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公关  第二章

作者:飞渔      更新:1255193918      字数:5668
  沈拓一踏入办公室,迎面看到的是一群瘫倒在桌上的员工,死气沉沉,满脸倦容,静悄悄得宛如深夜的墓园。
  七十坪大小的办公室就这么的鸦雀无声。
  似乎听到两道脚步声踱入办公室,全部的人抬起眼,露出疲惫的笑容,参差不齐的道早。“总经理早。”
  视线落到昨夜在他家玩疯、High过头的员工,沈拓冷道:“一大早有精神点,我这里不是开墓园!”
  陈颐双手撑着快放倒在桌上的头,宿醉的抽痛弄到他精神难以集中,无奈道:“总经理,今天放假好吗?”
  呜……头好痛,即便他的酒量不错,但昨天实在喝太多了,多到他现在打个嗝,都还能闻到浓浓的酒味。
  “政府宣布放,我就放。”
  言下之意,就是想都别想。
  “呜……这不是叫我们别想。”陈颐撑着沉重的身体,开始做今天的工作,翻了一页,叹了口气。“总经理,人请多点好吗?别只请三个,业务方面都快忙不过来了。”
  省钱也不是这么回事啊!一人当三人用……而他是被当好几人用,压榨至极。
  总经理啊总经理,别老当我是蛮牛,一口气由我全包。万一我倦勤了,你不是哭着要上吊……不,你不会上吊,应该是用那张毒嘴狠刺我到死!
  “你努力一点,别老是在地上翻滚,就忙得过来了。”沈拓冷笑,瞟了昨晚笑到打滚的人一眼。
  陈颐僵住,翻页的手不敢动,暗道:还以为总经理不在意,结果只是隐忍不发!妈妈咪呀,今年他恐怕加薪无望,操劳到死。
  “……好狠,秋后算账。”周宣宣吐吐舌头,从沈拓后面溜入自己的座位,笑嘻嘻地看着其他人。“呐,你们昨天到底玩多晚?”
  早上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睡觉,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爬上床睡。
  而表哥在她打理好下楼前,早已坐在餐桌旁,边看报纸边吃早餐,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漠然样。若不是现在看到大家倒得倒、唉得唉,她会以为昨晚的一切是场梦。
  “十二点?还是一点?我不记得了。”李姿容苦笑道,脸上的妆依旧画得冶艳入时,看不出玩疯的疲惫。
  唉……那群裸男还真是极品,可惜宣宣跟他们订约,在总经理家是只能看不能动,不可以做出太惹火的事,害她连摸个坚挺的小屁屁也没法子,只好望君兴叹。
  “正确时间是十二点三十五分四十二秒。”沈拓径自走入办公室,脸色依旧沉稳如常。“直到那群人走,你们才肯走。”
  “唉,他记得真清楚。”陈颐叹道。总经理一整晚都待在角落喝酒,竟然有在注意时间,难怪大家走时他脸色挺不好的。他们闹太晚了。
  “对了,表哥昨晚到底在做什么?”周宣宣好奇问道。
  “喝酒,跟那个亲他的……好像是布莱恩的那一个。两人窝在角落一直喝酒,然后布莱恩一直都在说话倒酒,而你表哥则是没什么表情在喝,好像没在意倒酒说话的人是谁。”李姿容回忆道,接着叹口气。真是可惜,全场就他是极品中的极品,偏偏是陪总经理。
  “唉,他昨晚喝那么多,怎么今天精神那么好?”陈颐加入话题,语气颇为气愤。“昨晚有十分之一的酒都是你表哥喝的!”
  真不知道他的肚子是无底洞,喝那么多酒,完全没什么酒醉的迹象。
  啧!以为能看到总经理酒醉出糗的模样,亏他连DV都暗暗准备好,打算拿这些影片威胁总经理,要他加薪。看来是白费一场了。
  “抱歉,他千杯不醉。”周宣宣笑出声,吐吐舌头,模样俏皮可爱。“不然怎会是进口酒的代理商。”
  真笨,表哥若不会喝酒,怎敢开这间公司。
  “……说得也是。那个布莱恩的酒量似乎跟总经理不相上下。”陈颐无力地趴倒桌上,沉痛自己的白痴思维——不会喝酒,又怎能品酒认酒。
  他错了,用外表去评断沈拓的酒量,好在他们是请人来灌,而非自己上场,不然出糗的是自己。
  “是吗?还真是棋逢敌手啊!”周宣宣讶异道。
  “唉,当男公关的不会喝也很怪吧?对了,宣宣,我们怕你的数字相机留在你家,会被人砸烂毁尸灭迹,就先拿走了。”李姿容把那台记录一群人放浪形骸的照相机递给周宣宣,同时暗暗挤眉弄眼。“我们什么时候去洗?”
  “下班好吗?”周宣宣笑道。
  “当然好啊,那么经典的照片,我绝对要加洗放大!”李姿容憋笑,想到总经理被男人一亲就整个傻住了的表情,极想捧腹大笑。“还有还有,我还要那张他第一眼看到一群裸男在他家晃时的震怒表情!”
  当他们讨论时,办公室的门再度开启,吓得他们马上噤语。沈拓提着公文包出来,见众人看着他,淡道:“周秘书。”
  “是。”周宣宣应道,在一群死极的人中显得格外有精神。
  “我要去见克劳德先生,你不用跟来。”
  “我不跟去,那我要做什么?”周宣宣纳闷道,只要外出不是都找她随行吗?
  “泡咖啡给这些死人喝。”沈拓面无表情地巡视这群人一眼,随后离开。
  “……真狠……亏我们昨天帮他庆生!”陈颐沮丧道。
  “唉,这样我才习惯。若他口气好转,笑着说,多谢你们昨天的庆生,我好高兴,快喝杯咖啡提提神。我反觉得很、恐、怖!”李姿容一幻想沈拓露出和颜悦色的表情,双手瞬间用力搓着发寒的手臂,后悔起自己的想象力。
  “真恐怖……”有人附和。
  “别说了,我会想吐!”
  “没错,这样真的很恐怖。”周宣宣点头,完全忘了那人是自己的表哥。
  “姿容,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全身都毛起来。”陈颐打了个寒颤。“有些违背自然常理的事还是别出现比较好。”
  “…… 我们的销售管道有百分之三是一般消费者,目前台湾的葡萄酒市场有澳洲、阿根廷等国进入,一起瓜分市场。对消费者而言,法国的葡萄酒已非首选。至于百分之七的VIP级客户,近年来有六成移居他地,鲜少在台湾居住。剩下九成的量是以专卖店、饭店和餐馆为主,但因消费者群的减少……”
  侃侃而谈的话语在富丽堂皇、气派十足的总统套房内持续不断,资料页的翻阅声也随着话语不断响起。
  一名眉须发皆银白如雪的外国老者躺靠在舒适的金黄色沙发椅上,听着左侧传来的市场分析报告。一只手翻着文件的同时,也顶顶鼻梁上的银框眼镜,在唇边的褶皱也因话时抿时松,彷佛若有所思。
  报告未止,无名指上戴有方形翡翠宝石的金戒闪了一下光亮,老者的左手抬起,像是要他停止叙述。
  沉稳浑厚带有磁性的法国话缓缓流出,道出看似疑问的话:“所以说,台湾的市场萎缩是因为经济不景气始然?”
  “对不起,克劳德先生。虽不想推卸贩卖不力的责任,但,确实如此。”沈拓回着流利的法语,表情依旧平静。
  “责任不在你身上,我很清楚你的能力。想当年,你年纪轻轻就有过人的胆识跟毅力,硬是从群雄中将代理权抢下,若不是原先那家代理商太过平庸无能,毫无贩卖策略,视市场变动如无物,恐怕我也遇不着你这等人才。”克劳德转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绿色的光泽在不同角度的光线射入时,七彩斑斓,流彩华丽起来。
  沈拓静静地听着,不打断,知道这些话并未讲到重点。
  “从你接下代理权时,我一直认为你是个有野心的人才。然而,三年前,我问你是否有意进军另一个更广大的市场,你却回绝了,硬生生将那代理权让给他人,这是我甚感遗憾的一件事。”克劳德微笑,布满鱼尾纹的眼角眯起。“我不认为你的眼光会浅薄到像只井底之蛙,不懂世界趋势。”
  找个好的代理商,是每个跨国企业最渴望,也是最急迫的事。他一直认为沈拓是个有野心的人才,却没料到沈拓会婉拒,实让他无奈。
  “抱歉,克劳德先生,让你失望了。”沈拓静静地回道。
  “也罢,我从上海绕到台北,原本想立即找你商讨些事,因时间太晚,先住了一夜,麻烦你一大早来此。”布满皱纹的脸上透着莫名的神色,似感叹似惋惜。
  “不会。这是我应该的。”
  “我来这里谈的事跟你呈上的报告相关。合约快到期了吧?应该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我决定重新拟定新约,将给予台湾的部分货量移往上海。”克劳德轻声道。
  事情走到如此,也非他所愿。既然这地的销货量减少,另一地需求量大增、供货吃紧,根据供需法则,他势必也得将两地的货量重新配置。
  “减多少?”沈拓心下一沉,虽内心早有预料,但面临时,仍有些震撼。
  “若在合约期满前,销售量仍维持以往的九成,只减百分之十五。若没有,可能是百分之二十或百分之三十,我想这货量足以应付台湾方面的需求。”克劳德叹息道。现在业绩八成不到,即便冲出了九成,往后大约也只能在八成五左右徘徊,这是最适合的数值了。
  对一个他欣赏的人才说出减货的事,令他颇感忧伤,但现实就是如此,他无法漠视全球的销售市场方向。
  他是个企业家,而非慈善家,更非政客,无法怀着慈悲心或谎言做事。正因如此,眼前所看的事物就是如何在残酷的商场上活下。
  沈拓一怔,就目前的销售来说,虽保持获利水平,却不到以往的八成,而现在的景气依旧黯淡,消费者退却消费,购买力不足……
  “克劳德先生,既然都要减货,我是否可提出另一个条件?”今年新约一订,将来势必也会出现被减货的条约。
  克劳德微笑,知晓这年轻人不会坐以待毙。“说吧。”
  “就目前来说,销售量是不如以往,但那也只是中、高等级的葡萄酒。现今台湾社会是呈M型,也就是富者极富,而这些人也极懂得享受。在顶级葡萄酒方面,是毫无库存,是否可以增加顶级葡萄酒的货量?”他打算以价制量,来恢复以往的成绩。
  克劳德轻叹。“可惜太晚了,你也知道所谓的顶级葡萄酒是以年分为准,本身产量不多,我昨天在视察市场时,就与对方谈好,能挪出多少给他就挪出。若你这边紧急的话,再与对方调货。”
  沈拓低叹,现今克劳德先生是以另一个市场为重,即便这边的市场曾带给他多大的利润,那也只是过去式。
  现实就是如此,商人是从不看过去的成绩,而是未来的远景。他也知道这点,然而……
  从最上层的总统套房离开,搭着往下的电梯,当电梯门一打开,见到的是极具惊心动魄的画面……
  一个穿着黑色削肩连身短裙的女人,以及一个身着黑色衬衫长裤的男人,在人来人往的宽广大厅上,演出一套八点档播也播不腻的剧情。
  “啪!”
  灿金如瀑的长发一甩,立即爆出巴掌声。一张白嫩娇滴的脸上透出愤怒难过的神情,紧咬红唇的忍怒,极压抑的将唇瓣咬出痕。
  “布莱恩!我千辛万苦飞来台北,昨晚好不容易摆脱监视去找你,你竟是去陪客……我花大钱包养你一整年,就是不让你去接客,你……”堪称是世上最浪漫多情的语言,在女人的酸醋下,显得刺耳变调。
  刚才在走动的人、与人聊天的人、推着行李的服务人员全都傻住了,呆看着这两个外国男女。
  沈拓踏出电梯口,那对男女就对峙在他要走的前方几公尺处,而被打的那个男人,侧脸极其眼熟。那股轻率不羁的气质也不因为这巴掌而消失,反而流露更甚。
  一个巴掌辣狠狠地括在脸上,布莱恩依旧轻佻满不在乎。“呵,莱娜,我不是说了吗?我想做什么事,任何人也管不了。你既非我的女友,也非我的未婚妻,就以目前的关系论定,你和我只是包养与被包养……”
  他想做什么事,连老头都管不了,区区一个女人怎能管得动他?
  “……很好,这是你给我的答复吗?”莱娜瞪着他,咬牙切齿。“不论多少钱,我都付,你就是不准陪任何人喝酒、接吻、上床!”
  她花了一大笔钱,花这些钱就是为了要锁住他,不要让他去接客!
  难道她花了这么多的钱、这么多的心意,他一点都没感受到吗!?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为什么就是要去接客?
  “抱歉,本俱乐部不接受如此苛刻的包养条约,我们的条约到此终止。莱娜,你还是回楼上陪你爷爷吧!你们不是就快回法国了?若让你爷爷知道你约某个叛逆放荡的人出来见面,恐怕他的心情会不太好。”布莱恩笑道,笑中带讽。“再说,你花多少钱都是没用的。钱不是万能的,我若肯乖乖听话,就不会挨你这巴掌。”
  “你!别以为我会这么放过你!”莱娜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蹬着黑色高跟鞋,气到将那名又爱又恨的男人丢下。
  莱娜气得扭着身子离去,布莱恩转头看向那女人的背影,却看到沈拓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似乎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就要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嗨,表哥。”布莱恩笑笑地打招呼。
  昨天跟这一对表兄妹接触后,他对他们是兴趣浓浓。对于那位表妹与员工们肯花一大笔钱只为博取某人开心,不由得对这位不苟言笑的表哥大感好奇。
  “我不是你表哥。”沈拓淡道,也不停下脚步,径自朝玻璃旋转门走去,但打招呼的人似乎不放过他,从后踱步跟来。
  “我只知道你被称呼总经理或表哥,我非你家职员,当然只能叫表哥。”布莱恩满不在乎地唤着,不怎么介意叫一个小他四岁的人为表哥。
  对于布莱恩的随性叫唤,沈拓难得皱了一下眉头,他不认为仅只一夜,两人就会有所交集,但被非亲非故的人冲着叫表哥,更非他所愿。“我叫沈拓。”
  “中国字的谐音太多了,我还是叫你表哥,反正中国人说,一表三千里,当个表亲也不错。”布莱恩笑道。短短几句就把表亲无限度的延伸。
  沈拓抿着唇。“是沈葆桢的沈,开拓的拓。”
  “沈拓。”布莱恩喃喃道,姣好的唇角溢出一丝笑意。
  沈拓径自往前走,也不想停下脚步跟布莱恩有所交谈。对他来说,他有一堆事情必须在今天处理,特别是货量分配必须重新规划,营销手法的改变……
  “拓,你来饭店谈公事?”布莱恩瞄着公文包一眼,暗想,沈拓似乎不是那种在上班时间会为了私情在饭店出入的男人,会出现恐怕是为公事而来。
  如此亲昵的叫唤飘入耳,沈拓皱眉起来,不应声。玻璃门上映着后面男人的笑颜,而笑颜上那清晰的五爪红印告知自己,这人是极度随性,也极度邪肆,彷佛什么事都被他满不在乎地玩弄在股掌上。
  走到玻璃门外,后面的脚步声未止,沈拓终于回首,看着一直从大厅内尾随他出来的男人。“你有事吗?”
  “呵呵,没事……不能跟你说话吗?”布莱恩轻笑道。沈拓的面无表情引起他的玩性,他很想尝试看看,是否能再像昨夜一样,逼他连变表情数次。
  “我无话跟你说。”沈拓皱着眉。
  “我找话跟你说。”布莱恩眨了下右眼,故作淘气样。
  “我记得表妹跟我说你们之间的合约只到昨晚的晚上十二点。”
  虽是到晚上十二点,但这人昨夜硬是拖过十二点,多了三十五分四十二秒,一个人自得其乐地倒酒给他喝。
  “是啊,所以我有穿衣服!”布莱恩微笑,笑容放肆挑逗。“若想看我不穿衣服,我们可以订合约,我是男女不拘的,包君满意。”
  眉头重重锁起,锁得额间的皮肤有些痛。“……我有事先走了,再见。”沈拓发现自己跟这人无法沟通,八字极为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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