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得妻  第一章

作者:七巧      更新:1345824097      字数:6458
  日本,名古屋。
  早上十点,童可星边哼着歌,边在六楼公寓阳台晾刚洗好的衣服。
  今天是她来日本的第二天,而她将在这里停留一个月。
  现年二十六岁的她,其实刚失业,因她落入公司裁员名单中,不过乐观的她丝毫不觉沮丧,至少她还拿到两个月遣散费。
  适逢一位大学毕业后便到日本工作的同学和她联络,对方因将到北海道出差一个月,于是邀她来日本旅行,可将租屋处免费提供她住一个月。
  一直很喜欢日本的她,曾跟团到日本旅行过一次,没多考虑便答应来这里渡长假。
  昨天下午到达名古屋,她跟久未碰面的同学好好叙旧一番,对方在今天早上便前往北海道出差了。
  一大早跟同学道别后,她先简单打扫住处,虽说这租屋处很狭小,但还算五脏俱全,有一间房间,小小的客厅及厨房,还有可晾衣的小阳台,能免费暂住这里,她可是很感激也很满足。
  “等一下先去哪里逛咧?”她抖抖衣服,挂上晒衣架,边喃喃自问。“还是先走路在附近绕绕,了解一下环境,找找超市,买些菜回来煮好了。”她心情愉快地做出决定。
  虽说同学已向她简单告知这社区的环境,不过还是得先实地走一遭,她也想自己开伙,毕竟旅费有限,得节省开销。
  最后,她把内衣、内裤、袜子及毛巾披挂在晒衣架上,拿起洗衣篮,准备踏进屋里。
  “今天风有点大,衣物会不会被吹掉?”现在是九月初秋,六楼阳台感觉风有点强,她有些不放心,转而贴靠向阳台围墙,往下方看了下。
  这里的阳台没加装铁窗,也没有比邻而立的公寓大楼,下方就是街道,而附近除了这栋七楼公寓,多为日式平房木屋。
  “还是用夹子夹起来好了,衣服如果飞掉可不好捡。”她喃喃说着。
  才这么打算,忽地扬起一阵强风,将披在晒衣架上的衣物给卷起,飞落而下。
  “啊—— ”她惊呼一声,伸手想捉住被吹飞的衣物,已是来不及。
  再度趴贴在围墙边,她张大眼,视线追随被强风吹落的衣物,就见她的内衣内裤飘呀飘地,飘进下方不远处的一处庭院里。
  她不禁犹豫该不该去捡回来,感觉挺丢脸的。可那内衣是新买的,也才穿过两回,就这样丢弃,未免太浪费。
  吸了口气,她决定去寻回失物,将那庭院的大概方位记了下,转身便匆匆奔下楼。
  没多久,她在宁静的社区街道边走边张望,一栋栋古朴木屋,令她心生向往。
  “如果能住在这种房子里一定很幸福。”她不觉放慢脚步,开始欣赏一栋栋附庭院的木屋,一时忘了要找回内在美的任务。
  “啊!应该是那边的院子。”忽地看见左边庭院有棵枝叶茂盛的松树,她方才在楼上就注意到衣服是落进有栽种大松树的庭院。
  “哇塞!这院子好大!”站在庭院大门前,透过镂空铁门望向里面,她不禁惊呼。方才从楼上往下望,还不觉这院子竟如此宽敞。“看起来是有钱人家。”
  她贴近镂空铁门,望向更里面的木屋建筑,古色古香又气派的日式木屋,她只在漫画或电视上看过。
  “要按电铃吗?”看向门柱上的电铃,她莫名有些紧张,转而再窥看庭院,惊见她的内衣就挂在松树下方的细枝干上。
  虽说她身高才一百五十四公分,又只穿平底鞋,但那高度应该不用踮脚尖就能轻易拿到,还是赶快领回失物好了。
  她于是按下电铃,准备打扰屋主。
  片刻,电铃的对讲机传来低沉略带沙哑的男声,“哪位?”
  “呃?阿、阿NO……死眯麻现……”童可星无端口吃起来,她大学虽念日文系也对日本很喜爱,无奈她日文学得不够专精,只会简单会话,突然要跟日本人交谈,还是要说捡内衣这种糗事,令她不免紧张。
  “什么事?”对讲机那头,男人似有些不耐问道。
  “对、对不起,我的、我的衣服,飞……飞进院子,你家的,可以请开门,让我捡吗?”她用日文说得有些零落,努力表达出意思来。
  所幸对讲机那头的男人能听懂她的话语,沉声淡道:“自己进来捡,离开后把门关上。”
  下一瞬,铁门“咔”一声,自动被开启。
  童可星对已挂断的对讲机说声谢谢,赶忙踏进院子里。
  她匆匆走近一旁的松树,抬高右手,就将挂在细枝干上的内衣给拿到手。
  顺利取回内衣,她不禁张望四周,记得其他衣物也是飞进这院子,边要寻找。
  随后她看见掉在修剪过的矮树丛上的内裤,赶忙上前拾起,紧握在手里,抬头左右看了下,就怕被人给瞧见。
  她接着又看到旁边有一只袜子,顺手捡起,抬眼望去,那边有条毛巾,于是顺着这一排矮树丛走去,拾起毛巾,就剩另一只袜子了。
  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绕到了后院,继续专注寻找着,低头往草皮上搜寻,终于看见另一只袜子的身影。
  她忙上前,弯身便要捡起,才拉起袜子一角,忽地,一股力量将手中袜子给拉扯过去。
  她一怔,抬头一看,霎时瞠目张口。
  一只金黄色的长毛大狗,咬住她袜子,一双骨碌碌的大眼定定瞅着她。
  “哇啊—— ”她惊吓一叫,慌乱地站起身,赶忙后退一步,还差点跌倒。
  “那……那只袜子送你,再、再见!不,不见。”她说得紧张,心脏急跳,连连后退。
  她怕狗,尤其是大狗。
  匆匆转身,她急忙要跑走,不料那只大狗竟朝她奔了过来。
  “哇—— 不要追我!”她一急,更害怕地乱跑,一时忘了大门口的方向,就在院子绕起圈子。
  狗儿以为她在跟它玩,它咬着袜子,边摇尾巴,边追逐着陌生女孩。
  它愈追愈兴奋,甚至放掉嘴里咬的新玩具,朝她狂吠起来。
  “哇啊!不要!不要咬我!”童可星一听身后大狗吠叫,更加惊惶害怕,边跑边大叫,“救命!救命啊—— ”
  屋里,躺在离后院不远的一间和室睡觉的欧士德,在听到院子传来脚步声时,便微蹙起眉头。
  前一刻被电铃声吵醒,他已有些不舒坦。
  现在处于休假状态的他,生理时钟不同以往,他早上有低血压,平常总要九点过后才能真正离开床铺,一旦休假时,不超过十一点他是不会想离开床的。
  然而在听到爱犬吠叫及女人惨叫声后,他不得不清醒过来。
  他一手抚著有些发疼的额头,拉拢一下身上睡袍,脚步沉重地步出和室,踏上长廊。
  他拉开与后院相隔的其中一扇拉门,一看见后院景象,倏地惊诧不已。
  一个女孩、一只狗,一前一后绕着一块庭园的山水石追逐着。
  女孩双手高举、惊声尖叫大喊救命,狗儿却一脸兴奋想亲近陌生人。
  “安特涅鲁,坐下!”他用日文大喊一声。
  追得疯狂的狗儿,一听到主人指令,倏地止住奔跑动作,原地坐了下来,吐着舌头,大口喘气。
  一听到人的声音,惊慌失措的童可星忙循声望去,便匆匆朝站在走廊上、穿和服睡袍的那人急奔过去求救,却一不小心被石子绊到,接着她脚尖踢到木阶下缘。
  “啊—— ”惊呼一声,她宛如棒球选手滑垒般,双手伸直向前飞扑,飞越过两阶木阶梯就往站立的男人扑去。
  突如其来的外力,令刚醒来还有些无力的欧士德,硬生生被个娇小的女人给撞倒。
  “砰”一声巨响,双双跌躺在榻榻米上,女人就趴跌在他身上。
  她的嘴撞到他下巴,甚至擦到他下唇,他倏地如被电到般,全身麻麻痒痒。
  他瞠眸惊诧。在看清伏在他身上的女人面容后,心猛地狂跳起来。
  “对……对不起。”童可星慌忙撑起身子,不禁面红耳热。
  她身体就趴在对方胸口,而他胸前衣襟已是半敞开,且方才她嘴巴撞到他坚硬下巴时,好像还擦到他软软的唇瓣,令她更觉羞赧、尴尬。
  一抬头,看清男人面容,她倏地张大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心口慌乱跳了下。
  妈呀!是个大帅哥!
  他覆盖额前的发虽显凌乱,却增添一分慵懒气质,那深邃立体的五官带着斯文气息,黑发黑瞳的他,似乎是混过西方血统。
  欧士德一双幽深黑眸,怔怔凝望着神情惊愕的女人。
  前一刻醒来尚未戴眼镜,有轻度近视的他,这时视线无比清晰,但眼前只看见她,四周景物一片雾蒙。
  他凝视那双莹亮的黑白大眼,被她澄净无瑕的灵魂之窗所慑住,心跳更急遽,霎时血液沸腾,又惊又喜。
  现年三十二岁的欧士德.亚尔,出生于拥有近两百年酿酒历史的法国葡萄酒世家,亚尔家族有一择偶传说—— 一见钟情。
  当遇到命定伴侣的刹那,身心会有明显的三点反应:一、霎时之间眼里只有对方,不见四周其他景物;二、心跳瞬间加速到两百;三、全身如电流通过,麻麻痒痒,热血沸腾。
  他曾听闻祖父、父亲,甚至几个伯叔、堂兄弟提及遇到真爱时所出现的明显征兆,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真的经历到这些他曾以为夸张渲染的征兆反应。
  他竟然,遇到他命定的真命天女 
  眼前的女孩看起来很年轻,一头整齐刘海、齐肩中长发,素净脸蛋脂粉未施,穿件土黄色针织外套,内搭土黄色棉质T恤,下身是宽松的灰色休闲裤,模样宛如学生。
  不,就他所见,这里的女高中生或女大学生,也很懂得打扮,不似她这般纯朴素净。
  尽管她绝称不上美女,眼神甚至看起来有点呆傻,可他就是莫名对第一眼撞见的她产生剧烈反应,甚至因下唇被她小嘴轻触,身心撼动。
  “那个……对、对不起。”被一个混血帅哥盯着瞧,童可星更觉紧张羞窘,忙从对方身上爬离。
  “请问……有受伤吗?”她缓缓站起身,见躺在长廊上的他依旧不动,不免担心将人给撞伤了。
  虽说她个头娇小,眼前这男人看起来高 结实,应该不至于这样就把对方撞成重伤才是。
  “你几岁?”沉默许久的欧士德,这才启唇开口,却问了句感觉突兀的话。
  “欸?”童可星眨眨大眼,疑惑了下。他真的在问她年龄?这句简单日文她不会听错意思。
  “几岁?”欧士德再慎重问一次。他得先知道她是否已成年,需要等她几年。
  尽管身上有一半日本血统,可长年在欧洲生活的他,始终难以猜测东方女性的年龄。
  “二十六……”童可星轻声回道。
  一般人初次见面应该是先问名字吧?怎会直接问年龄,而这问题对东方女性来说其实有些不礼貌,但她不会计较这种事。
  “二十—— 六 ”欧士德对这数字颇惊讶,不过这下也可摆脱年龄顾忌了。
  他手撑着地板准备起身,忽地瞥见身边有个物品,于是顺手一捞。
  童可星霎时心惊了下,涨红一张小脸,忙弯身探向他,就要抢过他手中物品。
  欧士德直接站起身,抬起手审视一眼手上物品。
  她的内衣也很朴素,没有蕾丝花边,只是素面的粉色内衣。
  “A Cup?”他低声喃喃问。身材也很平凡,个头算娇小,大概一百五十五公分上下。
  “是B、B Cup!”童可星仰脸看他,一被误猜,她不禁大声地强调自己的Cup。
  似没料到她会大声辩驳,欧士德低头看她,略扬了下眉,表情有分兴味。
  “我、我只是……”再度和他视线相对,见他眼里好像有一抹兴味,童可星顿觉尴尬困窘不已。她怎么会跟陌生男人强调这种事?何况她的胸围仅是一般,丝毫不值得夸耀。
  她红着脸蛋,踮起脚尖,高举右手,探向这个身高应有一百八十五公分左右的男人,急忙将他拿在手里的内衣给夺回来。
  转而看见散落在不远处地板上的内裤,匆匆跑上前,弯身捡拾。
  “打、打扰了。”她不敢再看他,低着头便要离开。
  “等等。”欧士德唤住她。
  好不容易撞见“一见钟情”的真命天女,他怎能这样就让人离开?
  “呃?”童可星回头看他一眼,却很快挪开视线。
  现下她倒希望这家主人是个老伯伯,她至少不会这么丢脸尴尬。
  “还有毛巾。”欧士德跨步上前走了几步,弯身拾起她掉在长廊的一条毛巾,转而折返交给她,边在脑中思考留住她的对策。
  “谢、谢谢。”童可星接过毛巾,意外他的亲切,前一刻感觉他有些冷漠。
  “打扰了,我回去了。”捧着衣物,她转身要跨下长廊的木阶梯。
  “等等。”欧士德再度唤住她,忽地眸光一亮。
  他发现在拉门内侧靠墙角处,一只花器倒在地板,碎了一角。
  “你撞坏古董,该怎么赔偿?”
  “嗄?”童可星回头,愣了下,一时没能听懂那句日文。
  欧士德指指脚边倾倒的陶制花器。“古董,破了。”沉声强调。
  她赶忙上前检视,蹲下来将倾倒的花器捧起,就见瓶口缺了一角,地板上有块碎片。
  “对、对不起!多少钱?我会赔。”她一脸歉意,不禁担心是否赔得起。
  “这是幕府时代的古董。”欧士德神情正经地开玩笑。这花器其实是近代陶艺大师的作品,价值也不菲就是。
  “欸?幕、幕府?这是幕府时代的东西 ”童可星杏眸大张,被这名词狠狠吓到。
  尽管日文不太流利,喜欢看大河剧的她,对一些时代名词非常熟悉。
  “我竟然……打破幕府时代的古董……”她用中文低声喃喃,不觉滑坐在地,望着破损的花器,神情呆愣,惊诧得不知所措。
  欧士德没料到她轻易就相信。她比他以为的还单纯,或者该说愚蠢?
  回想她方才一连串的反应,一会被狗追得惊声尖叫,一会紧张羞窘,一会又是惊讶又是沮丧,表情丰富多变,令他不免莞尔,竟觉她有点可爱。
  他无意澄清谎言,反倒升起捉弄她的念头。
  “你不是日本人?”甫一开始听她说话的音调,他就猜她不是当地人。
  “啊?”她抬头,怔愕了下。
  “你不是日本人。是来这里旅行?”她打扮很居家,也不似一般游客。
  “我……我是台湾人,来日本……一个月……”她紧张说道,担心是不是要被送警察局法办。
  “台湾人!”欧士德顿觉讶异。
  他的堂嫂就是台湾人,堂哥齐格非在去年夏天去台湾出差时,意外撞见真命天女,两人在今年夏天结婚。
  如今,他的真命天女也是台湾人,不免意外这个巧合。
  “住哪里?地址?”欧士德进一步探问。她所晾的衣物会飞进他家院子,表示她肯定是附近住户,藉机要问清她的住处。
  因母亲为日本人,他也喜欢日本的气候环境,每年排定一个月长假,多半选择来日本度过,就待在位于名古屋这栋自曾外祖父时便存在的日式宅邸。
  母亲家族为书香世家,家境算不错,虽说这宅邸与庭园比附近住宅宽敞数倍,但与亚尔家族的城堡相比,只是小巫见大巫,不过他很喜欢这古色古香的日式宅邸及庭园风格,也喜欢附近古朴街道、木造平房,宁静朴实的祥和感,保有古意的街道社区,非常适合放松渡假。
  自外祖父、外祖母相继过世后,这宅邸也并非完全闲置无人居住,仍有管家看管,几名佣人定时来打扫,而定居法国的母亲每年会返乡一、两回探望其他亲戚,一些住外地的亲戚偶尔也会来这里渡假暂住几日。
  不过现在这里仅有他居住,除打扫的佣人及负责他起居的管家,短期内应无其他访客上门,而管家在替他备妥早餐后,应是出门买东西了。
  “地址?”童可星一愣。她昨天才到,怎么可能记得同学租屋处地址,她是有抄写下来,却没随身携带。
  “我……不会跑掉,住那边……七楼的公寓……在六楼,同学租的……”她伸手比了个不太确定的方向,用不太流利的日文试图解释。
  虽然她语句不太通顺,欧士德仍能轻易意会,附近七楼公寓就那一栋,专租给单身男性或女性,她应该是来自助旅行暂住在这里工作的同学租屋处。
  “这个……多少钱?”她心惊胆颤,惶惶地问道。
  “很贵。”欧士德双手盘胸,故意强调,“很贵。你赔不起。”
  “我……那个,真的很对不起……我变牛、变马也会赔……”她神色黯然,说得忧心忡忡。
  “变什么跟什么?”听不懂她的形容词,他疑问。
  她抬头看他,伸手比划起来。“就是牛……哞~跟马……嘶~嘶~”她咧嘴露齿学马叫声。
  欧士德见状,忍俊不禁。
  “你的意思是‘做牛做马’也会赔偿?”他一脸兴味地强调那个词汇,对她学牛学马的模样,感觉有趣。
  “是、是。”她猛点头。
  “不用做牛做马,你只要留下来听我吩咐……”思虑了下,他再道:“我看先当我的模特儿好了,我一会盥洗完用过餐,想画张图,你可以先进屋里等着。”
  “欸?”他说完一串话,童可星却只是仰脸,愣愣地望着他。“可以……再说一次,慢一点。”他说太快而她只听懂几个单字,一时无法拼凑语句意思。
  欧士德于是再复述一次,却见她仍是一脸问号。
  “Speak English, OK?”他问道。看来她日文不太灵光,想改以英文交谈。
  “呃?OK。”童可星只能点头应道,可她英文程度比日文还差。
  于是他说出一长串英文,她张大一双眼,更加听不懂。
  “再说一次,慢一点……”她伸出食指,只能重复这句话。
  欧士德微蹙下俊眉,怀疑要不要改说第三种语言,踌躇了下,他只用日文单字简单道:“进屋里,等。”
  说完,他便转身,朝里面走去,转进一间和室,拉上拉门。
  童可星怔愣了下,转头看向院子,那只还被“罚坐”的大狗仍摇着尾巴,似在微笑地吐着舌头,喘着大气。
  即使对方看似友善,她仍心惊了下,忙转进长廊,将这边的拉门给拉上,然后匆匆追随那男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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