水润的小嘴微启,「我到了。」
  「嗯。」顾上溯给了她一个温和的笑容,「先谢过了。」他指的是她出手载他一程的事情。
  「无需客气。」余欢兮笑着摇摇头,正要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尖锐的声音。
  「呋,不稀罕就不稀罕,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被退婚的姑娘,还想嫁名门望族?呸,作梦。」
  余欢兮皴眉,那声音她耳熟得很,是城南的媒婆,前几次也曾经过来替她说媒过。
  「这一次的汪财主怎么不好了?嫁过去就是正妻……」
  一旁的顾上溯眉间皱了一下,他记得自己与这汪财主有生意往来,这汪财主年前正室刚去世,留下一个儿子和女儿。
  「哎哟,还赶人了,走就走,你家闺女嫁不出去真是活该。」媒婆的声音越来越远。余欢兮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等外面安静了,她才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顾上溯,他却面无表情,让人瞧不出他的心思。
  余欢兮忐忑地说道:「告辞。」
  心头的羞愧如潮水般朝她袭来,她知道外人怎么说她、怎么瞧她是一回事,但与顾上溯一起听到媒婆的话,却是让她窘迫不已。
  顾上溯忽然开口,「那个汪财主不是良人。」
  余欢兮错愕地看着他,一边思索着他的话。
  他又开口,「余老爷做得极对。」
  余欢兮暗暗地喘了一口气,迎上他清澈的双目,豁然开朗,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余欢兮拉着裙摆,下了马车,所幸余府的人并未认出这是她的马车,也省下了尴尬的场景。
  她往府中走去,身后的秋景赶紧跟上,小声地问:「小姐,你没事吧?」
  余欢兮灿烂地一笑,「没事。」
  秋景见她如此,也放宽了心。
  余欢兮一走进余府,就见余父怒气冲冲地坐在大厅里,一旁的余母手忙脚乱地安抚着余父的怒意。
  「爹、娘。」余欢兮故作不知地吃惊说:「怎么了?」
  余父正气着,可这气不是针对自己的宝贝女儿,他连忙收起怒容,「没事、没事,就是衙门里的事情烦心。」
  余母也搭腔道:「是呀,你也知道,你爹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师爷,可事情也是繁琐得紧。」
  余欢兮心中感动,脸上露出了解的神情,「原来是这样,爹不要为这些小事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值了。」她一语双关地说。
  余父看了她一眼,无声地叹气,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怎么想着回来了?」
  一旁的余母一听,面色一沉,「说什么话,女儿想回来就回来。」
  余欢兮笑着点头,「娘说的有理,女儿是想家了,所以就回来住两天。」她绝口不提回来拿茶具的事情。
  仔细一想,她也确实不孝,姐姐已经嫁出去了,无法常常回家,她未出阁却住在茶园,未尽孝道,令她羞愧,今天又看到这么一幕,她更是为爹娘心疼,就因为她一个被退婚的女儿,让他们受了气。
  「回来住几天也好,要是一直住下去就更好了。」余父也不愿女儿一直住在外面,可想到今天这一幕,他心一沉,「不过爹不逼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余欢兮明白了爹的意思,她点点头,「我知道了,爹。」
  「你爹就知道对你好。」余母插话道。
  「娘可是吃味了?」余欢兮笑着说:「要不今儿就让爹下蔚,做娘最爱吃的清蒸鲑鱼?」
  余母伸指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哟,明明是你嘴馋,硬是说讨我欢心。」
  「好。」余父插腰,「今儿我为你们娘俩儿好好地现一手。」
  「我来给你打打下手。」
  余父与余母一同往灶房走去,余父不忘回头对余欢兮说:「你好好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就开饭。」
  「知道了,爹。」余欢兮笑着,一直笑着,直到见不到爹娘的身影,嘴边的笑容才沉了下来。
  「秋景,我回房休息一会儿,等会儿你再来伺候我吧。」余欢兮轻声吩咐道。
  「是,奴婢知道了。」秋景应下。
  余欢兮离开大厅,穿过幽幽的长廊,走到自己的闺房前,推开门,她面带忧愁地走了进去。
  退婚这二字就如一个包袱,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她想扔都扔不开,错不在她,却也是她无能才会被退婚。
  她长得没有梅家小姐美,性子也不似一般女子柔,陈曦会退婚也算情有可原,但不该用这样的方式使得她名誉受损。
  她名誉一受损,真的很难再嫁良人,虽然她本来也不打算嫁的,可现在见到这样的光景,她心中知道,嫁是一定要嫁的,否则更难听的话也会出现,但能嫁谁呢?
  余欢兮脑海里突然跳出了顾上溯的脸,她心慌地赶紧摇头,宛若要把他从脑子里剔除出去,她轻拍着心口,眼里沾惹着淡淡的妩媚,怎么会想到他呢?他再怎么样,也不会看上她这个名誉受损的女子,不是吗?
  失落感如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攫住了她的感官,她不由得轻叹一声。
  「顾公子,到了。」车夫恭敬地说。
  顾上溯坐在马车里,神情冷淡地应了一声,拉开帘子,下了马车,往顾府走去。
  他心绪不宁,想着余欢兮刚才那般难堪的神情,竟有些不舍,他甫一进门,就看到何总管站在门边,「主子,老太爷有请。」
  顾上溯点头,不忘赶回来的目的,「我知道了,你去孔老爷那儿跟他打声招呼,酒庄的桃花酒只能定量提供。」
  「是。」何总管连忙领命而去。
  顾上溯慢腾腾地往顾老太爷居住的院子走去,走入侧厅,顾老太爷正与顾老夫人兴致勃勃地耳语着。
  「爷爷、奶奶。」顾上溯出声。
  「上溯来了,快快,坐这儿、坐这儿。」顾老夫人笑咪咪地看着他。
  「爷爷找我有何事?」顾上溯依言坐了下来。
  「大事。」顾老夫人开心地说:「你爷爷知道你不爱说媒,所以啊,我们特意找了几户姑娘家的画像,你看看,到时府里的品茶会可以邀请这些姑娘过来。」
  顾老太爷支持地说:「是啊,先看看人再说。」
  顾上溯迳自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波澜不兴地说:「那时都是生意上往来的人,姑娘往那儿一站,实在不适宜。」
  顾老太爷哼了一声:「话都是你在说,什么适宜不适宜,不是有一位余欢兮姑娘在吗?怎么就她可以,其他姑娘就不可以了?」
  顾上溯眼里闪过一抹了然,「今儿回来的途上,马车陷进了坑里,当真是奇怪,老刘怎么说也是一个老手,竟这么不小心。」
  顾老太爷心虚地轻咳了一声:「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嘛。」
  「也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道理。」顾上溯半讽刺地说。
  顾老太爷面子上差点挂不住了,他也是顺着孙子的意思,孙子排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他就偷偷地让人制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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