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公子的赌约  第七章

作者:绿光      更新:1370243946      字数:4003
  卜希临羞涩地垂下眼,感觉他的双臂有力地交握在她的背上,就如初救他的那一天,他也是这样戏弄她,当时她万般厌恶,觉得他很该杀,可是眼下……她压根不讨厌,贴着他,觉得羞,却也有种莫名的安心。
  洞里静寂得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而贴在她耳边的是他沉匀的心跳,随着那重而缓的节奏,她也被一路地敲进梦里。
  第一次,毫不防备的,和一个半裸男人共处,入睡。
  “快点!”
  雨势大得像是倾盆倒落的豆子,打在身上像被小石子丢到,虽然痛,但是卜希临的脚步还是没敢停,就怕夜色降临的山里,会出现什么毒蛇猛兽。
  然而,一整个下午的大雨,让山路变得泥泞难行,一个不注意,脚下一滑--幸好,被身后的男人接个正着。
  “小心点。”七彩浑身湿透,瞅着她,低柔道。
  肌肤的碰触,教她想起自己一整个下午都趴在他身上睡觉,卜希临羞得双颊发烫。
  “谁要你不叫醒我?”她不自觉地娇嗔着。
  雨下得那么大,推车、竹篓只好先搁在山洞里,改天再上山拿,现在只能赶在入夜之前一路冲下山。
  “你睡得很熟。”他笃定她一天睡得极少,才会在睡着之后,沉得连鼾声都响起。
  “睡得再熟也要叫我啊。”她哇哇叫着,赶紧推开他。“快快快,再淋下去,不染上风寒才怪。”
  然而,才刚要走动,却突觉脚下发痛。
  察觉她的异状,七彩低声问:“扭到脚了?”
  “没、没事,赶紧走吧。”她咬着牙不喊痛,只想要赶紧回家。
  见状,七彩双臂微使劲,轻而易举地将她打横抱起。
  “咦!你干么?放我下来。”
  “这样比较快。”冒着风雨,他抱着她在山路上疾奔着。
  卜希临赶紧搂住他的颈项,否则万一雨水让他的手松脱,两人可就要相伴滚到山下去,只不过这么亲密的接触,真的是让她很害羞呀。
  庆幸的是,他的双臂很有力,双脚也很会跑,不一会工夫,两人便回到茅屋。
  “你浑身湿透了,我去隔壁帮你拿干净的衣裳。”一进到她雕刻用的茅屋,顾不得一身湿,他转头就要走。
  “不用了,我去拿就好。”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她没有娇贵到连这么一点雨都禁不起。
  况且,若非用膳时间,其实她不太愿意他走到隔壁的茅屋,尤其是在入夜之后。
  “你乖,在这里等我。”他轻抚着她湿透的头发。“先去找布巾把头发擦一擦。”
  “喔……”
  一回头,却见卜三思打着油伞站在门边,似乎有点不悦地开口,“你们两个上哪去了?”
  “爷爷,雨太大,我们被困在山上了。”卜希临赶忙解释。
  “爷爷,我要拿希临的衣衫,她浑身湿透了。”
  卜三思看了孙女一眼。“何必这么麻烦?希临跟我一道过去就好,倒是你的衣物都在这儿,你自个儿赶紧换上衣衫免得着凉。”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异状,然而卜三思看向卜希临的那一眼,就是让七彩觉得不对劲,但也没多说什么。
  待卜家爷孙离开,他便迅速褪下湿透的衣衫,换上卜希临替他添置的新衣,想了下,他缓步走向隔壁。
  茅屋一踏进去是个小厅,有张矮桌,用膳时总是席地而坐,往里左右两侧通廊各有一间房,从左手边的房里传出细微的对话声,他于是朝那里走去。
  “希临,你不是说要防他,可我怎么觉得你压根没在防他?”
  “……有啊,爷爷。”
  “要是有的话,你方才怎么会允许他到这儿来?你明知道房里有不能让他看见的事,应该严加禁止才对。”
  听到这里,七彩不由得停下脚步,攒起眉。
  看来她房里真藏着什么教他感觉矛盾的秘密。
  他也许不该深入探究,毕竟每个人都有一、两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然而他内心希望她可以完全地信任他,而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他知道秘密,成为严守秘密的一员。
  “爷爷,不用你说,我也会阻止他,你放心吧。”
  “唉,七彩看起来人是挺不错的,但也不知道他知晓这件事后会有什么反应。”卜三思叹息。
  “别让他发现就好。”
  “可不是吗?”
  七彩仔细聆听着,然而屋外的雨声模糊了卜三思的脚步声,当眼前的门板突地打开时,他已是无路可退。
  “……七彩,你怎么会在这里?”老人家诧异道。
  七彩俊脸上无波,忖着要不要顺势掀开他们的底牌,但擦拭着长发的卜希临已经先问出口,“你听到我们的对话了?”
  “……是。”她质问的口吻令他微微不悦,索性把话说开。
  “你怎么可以站在外头偷听我们的对话?”卜希临攒眉抿嘴,看起来恼极了。
  那种被划清界线,阻隔在外的滋味,让七彩大步走进房里。“我为什么不能知道?况且我也不是偷听,不过是刚好走来这儿,听到你们的对话罢了。”
  说着,他不着痕迹地张望四周,却没瞧见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房里的摆设极为素雅,左右两张竹榻,竹制的衣柜就摆在中间贴着墙,而两榻中间还有一张矮桌。
  卜拾幸就睡在左边的榻上。
  瞧见他的目光落在妹妹身上,卜希临一个箭步挡在他面前。
  她这举动,活像他是什么登徒子,教他想起,她说过,她爷爷曾救了个人回来,却对拾幸胡来……如今,她以为他也会对拾幸这么做?
  “你这是在干什么?”他微眯起眼。
  踏进姑娘家的闺房,他确实理亏,但也没必要防他防成这样。拾幸是长得娇俏,可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妹妹,真正教他心旌动摇的,反倒是挡在他面前的她。
  卜希临沉声道:“你出去外头。”
  “是呀是呀,七彩,你就先出去吧,毕竟这儿是姑娘的闺房,你在这总是不妥。”卜三思在他身后拉着。
  七彩却是文风不动,像是跟卜希临杠上似的。
  他从刚才一直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你还不出去?”扁起嘴,卜希临轻推着他。
  皱起眉,他不悦地擒住她的手。“不要推我。”
  “你不走,我当然要推。”
  “我……”他的视线绕过她,看向躺在床榻上的卜拾幸,瞬间他发现那股说不出的违和感是怎么一回事,随即将她的手轻拉开,趁她不备,从她身边闪过,走到卜拾幸的榻边。
  “你干什么?”见状,卜希临冲到他身旁,死命扯着,他却是动也不动。
  七彩的眼瞪得极大,直瞅着睡得极沉,沉得连呼吸都没有的卜拾幸,他忍不住探手,触上她的鼻端,确定她果真没有呼吸,就连脸颊也是一片冰冷,面上布满死灰之气,他心间不禁一震。
  “为什么会这样?!”他低咆着问。
  从刚刚,他就觉得古怪。他们的对话声并不小,为什么拾幸压根不受干扰?
  而这场景,他似乎在哪见过……有个小姑娘一旦入睡,不管在她身边喊得再大声,她都不会醒过来,而那小姑娘常常脸上覆着死气,仿佛一个不留神,她就会在睡梦中死去。
  重叠的画面,激起他内心最大的恐惧,犹如受困在密闭的黑暗山洞中一样,教他惊骇又愤怒。
  卜希临睇着他,就连卜三思都愣住,不解他的怒火到底是打哪来的。
  遇到这状况,要生气也轮不到他来吧。
  “为什么……为什么拾幸还这么年轻,却……”他心间紧缩着,搞不清楚是为眼前重叠的身影伤悲,还是真为卜拾幸的死去不舍。
  “等等,你搞错了,拾幸没死,你不要乱诅咒她!”卜希临说道,还不断地呸着,就怕他胡乱说出的话真会应验。
  七彩一愣,异瞳看向她。“……她没死?”
  “她……”
  唉,一言难尽。
  把七彩带到隔壁的茅屋,卜希临边雕刻,边道出卜家的秘密。
  “其实,拾幸不是我的亲妹妹,她是在十八年前,被我爷爷捡回来的弃婴……”
  七彩就坐在她的身旁,看着她指尖的伤,看着她似乎没有痛感,利落地雕刻着,不一会木头便像有了生命。
  “因为那时我年纪也小,所以并不太清楚状况,后来才知道,拾幸只要太阳一下山,就会石化。”她状似漫不经心地抬眼看他。
  “石化?”他讶问。
  “该怎么说呢?她会全身僵硬,像是石头一样又硬又冷,没有呼吸,像是死去,可只要隔天太阳升起,她就像没事人一样。”
  “怎会有这么奇怪的事?”
  “只能说天底下,无奇不有吧。”她不以为意地道:“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妹妹,我会好好地保护她。”
  听着她的宣誓,七彩内心泛起阵阵暖流,像在他的心底呼应着什么。
  “之前我不是说过,有人试图非礼拾幸?”她说着,瞧他点点头,又继续说:“那人闯进房里,却反而被拾幸吓到,以为她已经死去,隔天却又见她活蹦乱跳,就说拾幸是妖怪,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简直是气死我了!”
  七彩轻呀了声,恍然大悟。
  她是个真性情的人,只管姐妹情份,才不管拾幸有多与众不同,就好比她视他为自己人,便不允许外头的人欺负他。
  “你不觉得这么说很失礼吗?拾幸不过就这么点小问题,有什么大不了的?凭什么乱骂人,简直是可恶至极。”愈雕愈火大,她干脆将木雕放下,免得一个不小心又雕坏。
  “拾幸能当你的妹妹,是她的福气。”他道。
  “是吗?”她抬眼瞅着他。
  “只是,因为这种秘密防我,你不觉得对我太失礼?”追根究底,对于这件事,他还是耿耿于怀。
  “啊,一开始,我怕你跟那个混蛋一样,可后来我怕你发现拾幸与众不同之后,会轻视她,甚至怕她……”
  “我才是应该会让人害怕的人吧。”他笑得自嘲。
  看着他,卜希临拧着柳眉。“怕什么?我告诉你,我最怕的是没钱,只要有钱,我什么都不怕!”
  闻言,七彩不禁低笑出声。
  “真的呀,我这么说不对吗?没钱才会逼死人,没钱就不能带拾幸去找大夫,就是因为太怕没钱,我才会一直很努力工作。”啧,还笑她呢,都不知道成为有钱人,一直是她的人生志向。
  “这么说来,我该替你想个好法子。”
  “什么好法子?”
  “只要你答应我,往后不再防我,我就告诉你赚钱的诀窍。”
  “我没防你……”抹着脸,她把声音拖得长长的。“反正拾幸的事你都知道了,而且你也不怎么在意拾幸的状况,我就没道理防你,不过你不能把拾幸的状况告诉她,毕竟直到现在,我们都没跟她提起太阳下山她会石化的事,我们怕她会伤心、会自卑。”
  “放心,我知道。”
  “那么……”她贼兮兮地抬眼。“要怎么赚大钱?”
  “这个嘛……”他笑眯眼,卖起关子。
  隔天起,七彩开始手描各种图画,要她依图雕刻,那并非一般的木雕,而是有许多分块,待雕好,再一一组装的奇特雕品。
  这般神奇的构思让卜希临大呼不可思议,每天一早就埋首在屋里狂雕,而七彩则是理所当然地坐在她身旁,提醒她每一处细节该如何细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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