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妻子再调教  第一章

作者:叶双      更新:1338771876      字数:7724
  孙子!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解慕真的心情郁郁了好几天。
  好不容易,今儿个朝阳拂去了清明时节的阴雨霏霏,晨起的她出了寝房,来到长廊上,凝望着花瓣上凝结的雨珠,瞧着瞧着竟失了神。
  「在瞧什麽?」
  忽尔,一记低沉淡然的嗓音在她的耳际响起,抓回了她远扬的思绪,抬头,愕然瞧见了几日不见的他,心里头一时五味杂陈,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她快速寻思着,又怕他以为自己太过热情主动,余了只是淡淡的说道:「没什麽,只不过瞧着这栀子花开得极盛,忍不住多瞧了一会儿。」
  对他,她总是这麽的小心谨慎、进退有度。
  这不是对待夫君应有的态度,她知道,可是……在初初新嫁的那时,她也曾经努力地不让两人相敬如宾,只是每一次她的努力,都只换来他眸里不经意闪过的不耐烦。
  她终於认清了,自己从来就不是他要的妻子,不管她再怎麽努力都一样,渐渐地她也开始相信,这样的相处方式,对他们而言是最好的。
  直到那一回,她知道他应酬时多喝了几杯,满心关怀的去书房照顾他,可他却对着她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然後将她误认成那名女子,不停地说着抱歉,说他之所以娶她,完全是因为娘亲的命令,从那一刻起,她就在两人之间拉上了一条线,从此不再轻易地跨越,总是冷淡而自持。
  傻事,做一次已经足够!
  「嗯。」听到她那不卑不亢的回答,炎妙槐只是淡淡的应一声,接着长腿一跨,便毫不留恋地往前迈去。
  没有回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因为这样的身影她已经瞧过太多次,她只是静静地再次将目光扫向方才让她失神的花儿。
  她弯着纤腰,再次仔仔细细地瞧着灿开的花儿,彷佛在研究什麽似的。栀子花的香气淡而清雅,若是能用在香囊之中,应该可以吸引不少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吧!
  赚钱的想法像汹涌的潮水一般,顷刻拂去了她方才心头的异样。
  这一如以往的清晨,两人再次错身而过。
  然而今日炎妙槐迈不过几步,却难得地顿住了脚步。
  彷佛犹豫了好一会儿,他终究还是转过身来,朝着她沉沉的问道:「你有心事?」
  向来在炎府过得小心翼翼的解慕真初时不闻,兀自怔怔地瞪着眼前盛灿的花儿,脑中烦乱的净是昨儿个老夫人那一席要她为炎家开枝散叶的话语。
  见她这模样,他那像是飞入墨发之中的浓眉挑了挑,锐利的眸子也由原本的漫不经心转为认真。
  他与她之间的相处向来规规矩拒,他给她大少夫人的位置,而她也总是妥贴地打点好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儿,从来不曾有过什麽岔子。
  说不上爱,更说不上讨厌,反正不过就是一个妻子。
  妻子之於他,说是摆饰或许太过,至少解慕真一向表现得很好,既不吵、也不闹,更没有什麽出格的要求,所以他总是容易忽略她的存在。
  或许真如娘亲所言,这样的妻子是值得他花上一些时间关怀的。
  虽然书房里还有几个被召来议事的管事们正等着他,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追根究底。
  几个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解慕真却依然望着花儿发愣。
  他伸出手,厚实的掌心蓦地覆住了她纤弱的肩头,问道:「你究竟在看啥?」
  突如其来的声响结结实实地吓了她一跳,她蓦地仓皇回首,惊吓让她脸上血色尽失,看起来只余一片的苍白,倒也透着一种楚楚可人的姿态。
  「我……」褪去了血色的唇儿几番蠕动,却说不出只字片语。
  「你今儿个是怎麽了,魂不守舍的,倒不像是昔日的你了。」瞧着她那一脸的苍白,炎妙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忍不住开口问道:「是身子不舒服吗?」
  「我……」
  面对他出人意表的询问,她才要开口否认,可突然之间一阵晕眩袭来,她纤细的身子忍不住晃了晃。
  想来是几夜的心头烦扰,竟让她的身子染了微恙,她深吸了口气,想要故作镇定,不让他看出一丝的端倪,不想劳他费心。
  他与她从来不如寻常夫妻,所以她一向不敢太过劳烦他。
  锐眸微扫,尽管她努力掩饰,但她的不适早已被他尽收眼底。
  「身子不舒服就请大夫,我以为炎家并不是请不起大夫的蓬门荜户。」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她却从中听出了几许的责怪。
  因为他语气中的不悦,解慕真水亮的眸光蓦地暗了,但随即整了整心神,缓言说道:「妾身知道了,等会儿便会打发银月去请大夫过府替我瞧瞧的。」
  其实她的身子哪里有什麽大不了的问题,不过是她这几日总是因为老夫人那带着渴求的一席话而辗转难眠,气血才会虚了些。
  闻言,炎妙槐终於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
  从来,只消得到了他想要的,他便不会再在她的身旁多一分的驻足。
  一如既往地,他脚跟俐落地一旋,长腿才刚要迈出,眼角余光却发现她身形摇晃得较方才还要严重许多。
  她究竟怎麽了?
  这个疑问让他的两道剑眉几乎都要拢成了一条线了,终於他放弃了赶赴书房的念头,快速回身将她那纤细的身子打横抱了起来。
  「夫君,你快放我下来。」她挣扎着,慌张地随意拈来一个藉口,「咱们这样会惹来仆佣们的闲话的。」
  她与他之间,怎能这样亲近?
  她不想再掉入那自作多情的漩涡之中,与他,带着距离才是最安全的。
  「爱说闲话是吗?我倒想听听他们有啥闲话可以嚼舌根。」
  炎妙槐打小便是这种唯我独尊的性子,最痛恨人家告诉他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所以她的阻止,更是让他铁了心想这麽做。
  解慕真可以感觉到心跳快得宛若鸣空的战鼓,对於他这般轻易地便能扰动自己宛若古井的心思,她更是吓坏了。
  她一定要做点什麽,否则她怕……怕自己不能再如以往那样淡然。
  「可是……」
  「没啥可是的,你我既然是夫妻,又何必拘泥於这种小节。」她愈畏缩,他愈是铁了心要抱着她回房,对她那种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态度,更是满心的不悦。
  闻言,她不禁敛眉,心下还兀自转动着,但一抬眼,望着他铁青的脸色和紧抿的双唇,她知道那代表着他的耐性已经绷到了极限。
  她的眸光一黯,所有未竟之言便又吞了回去。
  罢了,就由着他吧!
  炎妙槐向来喜静,所以他的院落自然也因为他的坚持,而被安排在炎家大宅里最僻静而偏远的地方。
  解慕真咬着下唇,静静地任由他无视於府里下人们眼里那惊诧的目光,将她带进了这清静的院落之中。
  一进院落,首先窜入眼帘的便是一簇簇盛开的茶花,一抹抹清香沁入鼻中,倒也拂去了她浑身虚软的不适。
  这座院落并不大,除了主屋之外,左右毗邻几间客房,整座宅子与炎家大宅的金碧宏伟自是不能比较,可在朴实之中,却也让人深觉一种浑厚的底蕴,一如它的主人。
  「少夫人……你怎麽了?」银月一见少夫人被大少爷给抱了进来,连忙几个碎步窜了上来,急急的问道。
  「你去请大夫来。」
  瞧也不瞧银月一眼,炎妙槐简洁交代完之後,便直接入厅,步履不停地穿过珠帘,然後进了寝房。
  算不上小心翼翼的,他将解慕真稳妥地放在榻上,伟岸的他笔直地立於榻旁,沉声对她说道:「躺着,大夫等会儿就来了。」
  「我没事,晕眩不过是老毛病罢了。」着实不习惯他这般居高临下地瞪着她瞧,她挣扎着要起身,嘴里还忙不迭地温婉说道:「夫君若忙,自可迳自忙去,我只消休息一会就会好了。」
  忙,他当然很忙!
  若以他平素的性子,听她这麽体贴的说法,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离去,可如今他却不意瞧见了她眸中的慌乱与迫不及待,不禁骤生不悦,沉声说道:「我没事,等大夫诊过之後再走。」
  「不用了!」听到他竟然主动开口要留下,解慕真的心一急,连忙拒绝,忘了他向来不喜有人拂逆他的心意,又不经意犯了他的忌讳。
  可他这种种让人手足无措的举止,惹得她是心慌意乱,也没了平素的自持淡然。
  「娘子似乎很不乐意我留下。」
  虽然还是同样的一张脸,但她就是可以分辨出那转瞬间的变化。
  他又不悦了!
  她敛眸,回避他审视的目光,双手却不由自主地绞着覆在身上的锦被,似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麽会呢?夫君多心了。」
  她试着扬起一抹一如以往的娴静笑容,可衬着她此刻毫无血色的白皙柔颊,看起来倒是很牵强。
  见她愈这样闪躲,炎妙槐愈是不悦,忍不住刻意捉弄,落坐榻旁,傍在她的身侧。
  见她不着痕迹地挪了又挪,彷佛他是什麽洪水猛兽,他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他们好歹也是夫妻啊,就算……这一细想,他才想起自个儿只怕有半个月不曾夜寝在这房中,这阵子江南犯了水患,那些丝啊、稻的,一时供应出了问题,他都是在书房与梁姬调度着这些事宜。
  「难道是我这阵子忙於与梁姬处理商行的事宜,有什麽流言传到了你的耳中,让你心生不悦吗?」
  「梁姬本是你的得力助手,妾身又怎会不悦。」她浅浅一笑。
  解慕真这份大方可不是装的,她一个人住这妙玉轩,也是清净,也正因为这份清净,让她想通了许多事儿。
  「你不吃醋?」
  闻言,炎妙槐的心里顿时失了原该有的安慰和解释,梁姬是个好手段的姑娘,也是他的得力助手,两人并非男女之情,但是见解慕真这样大方磊落的态度,他心中又梗起了一股莫名的气。
  「怎麽会呢?我素知夫君平日忙碌,更知梁姬是夫君的得力助手,又怎会为了这事生气呢?」
  「如果娘子不是为了这事生气,为何频频出言驱赶?」难道她不应该趁此机会撒娇,好得到他些许的恣怜吗?
  「我……夫君想做什麽,大胆去做便是。」
  能在意什麽呢?
  如果他们是寻常夫妻,或许她能吃个醋、撒个泼,可问题不是啊!虽然她曾经一心一意与他白头,偏偏他的心不在自个儿身上,她又何须勉强。
  俗话说得好,强摘的果子不甜呵!
  更何况炎家於她有恩,她万万不会为了自己而委屈了炎家的任何人,更不想委屈了他。
  如今他虽一时好声好气,恐也只怕是被老夫人说了几句,她知道自己不能当真,也不想当真。
  「你……」一种极度不受重视的感觉油然而生,炎妙槐炯眸一瞪,一股子的杀气迸发而出。
  迎着那炯炯的目光,解慕真在唇畔挂上了一抹嫺静合宜的浅笑,婉言说道:「现在书房里,梁姬姑娘和众位管事应该早已等候夫君多时了,夫君不过去吗?」
  本以为听到她的话,他会迫不及待地离去,毕竟他是个胸怀大志的男人,那些商场上的杀伐,应该更合他的心意。
  「他们不急!」
  他们不急,那什麽事才急?她的眸光顿生疑惑。
  他是个何等敏锐之人,自然瞧着了她眸中的疑惑,心中一股子的气不解,他难得同她有了较劲的心思,於是开口说道:「那日,娘向我提了生孩子的事。」
  言语之中,他状似不经意,但一双利眼却没遗漏她脸上那抹虽然亟欲掩去,但却无法遮掩的愕然。
  「娘的意思是,靖安和雨阳皆已有孕,我身为炎家长子,咱们是不是也该努力努力了。」
  「这……」
  完全没有料到他会突然提起此事,她的心底本是惊慌,却又突然想起总跟随在他身边、为他助力的梁姬,心念蓦地一动,一抹计量已经在她的心中呈现。
  或许,他今日的行止之所以这般异常,也是迫於老夫人的压力。
  「夫君也想有孩子吗?」
  迎着他认真的眼神,解慕真的心既慌且乱,绞着锦被的双手差点成了麻花辫儿。
  「这是自然!」瞧她就算只是坐在他的身侧,依然如此生硬,他倒想知道她要怎麽达成娘的希冀。
  「那……」
  见他说得那样斩钉截铁,她方才心中闪过的念头愈发鲜明,该不会是他与梁姬之间已有情愫,又不知怎麽向老夫人开口,所以这才拐着弯告诉她,要她想法子成全?
  如果是这样,那麽他今日异常体贴的举动,倒是有了合理的解释了。
  既是这样,她也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
  反正她是一心想要报恩,他若有此种心思,她就是成全又有何妨?
  更何况这的确是一个两全的好法子,又能让他顺心,又能让老夫人抱孙。
  「夫君这是想纳妾吗?是梁姬姑娘吗?」心中一阵清明,她的脸上再无一丝局促不安,语气笃定地问道。
  纵横商场这麽多年来,多少的尔虞我诈,磨去了炎妙槐心头的不定,让他变得沉稳许多,这年头能让他瞠目结舌的事不多,可活脱脱现成就摆上了一件。
  虽然不知道她的心思为何会转到纳妾上头,可他却忍不住想要知道她的反应,於是开口说道:「如果我说是呢?」
  「那麽妾身必尽力成全。」
  君子有成人之美!虽然她非君子,但既是他心之所愿,她自然倾力达成他的心愿。
  「你倒是大方,难道你就不怕我有了新人忘旧人吗?」
  听闻解慕真轻易地便说出这番话来,他的心蓦地窜出了点点怒火。
  「妾身既已嫁入炎家,自然该为炎家打算,为炎家开枝散叶也是一件顶重要的事儿,妾身没有理由只考虑自个儿的心情。」
  不动声色地回避他那似要噬人的目光,她的语气极为平静,那模样真是一丁点儿也不在意他纳妾。
  「你……」炎妙槐怒极,但望着她那一片澄净无波的眸子,竟一句怒语都无法脱口而出。
  他倒是小瞧她了,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一丝错。
  她……就真的那麽不希罕他吗?
  偏偏她还不知死活地继续说道:「妾身与夫君成亲已经半年,夫君在这张榻上却仅睡了一夜,妾身自知不得相公喜爱,自是该替夫君纳几房妾室,好为炎家开枝散叶。」
  「你还真是贤慧,看来老夫人倒是没有选错人。」
  他紧咬着牙,话意是褒,可偏偏听在她的耳里,却是浓浓的火气。
  而那股火气彻底地勾起了她的不解。
  他生什麽气呢?
  她不过是希望他能得到他衷心想要的伴侣,并且希望炎家的子嗣不至於断在她这个不受宠的女人身上。
  这样……有错吗?
  在她那满目的不解中,气极的炎妙槐不再言语,蓦地起身,铁青着一张脸拂袖而去。
  烦!
  向来心静如水的心思无端被扰乱了,炎妙槐只觉眼前的帐册见了就教人心烦。
  「来人!」
  蓦地冷然一喝,门外已然笑盈盈地进来了一位美人,只见那婀娜有致的身姿踩着款款的步伐,走近炎妙槐的书案。
  「啧,怎麽一大早就像吞了火药似的。」
  梁姬,人如其名,活脱脱就是个美人儿,要不是有着一双精明干练的眸子,那身段倒还真会让人以为她是让人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呢!
  「你怎麽来了?」他抬眉淡扫了笑意粲粲的梁姬一眼,十足没好气地问道。
  「我能不来吗?」她淡淡一笑。
  光一个早上,炎妙槐已经将炎家大半的管事们都骂了个狗血淋头,她再不来,只怕剩下的那一半也要遭殃了。
  「你向来冷静自持,今儿个却躁动不安,我可是让人给求了来的。」她毫不在意他吓人的怒气,兀自开口调侃着。
  「我……」
  是啊,他这是怎麽了,明明那些管事们不过是犯了点小错,稍加指点一二也就可以了,偏偏满腔的火气就是关不住。
  见他愕然无语的模样,梁姬便知他自个儿也发现了不对劲,於是聪明的不再多话,只是静静地瞧着他,等待着。
  两人四目相交,就在她有些失望的发现他什麽都不会说,会如以往那般让人瞧不出破绽时,他却突然开口问道:「今日里少夫人可是出门了?」
  在他手下做事这麽多年来,他从不曾开口问过解慕真的行踪,今日他倒是破了例,毫无意外的,梁姬那张精雕细琢的脸庞上,浮现了一丝诧异。
  「没有。」虽然不解他为何这麽问,她还是朱唇微启地答道,心中却忍不住泛了一阵狐疑。
  一直以为解慕真对他而言是个不怎麽重要的存在,可瞧瞧他方才的怒火,倒让她嗅着了几丝趣味。
  「那她今日做了什麽?」
  此问题一出,不只梁姬诧异,炎妙槐更是恨不得咬掉自个儿的舌。
  他管那个女人在做什麽,不过是个不重要的女人罢了。
  「这……」
  梁姬既是他的得力助手,所以无论是商行里头的事,又或者这宅子里的事,她自然是知晓不少的,当然也知道这几日大少奶奶都在忙些什麽。
  本来,这种事她只打算当个笑话拿来调侃一下炎妙槐,不过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着极细微的转变了。
  挑眉,炎妙槐望着她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的好奇更盛,向来不躁进的性子竟然有些发起了急,开口道:「说吧。」
  自从那日不意的相聚,炎妙槐多少了解解慕真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麽温顺与单纯,只是不知她到底做了什麽事,竟让梁姬露出一副瞧好戏的模样。
  那女人究竟做了什麽?
  「少夫人她……」又是话到了舌尖便顿住,梁姬似乎是在找一个好听点儿的说词。
  可向来沉稳的炎妙槐今儿个可没那麽好的耐性,声一冷,直接喝道:「说!」
  「今日少夫人让银月去请了几名夫人过府。」
  「是什麽人?」
  眉不抬、眼皮不掀,他的双眼虽然还是瞧着书案上珍稀的玉石纸镇,似在细细玩赏,可心思全让梁姬的话给吸引了。
  「王媒婆、李媒婆与谢媒婆。」
  这三个媒婆可是城里头赫赫有名的,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经由她们牵成的姻缘,多得数不清。
  「她这回倒是铁了心了?」唇角一撇,炎妙槐的语气又开始透着火气。
  「李媒婆方才在园子里瞧见我时,已经忙不迭地找我说起亲了。」
  本来,她只当做笑话来瞧,她与炎妙槐之间,本就只有单纯的公事上的关系,从来不涉及私情,也不能涉及私情。
  就算她向来不将世俗礼教放在眼中,但是有听过兄妹成亲的吗?
  她与他,可是道道地地的亲兄妹,她可是他本家爹爹在外风流所种下的孽种,向来不见容於他的亲娘,在她的娘亲病故之後,要不是他找着了她,将她带在身旁,她还不知要流落何方。
  「是吗?那你怎麽说?」
  「自然是说没兴趣,难不成还真要我嫁给你吗?」梁姬没好气的说道,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看上去竟也与炎妙槐有几分神似。
  「怎麽,我现在倒成了人人视如敝屣之人了?」挑着眉,他轻声笑道。
  炯炯的目光虽然依旧落在石纸镇上,但他那飘浮的语气,还是让了解他性子的梁姬,忍不住为嫂子的大胆捏了一把冷汗。
  众人都道她这大哥向来少情少慾,眼底儿唯有炎家的一片产业,可唯有她知道并非事实,他只不过是早已敛起了心性,可一旦牵勾出他的怒气,便可比滔天巨浪,转瞬之间便能噬人於无形。
  而这回,向来安分守己的嫂子,只怕真的在无意中捋了虎须而不自知。
  「还说了什麽?」他懒洋洋地再问。
  那轻缓的沉声再次让她有了些许的犹豫,不知自己该不该再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继续说下去。
  她可不似嫂子这样大胆,敢忽视炎妙槐的存在,跟在他身边那麽多年,她自然知道这人不发怒则已,一发怒必是惊人。
  「没说什麽,只说炎家子嗣稀薄,所以请那些媒婆尽尽心,为爷儿多觅几位合适的如夫人,好为炎家开枝散叶。」
  想到那些媒婆的三寸不烂之舌和那股热切劲儿,梁姬不禁又勾了勾唇角。
  「还有呢?」他又问道,纵然脸上依然含笑,可是声冷得足以让人结成了冰棍。
  他倒想知道那个女人究竟能识大体到何种地步!
  「还有,少夫人许了她们重谢,只要她们说成了亲事,自会重赏那些媒婆们,所以她们个个全都喜孜孜地连忙出门办事去了。」
  她敢打赌,不用两个时辰,炎家大少爷选妾的消息便会传遍大街小巷,成为百姓茶余饭後谈论的话题了。
  「就这样?」
  以解慕真那日眸底的认真,他倒不以为她只会用这样的心力去操办这事,他想知道她还打着什麽主意。
  向来,在生意场上与人厮杀,他崇尚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以他问得很是详细。
  「少夫人还唤了总管去,细细地询问府里那些云英未嫁的丫头们,除了我之外,有没有比较出色的。」
  好一个内举不避亲,看来他这个「温柔娴淑」的娘子,是铁了心的想要为他招来几个如花似玉的妾室了。
  虽然向来对她没有多少情分,但他始终尊她为妻,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大方,竟能贤德若此。
  她那颗脑袋里头,究竟在想些什麽?
  向来平静的心湖蓦地窜出一阵气怒,深吸了口气,他勉力抑住。
  「今儿个一天,她做的事儿可真多呵!」炎妙槐状似喃喃,紧抿的唇畔浅浅的提起了一抹笑。
  那笑轻透得让人瞧不真切,但唯有他自己知道,在成亲的半年後,不论是有心抑或无心,解慕真终究还是勾起了他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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