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惊动爱情  第一章

作者:陈毓华      更新:1331390673      字数:7137
  这雨,从昨夜下到了清晨,无边无际的,像老天破了个洞似的,没完没了。
  她站在国道票亭口拦了一辆客运回家,经常跑这条路线的司机见她上车,对她做了个不用投币的手势,对他来说这只是搭便车而已,且还是熟客,但她仍是投下零钱,然后面无表情的找了位子坐下。
  司机先生也不以为意,笑了笑,将车子驶离。
  一大早的,客运里稀稀落落的只有几个人。
  她坐在靠窗的座位,无意识的看着窗外,雾蒙蒙的雨打在玻璃上,凝结成了点点水气。
  虽然眼睛是看着窗外,可是那空茫茫的眼神,显示着什么都没有入她的眼。
  她是国道收费员,每逢假日前后上高速公路的车子比蚂蚁还要多,再加上现在的人总以为挑夜间上路就不会塞车,结果却苦了他们这些夜班工作量大增的收费员。
  昨晚是连续假日的最后一天,一如往常的每逢假日车流量又破表,一个晚上下来,光是站着收票、找钱,两条腿早已经酸麻得不像自己的了。
  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提醒她,她还活着。
  这是个靠海的城市,从高架桥看出去,远方灯塔的灯已经熄灭,对其他在这个城市生活的人来说,这是一天的开始,对她,却不然。
  回家洗个澡、换衣服,她还有兼差。
  她在下交流道的第一个公车站牌下车。
  理论上她还要再搭一班公车才能回到租屋处,但是大多数时间她都搭自己的号公车,用走的回去。
  省钱是很大的一个理由。
  雨还下着,绵绵地,遮去了尚未真正苏醒的城市面貌。
  上了年纪的司机想提醒她要撑伞,这年头酸雨淋在头上可一点都不诗意,可是她目光空空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行尸走肉般毫不迟疑的走进雨幕里,司机的话来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然后把车开走。
  她个子很高,身材却单薄消瘦,制服外面是一件老旧的连帽运动外套,脚下的黑色布鞋仔细一看已经快磨出洞来,这样的她一步步走在雨雾中,显得好不真实。
  随着她的脚步,深夜里少见的机车、汽车一辆辆出现,耳里渐渐充斥着喇叭声、引擎声,人潮也开始变多,可是这些都和她无关,她仍是面无表情。
  她,曹微希,今年二十七岁,父母不详,五岁被放在育幼院门口,高中毕业后离开育幼院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半工半读的开始了节俭再节俭的生活,但即便这样,后来也因为种种因素导致大学还是无法毕业。
  她那位在十八期重划区的小巷里的雅房,虽然号称雅房,其实也不过就是一间不见天日的小房间。
  那地虽称为重划区,中间有运河流过,但是也因为这条运河的关系,将重划区分成两个截然不同的区域,一边是高级社区,建筑物栉比鳞次,商家店铺连绵,车来人往,好不热闹,另外一边是低矮平房,小巷紊乱,感觉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她快步穿越街道,步上天桥经过短短的一个红绿灯,再转进狭窄阴暗的小巷弄里。
  因为是重划区,这里等待拆迁的楼房不少,大部分的店家早就搬走了,店关的关、地荒的荒,剩下几间钉子户,空气里到处都飘散着一种腐败荒芜的味道。
  她分租的房间是人家的地下室,房间潮湿,一进去就一股霉味直冲鼻子,但是一个月三千块租金,包水包电,八年来一直没涨过房租,这样的价钱现在根本找不到了,她不住这里是要住哪里?
  问她担不担心这样的地方要是失火怎么办?狭小的巷子别说消防车进不来,有时候还会有游民把这里当免费住所,出入分子混杂,她会怕、会恐惧吗?
  会。
  可她还是要住下去,别无选择。
  一进门,她就把门给反锁。
  地下室的好处是坪数大,两房一厅一卫,小厨房勉强可以容纳两个人,浴室打开门后也不会撞到马桶或是洗手台,虽然天花板龟裂到下雨天要用脸盆接水,夏天像住烤箱,冬天冷得像冰库,但这些她都不在乎,对她来说厨房可以煮泡面,浴室能洗澡,房子能住就好,有就好、够用就好。
  客厅很简陋,没有桌椅沙发,一台老旧的电视机一看就是坏了很久的样子,洗衣机面板上覆盖着灰尘,简单的饭桌,孤独的搁着一个杯子,垃圾桶里除了泡面的包装袋就是白土司的塑胶袋,没有厨余菜渣,也没有外食便当店的餐盒,墙边堆着很可观的纸箱,大大小小、层层叠叠,不知道收纳着什么。
  漆黑老旧的房子只有一扇气窗,没有窗帘的窗户连天空也看不见,真要往外瞧,只能看到一点地面上从柏油缝隙长出来的杂草。
  这样的生活品质,真的没有比游民强到哪里去。
  但她丝毫不以为意。
  开了灯,她脱下外套,拿了衣服就往浴室走去,片刻后,再出来时已换上简单的棉、牛仔裤,套上同样一件外套,同一双布鞋后,关了灯又出门去了。
  只有高中学历的她在这样高物价的都市里生活并不容易,收费员的薪水一个月不到三万块,她不身兼两份工作,实在很难打平收支,再说她闲不下来,要不她会发疯。
  她希望自己安安静静的过完每一天,每一天都和昨天一样,不要有任何变数,也不要再经历任何心情起伏动荡,一点都不要。
  银行前的气氛一触即发。
  银行半径几十公尺内拉起了封锁线,严禁民众靠近。
  刑事警察大队的干员们荷枪实弹,个个严阵以待,没人敢掉以轻心,警车上的警示灯闪烁个不停,更添紧张气氛。
  抢匪狮子大开口,他们挟持了行员、经理还有一般的民众,一共二十七人,要求天文数字的赎金,还有保证安全逃逸的车子,要是警方不答应,几分钟后他们就要枪毙第一个人质。
  谈判专家正在进行二度喊话,希望胶着的情况能有所改善,可惜条件谈不拢,只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情况没有任何改善,警匪依旧对峙着。
  发生这样的抢案,以银行为主辐射出去的周边道路全都受到管制,即便封锁的范围不大,可是几条主要干道堵塞对居民来说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对用路人来说,交通打结绝对是恶梦,别说上班迟到、全勤再见,救护车、消防车这类紧急救难单位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也算是受害者,约好的人迟迟见不到人影,他最讨厌别人迟到,就算迟到的理由明摆着是因为那些无良的抢匪也一样。
  照目前塞车的情况来看,那家伙还会迟上很久。
  唯一能纾解交通的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他并不想出手。
  多管闲事,结局通常都是自找麻烦而已。
  即使打了个大哈欠,依旧无损他惹眼的外表。
  他非常醒目,高大健美的身材只是随便站着就非常的引人注目,棕黄色发丝,头发略长扎成一个小尾巴,鼻梁上架着一副大墨镜,几乎遮去他半张脸,立领皮衣,身上背着黑色双肩背包,白色的窄管长裤,帆布鞋下是连袜子也懒得穿的大脚。
  都会的雅痞潇洒揉和了大男孩的阳光迷人,浑身电力,不用刻意散发,任何女人只要多看一眼就会被融化,只要他肯笑上那么一笑,垂涎他的女人只有多,不会少。
  可惜,他完全不给机会,一副“你别来惹我,要是敢过来就死定了”的生人勿近神色,令人却步。
  他双手插着裤袋,分针秒针滴答作响,又过了一分十秒,都说他最讨厌等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银行里突然传出小孩的哭声。
  他的浓眉挑了下。不妙啊,小孩、妇人的哭闹声最容易刺激抢匪的凶性。
  果然,示警的枪声立刻响了起来。
  警察无计可施,只能继续漫长的心战喊话,完全无助于目前的紧急状况。
  他叹了口气,戴上半指皮手套,几个快步越过马路,修长的腿随着步伐移动勾勒出结实的腿部线条,跃过安全岛上的栏杆,再穿过抱怨和喇叭满天响的车阵,钻进了邻靠银行的小巷子里。
  他惊人的行动力,叫人瞠目结舌。
  刚刚对着他大流口水的女人全一个个不雅的张大嘴巴。
  好帅啊!他是体操选手吗?还是运动员?现在的上班族都属饲料鸡型的白斩鸡,外表中看,里子却没看头,拥有这种身手的男人是哪来的?
  对路人来说,他的出现只是惊鸿一瞥,却没有人知道因为他的出手,银行里面发生了惊天动地的转变。
  一分钟过去,枪声后沉寂的银行又出现不断的枪响和大作的警铃、人质的尖叫声,这迫使守在外面的警察没得选择了。
  一个命令下来,警察一个个正要往里头冲时,银行里所有的人质却全都抱头鼠窜,逃难似的狂奔出来。
  刑警队长立刻留下少部分警力安抚人质,其他全数都跟着他冲进银行里。
  然而他们以为应该有的混乱场面却全都没有发生。
  银行里空荡荡的大厅,只剩下几个鼻青脸肿、痛苦哀号的抢匪躺在大理石地上挣扎。
  “快……快把我……带……走……哪里都好……呜……就是不要把我……留在这里……”眼睛瘀青,牙齿掉了几颗,满嘴鲜血的歹徒抓着警察的裤管哀求着。
  “我也是……”柱子后方爬出另外一个惨不忍睹的抢匪。
  事后,警方调出银行里所有的监视录影带,无论几个员警重复看过多少遍,放大、倒带、停格多少次,都只能看见身手飘忽如鬼魅的人影从银行楼上一跃而下,以非人的速度制伏歹徒的画面,具体影像却怎么也捕捉不到。
  那人极为高明,利用死角躲过所有的监视器,还俐落的解决了令警方头痛不已的抢案。
  警方也曾把整个银行都翻遍了,就连厕所的天花板都没放过,可惜的是尽管他们多么卖力的搜查,那个神秘男子就像活生生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警方完全没料到,就在他们找不到人的同时,那男子已经利用通风管和大楼后面的逃生梯抵达顶楼。
  他用手指探过风势后,从腰际的皮带里拉出纤维绳,一头固定在顶楼的凸起物上,另一头勾在腰背扣环上,跃下围墙,两脚抵着大楼墙壁,屈膝,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推出去。
  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他安稳的从高空降落到银行大楼隔壁的小巷子,将工具收拾妥当,他悠哉的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的走出小巷子。
  巷口已有一辆敞篷车等在那。
  他省略了开车门的步骤,一个轻松的翻跃,直接滑入车内的皮椅上,再俐落的把背包往后座扔去。
  “开车,你迟到了。”Orino控诉开车的男人,露出白晰的牙齿,用流利的英语说道。
  “我也不愿意好不好,这里是台湾,从北到南、从东到西,塞车是正常现象,不塞,等于世界末日了。”关飞行有张东方又带点拉丁味的深邃轮廓五官,满不在乎的调调,根本是一件女性凶器。
  车子呼啸地驶离现场,钻进车流中。
  是啊,他有多久没回来了?七年。
  胳臂搭在车窗上,浏览着往后倒退的风景,建筑高楼层层叠叠几乎要和天比高,这地方陌生又熟悉,语言、人种,甚至都会景致里还带着一种旧有的质朴,点缀着这被现代化快速改变的世界。
  他在这南部的小城度过童年和少年时期,一直到大学才离开,这一走,竟然就那么多年了。
  “不问我怎么知道要在那里等你?”像等着邀功要糖吃的小孩,关飞行笑得很狗腿,亮晶晶的眼珠闪烁着灿光。
  “你有副狗鼻子。”他下了结论。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这算什么老朋友,一见面就损他,啧!
  “不用感谢我让你提早脱离车阵,我做善事做惯了,不必赞美我。”Orino慵懒的搭话。
  “喂,就坦白承认你见不得女人跟小孩受苦,我在广播听见银行发生抢案,我们又约在这里,我就猜到你会出手。”炫耀他这三年来在这里学到的中文,一连串的国语字正腔圆,既没吃螺丝也没打结。
  “你还是讲英文吧,听起来比较顺耳,还有,我的血液里没有你讲的那种仁慈。”要讲中文他也没差,毕竟他是真正的在地人。
  说起来,他们只是病人和医生的关系,虽然有时候因为工作的不同一年见不上一次面,但是因为曾经深谈的缘故,几年下来也培养出了老友才会有的默契。
  “你真会打击我脆弱的信心,完全忽视我这些年来的努力和融入。”关飞行的掌心贴在心脏处,那捧心的模样比专业演员还要演技精湛。
  “喂,你的手摆哪里?”瞄了眼缺乏自觉,浑然忘却自己正在高速公路上开车的关飞行。
  他考虑着要不要帮忙踩煞车。
  “不信任我的开车技术?好,给你死!”猛踩油门,车子火箭般的疾射了出去,瞬间蛇行变换车道,吓得其他车辆纷纷离它远远的。
  “先说好,我不会帮你缴罚单的。”禁不起激的个性还是没变,但为什么这种个性的人只要拿起手术刀就变成截然不同的人了?
  在手术台上的关飞行,冷静如绿色血液的外星人。
  “我会记在你的诊金帐单上。”嘿嘿,无奸不成商,他什么都好商量,只有捞钱不手软。
  “随便。”
  “你打算在台湾逗留多久?”
  “你变婆妈了,问那么多。”
  “这叫人性化好不好,有人关心你还不赶快领情,不用感动到鼻子流水。”这人就不能有温度一点吗?又不是从北极来的企鹅。
  “那叫感激涕零。”
  “你听得懂就好。准备住哪,找到落脚处了吗?”Orion用字简洁,少有废话,不了解他的人觉得他淡漠冷情,只有他知道这个猎户座的罩门在哪里—虽然这家伙打死不承认自己有罩门这种东西。
  “用网路订了饭店。”
  “饭店?你一年到头出任务常住饭店还住不腻?去我那,房间多得很,而且很有家的味道,就算你想单独住一层也没人跟你抢。”关飞行眼睛一亮。
  他老哥家什么都好,就是人少了点。
  “你发财了?”
  “关飞天继承了一栋民宿,那房子大得不像话,你来了正好,他现在缺人手缺得慌,你就来充个人数吧。”
  等等,那是什么眼神?缺人手?想挖坑给他跳?他要是这么简单就往里面一头栽进去就不叫Orion了。
  “不了,住饭店很方便,我请的是长假,既然叫做请假就不打算听到任何跟工作有关的字眼,你家老大缺人,叫他去应征,薪水优渥点,要多少人手都有。”
  饭店吃穿一应事物都有人处理,欠人情?没必要;找事给他做?更没必要。
  车子开向交流道,驶向滨海公路。
  “Orion,你忘记自己已经在贼车上面了吗?你有没有听过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万年老二的关飞行看着一双眼瞪得跟什么似的老朋友,笑得像喇叭花一样。
  Orion懒得理他,对什么都不在意的目光被车身转弯后迤逦开来的风景吸引,咸淡的海风,正蓝的海水将他震慑住,接着他的心神不禁恍惚了。
  “Green sea”,绿海。
  中午用餐时间,圆弧型日光室的用餐区里,八个座位座无虚席。
  一桌客人起身结帐,服务生快速收拾后马上又有一桌客人坐上去,翻桌率非常惊人。
  八个用餐位子对外面等候的客人来说太少了,因为这里的餐点好吃得要命,常有人排队等候。
  然而身为老板娘的白雪白却不愿意改变现况。
  因为一来她不会煮菜,二来绿海根本不是餐厅。
  八个位子,就连小摊子的座位都比这里多,但她的用意并不是要开餐厅,事情会演变至今,实在是有苦衷的。
  这一切都得从她捡了两个家人回来说起,两个孩子,加上跟丈夫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一个住下来就没打算搬走的俊美天使,一个、两个、三个,再加上她自己,扳着指头算,就已经有六张嘴要吃饭。
  吃饭、开销,这些还难不倒她那外表看起来不会赚钱,其实底子很丰厚的阿娜答,重点是人力过剩。
  闲置人力,而且还是一个个看起来就像摇钱树的猛男帅哥,这叫暴殄天物,再加上她从警界退休了,现在是英英美代子一个,她思前想后,觉得总要找点什么事情来做好打发时间,顺便还可以有点收入。
  这一举两得的事情做不做?当然做!
  所以也不知道怎么着,连招牌都没有的餐厅开着开着就做出了口碑,这期间,她又捡了个大厨、一个柜台、一个服务生,加上原先这些被她要求要轮番来站台—其实也就只是负责倒茶水、送送水果的任务的美男们,然后阵容越来越庞大,而且好像一发不可收拾了。
  格子落地窗旁的柜台后面,曹微希正在帮客人结帐。
  薄薄的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雪白到近乎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收下客人的千元纸钞,习惯的用指尖滑过钞票,确定是真钞,然后递出找零,机械化又缓慢的从口中吐出,“谢谢光临。”
  为了不跟自己微薄薪水过不去,她从国道收费站学到要是没能在几秒间发现伪钞就要自己认赔的技术。
  这技术很好用,就算在她打工的这家餐厅,她也很少出错。
  客人结过帐,正往门口走,凑巧遇见进店里来的关飞天。
  他一进门,那两道充满威胁性的目光就让忙碌的工作人员更挺直了腰杆,生怕大老板两盏探照灯似的眼光射过来,身上多两个洞。
  老婆有事出门,身为人家丈夫的就得来这里填这个老板的空。
  没办法,热爱警界工作的白雪白为什么这么年轻就退休了?退休不应该是七老八十的那些老人家在做的事情吗?
  个中原因就是因为她太认真了。
  当女警的她认真得一塌糊涂,拚命的加班,常常忘记她是已婚妇女,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身兼三职,把全部的热情都投注在工作上,让他这身为人家丈夫的人独守空闺,这像话吗?闺怨可是很难看的。
  他吹了很久的枕头风才让她改变心意,所以才有这家绿海。
  因为这样,所以那样,亲亲老婆不在,身为幕后推手的龙头老大自然要义无反顾的出来意思意思的晃一下,表示他也很把老婆的事业当作一回事的。
  “关老板,好久不见。”拥着露出惊人事业线、打扮妖艳女人的男客,很自来熟的向前打招呼,目的是炫耀一下他的人脉广阔给身边的小姐看。
  这是谁?关飞天脑子第一道飘过去的就是这念头。
  “你们餐厅的菜色好,面海的风景更不错,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柜台小姐是餐厅的门面嘛,怎么不用个正妹、萌妹之类的,年轻点的,要不面带笑容也好,请这么个不会笑的,实在很扫兴,我认识的人多,要不给你介绍一个?”
  “谢谢指教,不过她很好。”既然开了让人吃饭的地方,自然也知道要以客为尊,但是,他们家员工要他来多管闲事
  “真的不用?可不要跟我客气,你要哪种类型的,一切包在我身上,那个服务生……啧,只会坏了你们的招牌。”
  ……
  “我是一番好意。”
  ……
  “我说你这当老板的人啊……”
  “这位客人你结过帐了吧?要是结完帐就赶快让出通道来,你在这里妨碍别人进出了,以后无论有空没空都请不用再光临敝餐厅了,小庙容不下大佛。”忍气吞声从来都不是关飞天的作风,今天忍耐的额度用光了,改天请早。
  男客瞠大眼睛,一副吞了鹅蛋的样子。
  “这是你做生意的态度吗?”男客不爽了。
  这年头消费者最大,敢对大爷不客气,小心我投诉消保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好意思,这就是我的态度。”关飞天也不啰唆,随意的拿起柜台上的瓷杯一捏,杯子从中间裂开,他手指捏住的地方瞬间化成粉末。
  男客铁青着脸,场面话也不说了,立即落荒而逃。
  关飞天相信他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很好,这种自以为是的客人,绿海不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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