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邻快滚开  第八章

作者:安祖缇      更新:1397589205      字数:3966
  他在阳台捡起一块装饰砖,穿着袜子的脚无声无息的靠近,手高高举起就给程明培后脑杓一个重击,再将人弄晕过去,把楚翌莘救了出来。
  还好,他多管闲事了……
  听到徐风的命令……呃,应该是建议吧,楚翌莘略歪着小脸,为难道:“这是我家啊,我不住我家,要去住哪?”
  “这等等再商量。”他像是怕她偷溜似的,强硬的抓着她的手腕离开屋子。
  徐风的车子驶出停车场,楚翌莘望着前方乌云满布的沉重天空,“台风要来了。”
  “晚上会有风雨。”一旁开车的徐风道。
  “我还没做防台准备。”气象局说是中台,风雨应该不小。
  “我会连你家的一起用。”
  “这样我会欠你很多钱。”他这算不算趁火打劫啊?
  “不会超过六万九的。”
  闻言,楚翌莘竟忍不住笑了。
  听到自个儿笑,她也吓一跳的捣住嘴。
  徐风自后照镜瞥了她一眼。
  至少,会笑了。
  “好,六万九以内都随便你。”她爽快道。“帐单月结。”   “我会照实付款的。”
  徐风带着楚翌莘来到了IKEA.
  楚翌莘已不晓得有多久没有来过这种大型家具卖场,各式各样种类繁杂的家具与用品,缤纷的色彩以及想不到的一些用具,都让她啧啧称奇.逛了一圈,买的东西超过她的预期,看到一推车的物品,这才惊觉她似乎买得太多了。
  “我好像买太多了。”她有些懊恼道。
  “我会帮你搬上去的。”他道。
  “但是这样很不好意思,我还是买顶替坏掉的就好……”
  “搬东西与出车费用一千二。”徐风早就察觉她不喜欢麻烦人家的个性,只要一有可能麻烦到人,那脸就纠结得像吃了一斤苦瓜,好像麻烦了人,罪同狠揍了人家一顿。
  怕什么呢?
  人生在世,怎可能不麻烦到人。
  不就是会互相帮忙,才有个和乐世界?
  瞧她把自己搞得像自闭儿,不跟任何人接触,或许是过去曾有过什么伤痛的经历,才造就今日的她?
  除了父母过世必定还有其他原因吧?
  然而即便如此,心底仍是渴望有人能对她付出关怀,陪着她、照顾她,所以才会有个人一对她示好,就一头栽进去了。
  “.……”她差点忘了,这位先生可是打算赚她六万九的。
  既然是付钱让人家帮忙,她自然就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了。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多?”就算是出钱请人帮忙,这么一大堆东西,他必定要搬好几次的。
  “我论次算钱。”
  “那就好。”她这才露出微笑。
  干嘛?怕他少算吗?
  别人是斤斤计较,她却怕他亏待自己了?就说是个傻子吧!
  “这间给你睡。”
  徐风打开卧室木门,一同约莫五坪大小,放置有双人床跟一些杂物的房间在她眼前展开。
  楚翌莘猜这间本来就是客房,当没有客人住宿的时候也顺便当了杂物问。虽然放置杂物,但整理得很整齐,地板一尘不染。
  “呃……”即便房间都准备好了,楚翌莘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我真的不能回我家睡吗?”她真的要在一个男人家过夜?
  孤男寡女的耶,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啊?
  “你家小狗不在,晚上又有台风,你睡这里比较安心。”他比较安心。有那只球球在,虽然毫无保护主人的能力,但万一出了事或怎样,至少还会汪汪叫,但连狗都不在,这人不晓得会恍神到哪……而且说不定不是真的恍神,根本是没有活在世间的念头。
  徐风对于她的说词还是颇为怀疑,半信半疑她先前停在马路中央,就是不想活了。
  对于一个有自杀“前科”的人,怎可能放她独自在家?
  安心吗?
  楚翌莘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已经做下决定,看似不容反驳的徐风。
  这男人似乎咬死她有自杀的意图,为了预防她再犯,只差没拿条锁链将她锁起,最好关进笼子里头,他才是安心。
  她重申无数次那时她真的是在发呆,她并没有想自杀,而且公寓前面那条路不宽,开车或骑车的人通常速度都不快,哪知会突然跑出一台重机?
  但他压根儿听不进去,从IKEA回来后,帮她把东西搬入家里,就叫她包袱款款,住来他家“躲台风”。
  外头风势越来越大,吹得窗户砰砰作响,的确是有点吓人,但她又不是娇弱的女孩,台风又不是第一次单独面对,实在没啥好怕的。
  她说干了口水,徐风就只差没捣着双耳喊“我不听”、“我不听”,不过其实也差不多了,反正他就是不肯听进她的理由,坚持她得待在他的可视范围。
  最后,她也只得迁就了。
  在家里洗完澡(他人还在外头等待咧,敢情是怕她在浴室割腕自杀),换了睡衣后随他来到他家,老实说,她其实还是有点怕怕的,毕竟她从没有孤男寡女过夜的经验,多少还是有点防心,所以在长袖的掩盖下,握着的手心偷藏着一把美工刀。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这样防范他好像有点过分,但一朝被蛇咬啊……程明培不也是突然变脸的?
  想到他,楚翌莘不免心口又是一阵抽痛。
  将放有生活用品的小包放入房闽,时间还早,想睡也睡不着。
  出房见徐风在厨房似乎在忙,她来到客厅,欲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时,瞧见一边的柜子上,有张女人的相片,相片前还放了糕点跟一杯水,显而易见,那应该是张遗照。
  她好奇上前,女人的年纪不大,推测不到三十,笑靥如花般灿烂,有种别致的美。
  察觉有道阴影来到她身后,她未回头便问……“这位是……”   “我太太。”
  “咦?”她吃惊回头,“你结婚了?”
  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已婚人士!
  “不像吗?,”他撇了下嘴。
  “因为我没见到你太太……”出口便知失言了。
  都晓得这是张遗照了,还问这种白痴话,她真想狠槌自己的头一下。
  “她过世了。”徐风坐来沙发上,“三年前因为癌症过世了。”   “癌症?”她诧异,“可是她看起来很年轻。”
  “就是因为年轻,所以扩散得快,从知道得病到过世,短短半年时间而已。”他平静的说着。
  她垂眸,“我很遗憾。”
  他也跟她一样失去过家人……
  蓦地,楚翌莘觉得他可以对她的伤痛感同身受,不是空口说白话,她似乎可以对他敞开心胸。
  “你明天有课吗?”徐风问。
  “明天?没有,我星期一、五、日才有课。”
  “那好,明天若风雨不强,你就来打工。”明天星期三,她刚巧没课。
  “打工?”打什么工?
  “你也该走入人群了?”
  “啊?”走入人群?
  “一直窝在家里是不健康的,”他以不容置喙的坚定道,“就是缺乏人际关系才会这么容易受骗。”
  “喂……”干嘛往她痛处上踩?
  那伤口不仅还没结痂,而且仍鲜血淋漓耶。
  “多交些朋友,对你准有好处,这个我不收你钱。”就像他当年遭逢丧妻之痛,也是在家里颓废了半年,每天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后来也是朋友将他从失志的状态中拉出来,重新整理自己的人生挽救差点倒掉的事业。
  良友,是很重要的!
  “……”他叫她去打工,还“不”收钱,难道她还要感谢他吗?
  他还说要她多交朋友……
  想到“朋友”这两个字,她就不免要瑟缩。
  一直以来,她都是孤单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交朋友,朋友之间会聊什么话题她也不清楚。
  她窝在自己的壳很久了,觉得这样过生活让她很安心,她也打定主意以后不要妄想交什么男朋友或结婚,跟她的球球过一辈子才是最适合她的选择,可是这个男人要她交朋友……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早上八点半上班,我最晚八点会出门,你自己斟酌好起床时间。”
  “啊?”决定了吗?打工的事就这样决定了吗?
  她没有说好吧。
  “可是……”
  他看了下表,“十一点了,你该上床睡觉了。”
  “我平常都过凌晨一点才唾。”她回。“那个打工……”
  “这样你会爬不起来,快去睡觉。”他不管她答应与否,就将人推向房。“啊,喂……”忽然,物品落地声传入两人耳朵。
  两人不约而同视线齐往地板,集中处躺着一把粉蓝色美工刀。
  那是刚才楚翌莘被推着走时,一个不慎从她手中掉落的。
  楚翌莘慌忙捡起,两手合握贴在胸口。
  “你带美工刀干嘛?”
  “呃……”楚翌莘眼神游移。
  见她浑身戒备,徐风恍然,“你怕我会对你怎样吗?”   “呃……”楚翌莘尴尬的僵着小脸。
  “进去睡觉!”他吼。
  楚翌莘一溜烟冲入房,用力将门关上并上锁。
  被他发现了,怎么办?他会不会生气啊?
  正胡思乱想着,门外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
  “美工刀没屁用,下次记得带电击棒。”
  接着,她听到笃实的脚步声离去。
  为什么美工刀没用?
  她纳闷的推出刀片,往自个儿的手腕戳去一一
  “啊!”她痛得叫喊一声。
  “怎么了?”徐风急奔回来问。
  “没、没事。”她怎么好意思说她以身“试”刀,还戳出了个小洞呢。
  “没事不要乱喊乱叫。”徐风没好气的走开。
  楚翌莘将美工刀丢上床头柜,抽出面纸擦掉伤口的血。
  还好只是个小伤口,冒出一点点血珠就止血了。
  一屁股坐上床,环顾四周的陌生环境(还好她有带她自己的枕头跟被子),要她这个夜猫子在十一点就上床睡觉会不会太强人所难?
  但在他的严格限制之下,除了上床睡觉好像也没其他事可做,她无奈的叹气躺上床。
  就算被强逼去打工,她也会被当成是空气般的存在吧,就像在学校一样。没有人会喜欢她的……关灯的房间,就算睁眼也是一片黑暗,她眨了眨眼,不知怎地,眼眶又湿濡起来,泪水自眼角汩出。
  不能再哭了。
  她告诉自己。
  她得振作,要不然,邻居就会一直给她关心,一直怕她出事,强硬的照顾她的生活状态……楚翌莘忽地一骨碌爬起来。
  他的做法像不像她朋友?
  给予关心、给予照顾,还给予帮助……
  天啊!他是她朋友?
  他是她朋友了吗?
  她惊喜的掩嘴。
  她有朋友了吗?
  那个样样事事算得很精,什么都要收钱的男人……一想到“钱”字,她又垂下双肩。
  他叫她去打工,不仅没提到薪水,还说什么不收她钱,换言之,她工作就是付给他的酬劳嘛。
  她不是朋友,她是客户,还是那种不被当成客户尊重的客户。
  她真傻,刚才还一股劲儿的高兴什么呢?
  她拉起被子高举过头。
  不想了不想了,睡觉睡觉!
  “我好了。”穿戴整齐的楚翌宰来到客厅,对着正在看报纸等她换好衣服的徐风道。
  徐风毫不客气的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你贞子吗?穿宽袍,还披头散发要跟我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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