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娶  第十一章

作者:蔡小雀      更新:1285753610      字数:2546
  【第五章】
  万缎庄后院小轩。
  还未听见脚步声,鸡汤的香气已然飘扬绕鼻而来,谈璎珞这才发觉自己真的饿极了。
  可是一抬头,她的喜悦与食欲顿时失了大半。
  「小姐请用。」捧着银托盘的是一名有着圆圆笑脸的小丫头。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感到失望,可为什么不是他为她送来吃食的?
  怪了,她又干嘛要在乎呢?
  「就搁着吧。」她装作浑不在意,摆出一贯千金大小姐的傲娇样。
  「是。」小丫头就要退下。
  忍了再忍,谈璎珞还是忍不住冲动开口:「你家少爷呢?」
  小丫头怔愣地看着她,像是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
  谈璎珞脸蛋迅速红了起来,急急挥手,「没、没事儿,你下去吧。」
  「好。」小丫头乖乖退下。
  「什么好?好什么?」她懊恼地咕哝,气呼呼地将银托盘上的碗碟摆布得砰砰响。「回个话也颠三倒四的,这样的婢子要是在我们谈府早被打将出去了。」
  她的怒气在想起「谈府」二字时消散无踪,起而代之的是一抹纠缠着难堪委屈的难过感。
  现在家里想必已经是找她找得翻天覆地了。
  又或者,根本就没有人找过她?
  「爹爹还在为我偷跑去鬼屋查探的事生我的气吗?」她眸光一黯,鼻头跟着发酸了起来。「哼!我不回去了,谁教他打我,还冲着我发那么大的脾气!」
  一股苦涩迅速在胸口蔓延开来,她喉头似梗着硬团,怎么吞也吞咽不下,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
  难道她就这么惹人烦、讨人厌吗?
  连堂烬也懒待再来看她,只随随便便叫个小丫头来充数……都一样,他们统统都一样!
  「谁希罕?」谈璎珞趴伏在桌上,肩头剧烈抖动着,终于哭了出来。「听见没有!我一点也不希罕你们,最好所有人都滚得越远越好!」
  谈礼复原是心急女儿的出走,幸而当夜堂府管家前来报讯,说谈小姐独自在酒楼里醉倒了,被自家少爷带回堂府安歇,待小姐醒来再亲自送返。
  一听女儿在堂烬府中,原本心急如焚的谈礼复松了口气之余,也不禁有些暗暗欢喜起来。
  然而他的喜悦只维持了一夜,生意上的坏消息却在翌日接连而来。
  书房里,谈礼复狠狠地将满桌帐本扫落地上,指着两个弟弟的鼻头狂怒咆哮:「为什么连茶庄那几块地也给卖了?店契、地契是谁从我屋里偷去的?说!」
  谈二爷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皱眉道:「大哥有必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茶庄不也是咱们谈家产业,我们三兄弟都有份,什么偷不偷的?」
  「那么你承认就是你偷去的了?」谈礼复额上青筋冒起,暴跳如雷。
  「大哥,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卖了茶庄的那笔款子,兄弟是有好用途的。」谈二爷得意洋洋道,「好吧,就说给大哥听也无妨,反正再过不了多久就有大笔利润回门儿了。」
  「什么利润?你一向好高骛远,没赔个一穷二净我就阿弥陀佛了!」谈礼复强抑下熊熊怒火,咬牙追问:「就算拿去投资,也该先同我商量后再作决定——说!你到底把钱拿到哪里去了?」
  「我和一个可靠的老相与合股,北上同人单作西凉马的霸盘生意。」谈二爷兴匆匆地道,「我打听过了,朝廷近日来征兵屯粮,有意南征暹罗,咱们若是能抢占这个先机,吃下全西凉的马匹买卖,届时还怕兵部不向咱们下单吗?」
  谈礼复犹豫了一下,怒气渐消,却仍狐疑地盯着他。「若当真是如此,那自然大好,可这等朝廷机密,你是从何打听来的?」
  「大哥,难道你真以为兄弟陪那群大小官员吃酒看戏,都是白白厮混的吗?」
  谈二爷傲然地一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若非平日花了大把银子周旋拢络,这样天大的利益哪里轮得到咱们谈家?」
  谈礼复陷入思索,脸色变幻了几番,最后终于沉声问:「是哪家商号的相与?可靠吗?」
  「大哥放心,那老徐和咱们谈家做了十几年生意,稳得很。」谈二爷哼了声,「我也让秦掌柜跟着去盯场压阵了,再说,那老徐有几个胆子敢吞我们的货?咱们谈家如今不过是一时缺了现银周转,可论商场上的势力,论在徽州的根基,又有谁能蜻蜒撼柱?」
  「是啊,大哥平素就是太过谨慎保守了。」谈四爷见气氛终于缓和了,也兴致勃勃地插嘴,「所谓富贵险中求……」
  「如果你们早几年懂得这么盘算经营,咱们谈家生意也不至于元气大伤,银钱吃紧到这等地步!」谈礼复恨恨瞪了两个不长进的弟弟一眼。「若非我谨慎保守,底下的生意早被商岐凤一锅端了,哪里还剩得了这几间酒楼茶庄供作营生,你们到底知不知羞耻?」
  谈二爷和谈四爷脸色尴尬,互觑一眼,谈二爷忙堆笑道:「知道了,知道了,反正咱们是有根底的,不比那些小家小户。况且,大哥忘了现在还有个堂家在?」
  一提到堂家,谈礼复面色稍转,眸底透着一丝心机深沉。
  谈二爷和谈四爷交换了一个眼神,绷紧的神经总算微微松弛了下来,有些窃喜。
  「哼!」谈礼复面色阴郁地开口,「总之,现在你们谁都不准再动家里剩余这些产业的脑筋,要是在茶叶和贩马的利润回收前,又给我捅出什么漏子,我绝不会饶过你们——听见没有?」
  谈二爷和谈四爷此刻不敢再惹恼兄长,只得强咽下不平,勉强应了声。
  书房窗外,花工阿牛正勤快修剪着枝叶横生的矮树丛,绿油油的叶子纷纷落下。
  日渐黄昏,影斜映霞光。
  自杏阁酒楼的雅座凭栏望去,但见大片典雅建筑民居祠堂俱沐浴在紫橙万丈光晕下,古色古香,如诗如画。
  「昨儿酒未喝完,话未聊尽,不知堂兄可有十分惦念本王否?」静王啜了一口梨花汾酒,笑眯眯的问,「抑或觉得本王是饱食终日无所事事,这才三天两头扰得堂兄不得清静?」
  「好说。王爷盛意拳拳邀约,草民受宠若惊,又岂有不从之理?」堂烬一派谦冲尔雅,笑得好不亲切。
  静王爷瞅着眼前笑得比他还温暖和气的俊美男子,忍不住支着下巴,煞有介事地叹了一口气,「唉。」
  若说商岐凤是头震慑天下的可怕猛虎,那眼前的堂烬就是只教人摸不透底细的九尾狐;而且,他超不习惯有人笑起来比自己还漂亮迷人啦!
  「王爷何故叹息?」
  「坦白说,在去年之前,本王从未听过堂兄的名头。」静王摊一摊手,老实地道,「商场上,江湖上,无论是黑白两道,都打听不到堂兄家源起于何处、势力分布有多广。」
  「这便是王爷亲自至万缎庄邀草民一聚的原因?」堂烬剑眉微挑,英俊脸庞有一抹诧异之色。「王爷太客气了,身为权倾半边天的当朝贤王,号令天下谁敢不从?您想知道些什么,只要开口,草民自是知无不言。」
  「含混打屁的本领还不输本王,」静王喃喃,还真一副挺苦恼的模样。「细想想,堂兄你这人也就更难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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