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太犯规  第十七章

作者:春野樱      更新:1578318600      字数:4721
  知道她又在逃避,毛家慧却也只能轻叹一声,「嗯,你保重身体。」
  杰瑞很晚才回来,他进门时,神情看起来有点疲惫憔悴。
  她感觉得出来,他不是真的累,而是因为伤心。
  他跟贝里尼先生有着五年交情,既是忘年之交,也是生意上彼此信赖的伙伴,贝里尼先生的猝逝,一定教他难以接受。
  「你吃了吗?」她关心的问。
  「吃过了。」他无精打采的回答,「巴罗尼太太替我们做了晚餐……你呢?有吃东西吗?」
  她其实吃得不多,但还是点了点头。
  「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看她身着轻松的休闲服,沙发上的被子也摊开了,他知道她在他进门之前应该已经躺下休息了。
  「嗯,你也早点休息。」
  她本想问他关于雷多的事,但心想他已经忙了一天,就别再烦他。
  于是,她在沙发上躺下,而他则进到浴室沐浴。
  不多久,他出来了。
  他们什么话都没说,各自就寝。
  也许是白天发生的事让她的心情震荡太大,明明眼皮沉重,明明觉得累、觉得困,却怎么都睡不着。
  但她不敢翻来覆去,就怕吵醒了他。
  闭上眼睛,她迷迷糊糊的睡去,但不一会儿又突然惊醒。
  这时,她隐约听到了声音——
  杰瑞下了床,而且正移动着。
  虽然他的脚步很轻,但她还是听到了。
  接着是通往露台的门被拉开的声音,她睁开双眼,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墙上的老时钟……
  半夜两点了。
  这个时间,他到露台上做什么?睡不着?她该去看看他吗?
  不,也许他需要独处,她的出现只会坏事。
  可是他究竟在做什么?在独自哀悼一位亦师亦友的长辈离世?还是……她无法不在意。
  而这样的在意,来自于最纯粹的关怀和爱。
  终于,她还是决定起身查看并关心他。
  掀开被子,离开沙发,她轻缓的往露台的方向而去——站在门边,她看见他坐在地上,双脚曲起,他的额头紧贴着膝盖,大大的手掌抱着头,弓起的背脊微微的颤抖着。
  胸口一颤,她心揪得厉害。
  他在哭吗?那个总是嘻嘻哈哈,像是世界末日到了也不怕的杰瑞.摩罗尔在哭?
  那个身上流着爱尔兰人和苏格兰人的血液,强悍、固执、热血,以硬汉自居的杰瑞.摩罗尔在哭?
  突然,她的鼻子也酸了起来,他那颤抖的背脊脆弱得教她心疼。
  白天,他一直在安慰她,而现在,她只想紧紧的抱住他、温暖他,让他在这个失去挚友的夜晚不感到寂寞。
  想着,她跨出脚步,走到他身边。
  察觉到有人走近,杰瑞下意识的抬头看去。虽然知道这屋子里除了她,没有别人,他还是愣了一下。
  他尴尬又懊恼的别过头,快速的抹去眼泪。
  毛真妍什么都没说,只是靠近他,然后伸出双臂紧紧的抱住他。
  他一震,惊讶的看着将头靠在自己肩上的她。
  他想说些什么,但一时语塞。
  他爱雷多,他把雷多当挚友、当长辈,也当是自己的另一个父亲一般。
  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经的阶段,他以为自己够豁达,对雷多的死感到伤心,但应该不至于崩溃,可没想到,当夜深人静,往事一幕幕涌现,也一点一点的吞噬他的豁达和坚强。
  他多么不愿意让毛毛看见他如此脆弱的一面,但当她紧紧抱着他,他却庆幸有她在他身边。
  她身上的温暖一点一点的传递到他身上,热了他的心的同时,也逼出他更多压抑的情绪和眼泪。
  「我很想他,毛毛。」他声音微微沙哑。
  「我知道。」毛真妍轻捧着他的脸,在他额头上轻吻一记,「贝里尼先生也知道。」
  迎上她温柔又温暖的眸子,杰瑞心一痛,泪如雨下。
  她从不知道男人的眼泪比起女人的更教人揪心难过,她想,大概是因为男人一向不轻易掉泪。
  看他因哀伤雷多的去世而潸然泪下,她也泪眼婆娑。
  「宝贝……」强劲的臂膀一捞,他将她紧紧的扣进怀中,而她也环抱着他,「别离开我,待在我身边,好吗?」
  她没开口回答,但紧抱着他身躯的双手却以行动回应了他的央求。
  第8章(1)
  床上,他们面对面的侧躺着,谁也没有说话,就只是静静的凝视彼此。
  他的眼眶一直是湿湿的,眼底深处浸着哀伤。
  莫名的,她觉得自己该给他温暖、该给他安慰、该给他拥抱……这个她明明深爱着,却又不敢拥有的男人,一直以来包容着她、爱护着她——不管她的情绪起伏得多快,多么的不可理喻。
  他虽然难免被她激怒,可从来没真的生气,没真的放弃。
  他总是愿意低头认错,然后讨好她、取悦她,对她说:宝贝,我爱你。
  而她,给过他什么呢?
  一开始在这里重逢时,她以为他是她的灾难,可现在她发现,她才是他的灾难。
  她从来不愿意面对自己的伤口、不愿意面对自己的梦魇,她以为只要表现出坚强的样子,所有让她脆弱及恐惧的事物就都不存在,可事实却不是那样。
  生父的无情离弃在她的心里造成难以抹灭的阴影,她爱他爱得迫不及待的嫁给他,是因为她害怕他像生父一样反悔。
  她断然的跟他离婚,是因为她真的太爱他,而无法忍受有一天他不再爱她。
  所以在他还爱着她的时候,她逃开了。
  她一直在逃避她爱他,而他也爱着她的事实,她强悍的外表只不过是为了武装她心里那个从没长大,渴望爱又怕遭到离弃背叛的小女孩。
  为了保护自己,她不惜在婚姻中激怒他、伤害他,等着他崩溃,等着他对她说:我受够了你这个疯子!
  这么一来,她就可以对他说:瞧,你对我的爱不过如此!
  可他没有,他一直忍受她、包容着她,到最后,受够他的好而逃走的,是她。
  他该气她、恨她,怨自己倒楣透顶的遇上一个疯女人,可他没有,他说他还爱着她,她仍是他心里最爱的宝贝、小天使。
  他们分开的时候,他才二十六岁,而现在,他已经三十五岁。
  他的眼睛四周有些皱纹,那是因为他是个爽朗的人,常常大笑。
  他的轮廓依旧,眼神透露出他在历经几年的磨练之后,已经蜕变成一个更成熟、更稳重、更有智慧的男人。
  他微卷的棕发依然浓密且柔软,他的身材也依然结实,他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很安心,让人很想靠近。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男人她可以爱上他八百遍。
  可她,仍会因为没有安全感而逃开他八百遍,当然,那是她自身的问题,与他无关。
  但即使她还是会逃开,今晚,此刻,她却想接近他、拥抱他、亲吻他。
  她想感受他的温度、呼吸、他的心跳,还有他粗糙手指轻轻抚摸她时,教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兴奋到连脚指头都卷曲起来的感觉。
  就只是一晚,不管是他需要她,还是她需要他,那都不重要了。
  伸出手,她抚摸着他冒出胡碴的脸颊两侧,以及下巴。
  他有点讶异,当她靠近他的时候,但旋即,他抱住了她,将那温热的唇重重的压在她唇上。
  一点星火瞬间燎原,他们用力的,甚至有点粗暴的抱住对方,四片交叠的嘴唇连一秒钟都不愿分离。
  他们的手随着亲吻的力道,不断的探索着彼此的身体,虽然已经那么多年不曾拥抱过对方,但熟悉的感觉却一下子涌了上来。
  毛真妍从来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的渴望,她以为十年不曾有过男人的她会无法全心的投入,可当他们的身体紧贴,她便发现这感觉就像是骑脚踏车,一旦学会就不会忘记。
  她享受着他的身体压在她身上时的亲密感,她开始迷惑这么做究竟是为了安慰他?还是安慰她自己?
  无法压抑犹如大潮般的情感和欲望,她不断的抚摸着、揉捏他强劲的手臂、宽厚的背,还有结实的臀,像个贪婪而不知节制的欲女一般。
  虽然是如此渴求着,他并不急着占有她,他吻遍她的身体,彷佛舍不得错过任何一寸肌肤一般。
  她兴奋到快不能呼吸,只希望这长夜没有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要得更多,她以为自己将无法承受他的炽热以及激狂,却意外的全数包容。
  他的爱像是海上狂涛,不断的拍打着、撞击着她这颗海边的岩石,岩石无声承受,而她逸着如泣般的低吟。
  一切在喘息声和叹息声中画下句点。
  激烈而又缠绵的欢爱之后,他们紧紧的抱在一起睡了。
  可天亮之前,她便悠悠转醒,她没有动,只是看着双手仍紧环着自己,像是担心她会逃开的男人。
  他睡得很沉、很安心,像个孩子一般。
  她从没预期或期待事情变成这样,可它自然而然的发生了,而她,并不后悔。
  伸出手,她轻轻的抚摸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唇……不知怎地,眼泪便涌了出来。
  她记得将初次给了他的那一晚,她感动又激动得整晚在他怀里哭个不停,当时她还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
  十年后,她已经三十岁,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是哭了。
  因为,这是她跟他的最后一夜、最后一次吗?
  「唔……」这时,杰瑞微微的拧起眉头,低吟了一声。
  他半闭着眼,像是还没习惯光线般的眯眼看她。
  当看见她在他伸手便可以碰到的地方时,他安心的笑了。
  「宝贝,早。」
  「早。」
  发现她脸上有着泪痕,眼睛又有点湿润,他微怔,然后露出不舍的表情。
  「为什么哭了?」
  「没,我只是想起……」
  「想起那一夜?」他温柔的问,并伸手将她拥进臂弯里,在她额头上印了一吻。
  他发出一声喟叹,「宝贝,回到我身边吧。」
  她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将脸贴在他胸口。
  须臾,她转移了话题。
  「你今天还要忙贝里尼先生的事,对吧?」她起身,捞起落在床下的衣裤穿上,「我来做早餐。」说完,她便走进浴室盥洗。
  杰瑞躺在床上,面向着浴室,听着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脸上有着一抹深沉和忧虑。
  杰瑞出门了。
  毛真妍一个人待在公寓里,认真的想着她跟他的事。
  明明心里早有决定,但此刻,她却犹疑了。
  是因为跟他发生了关系吗?那种紧密到彷佛不分彼此的感觉再次的攫住了她?
  天啊,爱一个人怎么是这么复杂又煎熬的事情?
  十年了,她以为心如止水、不需要爱情,但其实是,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取代他。
  如果这真是老天给的机会,她是不是应该牢牢的抓住,别管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没有失败的婚姻,只有被放弃的爱情。
  她是不是该听贝里尼先生的话,试着跟杰瑞重新开始,试着挽救弥补从前的错?试着……勇敢一点?
  正忖着,突然门铃响了,她走向对讲机,那端传来陌生的声音,「您好,请问是摩罗尔家吗?」
  「是的。」
  「您好,这儿有一件摩罗尔先生和摩罗尔太太的包裹,可以麻烦下来签收吗?」
  闻言,她一震。
  摩罗尔先生和摩罗尔太太?这儿确实是摩罗尔先生的家,但这里有摩罗尔太太?
  杰瑞并没说他再婚,但难道他其实已经有太太了?
  「您是摩罗尔太太吗?」对讲机那头,快递人员语带试探地问:「可以麻烦您马上下楼签收吗?我还有许多物件要送。」
  「……喔,请等我一下。」
  她不是摩罗尔太太,但这种事无须对不相干的人解释。
  下了楼,门外一名穿着快递公司制服的年轻人正急躁的在那儿跺脚。
  见有着东方脸孔的她下来,他先是一愣,然后礼貌的一笑。
  「东西在这里。」年轻人将一个约莫十五公分立方的盒子交给了她,「请帮我签个名,谢谢。」
  她快速的在签收单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带着盒子回到楼上。
  她将写着「给摩罗尔贤伉俪」的盒子摆在餐桌上,远远的走开,不想看见它。
  杰瑞结婚了?他已经不是单身汉了?真的吗?若是如此,他为何还说爱她?
  他手指上明明没有戒指,也没有戒痕……喔,并不是每个结婚的人都会戴着婚戒,像她就一直没把婚戒戴着。
  可如果他已婚,贝里尼先生为何会劝她给他一个机会?莫非杰瑞在这件事情上对挚友说了谎?
  他的朋友知道他已婚吗?在佛罗伦斯时的他是不是以单身汉自居?
  突然,她想起住在他家的第一个晚上所接到的那通电话。
  那个叫安玛丽的女人听到她的声音时为何那么讶异?是因为听出她的声音不属于某个她所认识的女人吗?
  若真如此,知道已婚的他竟带女人回家,安玛丽为何一点都不怪罪,因为女人应该看不惯这种事……喔,是她忘了,不是常有人说「每个义大利男人都有五个情妇」吗?
  杰瑞虽然不是义大利人,可安玛丽对于男人偷腥却是见怪不怪。
  如今细想,也许她真是被迷惑了,以至于失去理性判断。
  杰瑞不断的对她说「我依旧爱着你」,可他从没说过「我还是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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