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蚕泪  第二十三章

作者:浅草茉莉      更新:1349713826      字数:3965
  「我好像……好像不行了……」她仿佛连吸吮的力气也丧失了。
  「小姐!」秋儿泣泪成珠,离欢亦是跟着哭得惊天动地。
  「欢儿,娘抱……」她伸手要抱孩子,怕晚一步再也抱不到儿子了。「快,让娘抱欢儿,让娘抱抱……快……」
  秋儿哭着将离欢送到她怀中,而她魂魄已飘失,抱不住儿子,只能靠着秋儿扶持才勉强的能留欢儿在怀里,不禁悲伤痛哭,泪下交颐。
  「欢儿……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
  「娘娘……娘娘……」孩子发音不标准,只是迭音叫着,但似乎晓得亲娘有危险,此刻不再哭了,竟是抓着她的衣襟不放,一双大眼直盯着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秦藏竹表情骇然,错愕至极,不可能木牌无效,连他的血也无用,不可会发生这样的事,这到底是出了什么错?
  「小姐,你别走!」秋儿哭喊。
  他惊怖的瞧见她的身子逐渐变淡,慢慢在消失,他骨颤肉惊的慌忙抱住她。
  「阿菱,阿菱,别消失,别消失!」他六神无主。
  她泪光闪闪,双眼早已经看不见他。「秦老二,我其实……其实……不恨你的……不恨的早原谅你了……」在即将消失的这一刻,她再说不出狠话,不管自个儿死了几次,她总无法真正恨得了他。
  「阿菱!」他抱着她痛哭。他不能再失去她了,他无法再一次承受这种痛彻心肺的苦,他无法!
  「我就知道有鬼,这恶鬼终是难逃我的手掌心!」李霏突然出现了,身边还带了一位道士,她无比得意的扬声道。
  天色已快亮了,苏菱仿佛承受了剥肤之痛,再也抱不住离欢,怕将儿子摔了,只能再将他托给秋儿抱,可他不顾离开亲娘,哭得响亮,顿时整间书房弥漫生离死别的伤痛。
  秦藏竹面对自己跑来的李霏,神情有了骇人敬意。「你对阿菱做了什么?」他怒涛排壑的间,向她。
  「我只是让道士作法,让她生不如死罢了!」李霏瞧向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的苏菱,愉悦的说。
  经由道士的帮忙,她已能看见苏菱的鬼魂,这会真实瞧见她就倒在自个儿的面前,且那神色痛苦难当,真教她心胸大快。
  她恨死这女人,就算死了还能继续阴魂不散的纠缠她,她的未来全被这女人破坏了,她不会善罢甘休,绝不会!
  当初她虽看不见苏菱的鬼魂,但清楚明白苏菱就在秦藏竹左右,所以她请来道行极高的道士作法收妖,这妖魂她非除不可。
  「啊?你不就是先前与另一个满口胡言的骗子一起到过勾栏院的道士吗?竟是你对小姐施的法!」秋儿认出李霏带来的道士后,吃惊不己。当时小姐曾道这人好似看得见她,自己还不以为然,想不到,真正的高人是他,这人真要对小姐不利。
  「那么之前小姐几次失常,也是你搞的鬼了!」已明白怎么回事,她怒得颤抖。
  「没错,这阴魂当死却还赖在人间不走,这不符合天地轮回的道法,贫道只是替天行道,除去人间妖孽罢了。」道士道貌岸然的说。
  「别胡说,小姐不是妖孽,真正的妖孽是雇请你的人,她毁了小姐与二爷的幸福,她才是那个最自私自利、不该容于人间的真正恶人!」秋儿忍无可忍,痛恨的指控。
  「妳住口!」李霏怒极。
  「秋儿没有说错,你这女人太恶毒了,要不是受你威胁,我与阿菱不会走到这一步,阿菱更不会变成这样!」秦藏竹怒目以视,那表情对她痛恨至极。
  李霏怒火中烧的瞪视他。「你若肯爱我,我何苦威胁你,这是你自找的!」
  他起了雷霆之怒。「你非要将我逼到绝境不可吗?」
  「你以为我不知你的打算,你想救活她后,抛下我与她远走高飞,你以为我会让你和她双宿双飞吗?我做不到,秦藏竹,我对你付出那么多,可你却一点也不珍惜,不是我逼你,是你将我逼到绝境的,我不容自个儿被你这样羞辱与抛弃,所以这女人不能回来,她一定得再死一回!」她忿忿的说。
  秦藏竹愤恨的扼住她的手腕,厉色道:「我要你立刻放过她,她若消失,我与妳玉石俱焚!」
  「你!」她怒容满面。「你为了她真甘愿与我同为灰烬?」
  「你该明白我的决心!」
  李霏的眼泪霎时滚落双颊,双手也握得紧紧的。「是啊,我是明白,昨夜你任我孤身在床,碰也不碰我时,我便知晓,你今生是不可能接受我的,可无所谓,我要的只是你的人,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只做我名义上的丈夫我也甘愿!」她逞强的表态,她得不到幸福,也不愿意成全他人。
  苏菱虚弱的落下眼泪。原来她误解他了,那男人根本没碰李霏,他没背叛……
  没有……
  「李霏,颜面自尊真的这么重要吗?你毁了我也等于毁去你自己,你为何始终不能明白这层道理?」他痛心疾首的问她。
  「我明白,只是对你松不了手,不如你到我身边吧,苏菱已是回天乏术,晓得她为什么会剧痛得这么厉害吗?那是因为我让道士对她施下最毒的咒,这次非要她的魂魄支离破碎,连轮回转世都不成,而你再不可能救得了她。」她得意的告知。
  瞬间他雷嗔电怒,改而揪住李霏身旁的道士,「我不相信,天下没有破解不了的咒,你这该死的道士,还不快点解除施在阿菱身上的毒咒!」
  那道士仗着有身为郡主的李霏在侧,相信这男人不敢对他怎么样,所以只是冷冷一笑,没怎么害怕。「真没救的,我当初就告诉过郡主,我这法一施,任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他自鸣得意的说。
  秦藏竹脸色一白。「你敢再说一次救不回的话?」
  「说十次也成,这阴魂是散定了……」道士话还没说完,便愕然的发现一把利刃竟插在自个儿腰上了,他大惊。「你、你--」才张口,身上的刀又被抽起,改插他大腿上,登时他鲜血淋漓,痛倒在地上。
  秋儿见状,赶紧用手捂住了离欢的眼睛,不让他见这一景,可她见了却觉得大快人心,这些恶棍都该死。
  「前面两刀,我都未中你要书,可第三刀下去,我肯定会要你回天乏术的,所以,你敢再说一次救不回阿菱的话吗?」他阴森的问,为了救回心爱的女人,他不惜敌人。
  「秦藏竹,你做什么,你敢杀人?!」李霏挡在道士前面,怒视他。
  「我不只杀他而己,我连你都杀,你以为我说的玉石俱焚是假话吗?」他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脸上的神色阴鸷得如地狱来的鬼魅。
  李霏见了不由得惊魂,竟是连退两步。
  秦藏竹扼住她,几乎捏断她的手腕,她痛得哭出声,可他完全不心软,用力一扯的将她甩到地上,她发现自己的手臂整个落下,竟是脱臼了,她惊愕过度,瘫在地上,连眼泪都忘记流。
  那道士见了丧胆,彻底害怕了,这人连郡主都敢动手,何况是自个儿,更明白真鬼他尚可对付,可这等人鬼他根本无力对抗,当场吓得尿湿裤子。
  「二爷饶命,饶命啊!」道士疾呼。
  秦藏竹握住还插在他身上的刀柄,森森一笑。「这第三刀就改插在你的心脏好了,你认为如何呢?」他抽出对方腿上的刀子,那血立刻自道士身上喷出,他则握着沾满鲜血的利刃,在道士面前晃,令对方惊恐万分。
  「不要,不要杀我」道士哭求。
  「那就--」
  「呜呜……我方才没说谎,真没说谎……那毒咒是死咒……依我的道行……根本解不开……呜呜……」道士趴在地上痛哭不已。
  闻言,秦藏竹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饶我性命吧……我不是不解,是道行不够高道行不够啊……呜呜……」瞧他这胆丧的样子,不可能说谎了。
  「那小姐怎么办?怎么办?!」秋儿再次急哭了。
  虽然看不见,可知道秦藏竹为她杀人,苏菱热泪盈眶,开口唤他,「秦……秦老二……」
  他杵在原地,一脸茫然,怅然若失,像是无法相信真的无法救回心爱的人。
  苏菱迸泪。「别杀人了……一切都是命……」她的身子变得若隐若现,随时都会消失。
  他一惊,奔回她身旁,想抱住她却已不能,手穿身而过,再不能像之前一样,能将她抱在怀中了,此刻她己脆弱得比一般鬼魂还要易散。
  「阿菱……」他惊惶不定。
  「我时间不多了……我只想……只想在这最后的时刻……明白你为何负我的理由……」事已至此,她万分清楚,他并不爱李霏,当初弃她必有苦衷,她不想走得遗憾,还是想知道这男人到底隐瞒了什么,何苦伤她虐己?
  闻言,秦藏竹流下血泪。「妳……可还记得那日,李霏落水后要求与我独处,说是有你要伤她的证据给我看。」他提起那件事。
  她点头。「记得,在那之后……你像变了个人,再……不是那个宠我……爱我的男人了……」
  他哽咽了。「我不是不再宠你爱你,而是不能够这么做了。」
  苏菱疑惑。「不……不能够?」
  「你不知自己真正的身世吧,你其实是金翎王朝的亡国公主。皇上有令,凡金翎皇室遗族必死无赦,你甫出生即亡国,宫里的人慌忙,中将强抚中的你送至江南,苏家人丁单薄,阴错阳差收养了你,若你始终待在江南远僻的地方,又有苏家人庇荫照料,也许你的身分永远也不会有人发现,可苏家一夕败落,你被迫来到京城,遇见了我,见到了李霏,她认出你的身分了。」他沉痛的说出这一切。
  她惊愕不己。她竟是前朝的亡国公主?!她听说过白琰皇帝初进京城时,对金翎遗族残杀殆尽,皇族中无一人幸免,且其手段残忍,杀了皇室人后必剥光其蔽体的衣物,再将其尸首吊挂在城门前供人侧目,任其毫无尊严的曝晒七七四十九日,目的在震摄亡国的金翎子民,令其惧怕而归降,不敢再有异心。
  而她是皇室遗族一事若被发现,那必惨死无疑。「可李霏又是如何确定我是前朝公主?」
  狼狈瘫在一旁的李霏,这时恨恨地出声道:「哼,旁人不知妳的身分,可我一眼就可以看穿,我父王当年随皇上杀进京城,皇上便指派他去执行诛杀金翎皇族的事,他亲眼见到凡是皇族的人,掌心都有块菱形胎记,而这事民间并不清楚,他也是首次见到后颇为惊奇,将此当成有趣的故事说给我听,当时我虽幼小,却是清楚记住了。
  「那日落水前我看见了你手上特殊的菱形胎记,立刻就明白你的身分,一个亡国公主怎能与我抢男人,我若抢输你,我李霏岂不白活了,因此,我以此威胁他娶我,而我也成功了!」她从不认输,她也真如愿与他成亲了。
  「妳竟……以我的性命要胁他,让他离我而去……」苏菱极度吃惊。
  「没错,小姐,过去您和我都误会二爷了,一切都是这女人的错!像昨日,她也以小主子为威胁,说二爷若不就范,便公开小主子的身分,让小主子死无葬身之地,二爷没办法这才随她去到朝阳楼的,可刚您也听到了,二爷根本不屑碰她,这女人从头到尾就是自作多情。」秋儿愤恨的瞪着李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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