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  第33章

作者:绿痕      更新:1585972325      字数:2265
  她神情严肃地摇首,“那可不成。”
  “喔?”
  “要揍他,你得排我后头才行。”
  “待你揍完了记得通知我。”
  “没问题。”
  斐然在来到亭外时,所听见的就是志同道合的某两人,正在商量来日该怎么收拾他,他哭笑不得地走过去将尚善抱起。
  “准备得差不多了,走吧。”他先是将尚善给抱妥,再转首看向斐思年,“大哥你……”
  斐思年起身整理好官袍,“我也一道去。”
  小皇帝趴在刑堂大殿的地板上贴上最后一张符纸,完成了斐然口中所说的两极矩阵,这时斐然也带着尚善来到了大殿,他将她放在指定的方位上,慎重地对她叮咛。
  “就坐在这儿别动,很快就好的。”
  “师公他真的知道该怎么做吗?”尚善还是觉得这个主意不可靠,因清远他以前根本就没补过魂魄,他就只是翻过几本老祖宗传下来的杂书而已。
  “一会儿就可见分晓了。”斐然耸耸肩,转身走至她的对向方位盘腿坐下。
  被赶到一边的斐蓝屏住了气息,目不转睛地看着阵内的两人,在斐然取来一张金色的符纸往他自个儿的胸口拍去后,贴在地上的符纸随即轻轻颤动,慢慢的,一阵清风在阵内扬起,围绕着斐然一圈圈地旋转着,随着风速逐渐加快,紧闭着双眼的斐然表情也就愈痛苦。
  那丝丝缕缕似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痛意,简直是笔墨难以形容,斐然用力地咬紧牙关,在剧痛中他能感觉得到,无形中的两股力量正在他的体内狠狠地抽拉着,似想要将什么自他身上剥离。
  “斐然……”见他痛得全身青筋暴起,牙关也都咬出血来了,尚善不禁红了眼眶。
  强烈的风势刮掀起斐然的衣袍,血色急速自他的面上褪去,他紧皱着眉心,奋力抵抗着无处不在的痛感,可最终还是受不住地发出一声声低吟。
  尚善再也没法忍受,大声向他哭喊,“斐然!你别做了,我不补什么魂魄了……”
  “三堂兄……”站在阵外的斐蓝急得都快哭出来。
  斐思年则是面无表情地紧握着拳头,并在斐蓝想上前打断他们时将他拦下。
  “大堂兄?”
  斐思年两手按着他的肩头。
  “等着就是了,现下您要是阻止他,那个固执的小子日后可不会放过您。”既然这种苦那小子都强忍住了,那么事前他也定有了觉悟。
  当痛到一个极致,斐然蓦地在风中听见两声轻响,随即好像有什么东西自他的体内散逸了出去,他咬牙取出另一张金色的符纸往地上一按,霎时地上金光大亮,原本围绕着他的狂风化为一束金光,自地上一路流泻至尚善所坐的地方,再一举将她包拢了起来。
  “三堂兄!”
  斐蓝在他力尽倒下时就想冲进去,而这时包围住尚善的金光已全数窜进她的体内,待刺眼的光芒全数消失,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已不再是个娃娃,而是散去魂印的十九岁尚善。
  斐思年终于松手放开挣扎的小皇帝,在他急于去看斐然时,斐思年走至尚善的身旁蹲下,探过她的脉象与气息后,这才来到斐然这边把他半抱至怀中,将一颗纳兰清音事前替他准备好的丹药塞进他的嘴里。
  “大哥……”他疲倦地睁开眼帘。
  斐思年一手抚去他额上的冷汗,“睡吧,我会替你照顾好她的。”
  得到他的这句话后,斐然便合眼昏睡过去。斐思年先把还挂着眼泪的小皇帝给赶出去叫人来帮忙,再一手绕至斐然的腿弯处将他抱起。
  十二年前,他曾这么抱着斐然离开此地,没想到在事隔十二年后,带着已经长大的斐然离开这儿的人,也依然还是他。
  唯一不同的是,当年伤痕累累的斐然是被迫来此的,可如今,他却是心甘情愿。
  被小皇帝安置在寝宫中的斐然,已接连睡了三个日夜,除了那个始终守在病榻前不走的尚善外,眼下整座元芳宫内的人都快被他给急出一头的白发。
  这三日来,担心自家三堂兄的小皇帝像根一点就炸的炮仗,时不时就在朝堂上咆哮拍桌;太医院里的太医们,也已集体被威胁过身家性命一回;斐思年更是前前后后跑回了皇爷府数趟,却怎么也拖不来那个嘴上说不会有事,死都不肯挪驾到元芳宫中一探斐然病情的纳兰清音。
  至于尚善?在已经把身上所有的黄符都轮番给斐然贴过一回,却什么成效也没有后,她便不再试了,她只是无声地守着睡得过沉过静也过于不正常的斐然,累了就睡在他的身边,醒了就继续等,就像只被主人丢弃的狗儿,一心只等待着他的归来。
  就在方才,当太医院主簿看完斐然毫无起色的病况,第十二次被小皇帝威胁要砍掉脑袋后,斐思年头疼不已地一手提着主簿、一手提着小皇帝走出去,并顺手关上门扇,将所有的忧心和吵杂都给关在门外。
  安静的室内,尚善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却听不见斐然过浅的气息。她再次伸手去探他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后,她拉来他的一掌贴上她的面颊,闭上眼仔细地感受着他的体温。
  以前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
  现下他却情愿忍受抽魂夺魄之痛,只想让她多活几年。
  天底下也就他这个魂主最自私了,不想理她时就躲到天边去,管起她来就不顾一切的去管,从来都不肯听听她的意见。
  在听他说过他幼时所遭遇的过往,和蓬莱的精辟剖析之后,鉴于他一心弥补她的素行,和他负责任的态度,她都已经打算原谅他这个魂主了,他却睡到云深不知处去,也不起来问问她一个人会不会害怕。
  贴在她面颊上的指尖,轻轻地点了点,她惊讶地张开双眼,一如以往只对她展现的温和笑意,就这么出现在斐然的脸庞上。
  眼底来不及阻挡的湿意,很快就模楜了她的视线。
  “……魂魄可齐全了?”他犹带着未散去的睡意,语调有些沙哑地问着。
  听见他醒来的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她后,尚善边点头边觉得喉际酸疼得厉害。
  “身子可有不适?”外表看起来跟以往无二致,就是不知她得到魂魄会不会也像他那般的疼。
  她的泪水随即夺眶而出,无声地滔滔倾流。
  “怎哭了?”斐然这下再无睡意再清醒不过,正想撑起身子,就又被她给扑回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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