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顽夫君  第六章

作者:阳光晴子      更新:1348639854      字数:4053
  哇!口气好冲,他想起刚刚去找史皓岚说她也没用晚膳时,他不仅回答一样,口气也很像。这对俊男美女的默契还真好呢!
  他笑道:“我以为你是他的贴身丫鬟。”
  “不再是了,而且他也嫌我烦。”她头一低,偷偷把不听话的泪水拭去后,才抬头看他,“我也想静一静。”
  看着她那双泛红的双眸,他却有点儿想笑.史皓岚也是这么说,而她也……他微扬起嘴角点头,“好吧,你早点休息,别想太多了。”
  “嗯。”看着他离开后,她回身走到椅子坐下,靠着凉亭的木雕扶手,抬头看着那一弯明月。
  怎么办?她跟吏皓岚的关系好像愈来愈坏,再这样下去,甭说报恩了,他们连相处都难。
  心情低落的她,没注意到赵聿轩也朝她走了过来,一直到他开口——
  “吃点东西吧。”
  她一愣,一回头,这才看到赵聿轩竟亲自端了一大盘餐点放在石桌上,一脸温柔的看着她。
  “你——”
  “我刚办完事回来,听奴才们说,你跟我堂弟都没用餐,再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我伯父身体欠安。”
  他边说边看着她,一边将菜从大圆盘里取出放到桌上。
  “可惜时间晚了,”他抬头再看了乌云密布的天空一眼,“而且看这情形,待会儿可能会下雨,否则,我真希望这会儿就到庙里去向菩萨请求,保佑伯父身体健康!”
  请求神明保佑?!对啊,她怎么没想到这点!
  原本垂头丧气的胡蕾蕾眼睛一亮,“我不怕下雨,我先去好了,城里好像有座大庙。”像急惊风似的,她连忙起身。
  他吓了一跳,急急挡住她的去路,“不对不对,城里的庙有太多人许愿了,要是我,一定往荒郊野外的庙里去求菩萨。”
  “那——要去哪里拜?”她在这座山上住了好多年,也没看过任何庙啊!
  他很乐意替她指点迷津,刻意跟她说了一处在这座山头必须九弯十八拐后,才会看到的一间香火极盛的菩萨庙,因为位子深山,特别灵验。
  “这路太远了,现在又是晚上,你若真要去,明天一早,我再带你去。”瞧着这宛如月中仙子的美丽脸庞,他暗中吞咽口口水。当他听到史皓岚的爹重病,.心里立刻冒出个馊主意,只要带她走一趟山林,他就可以……
  吴人在前,他恨,不得马上就好好的疼惜她一下,坏就坏在他没胆子在黑夜里入林。
  明天?可是她现在就想去!
  “这么晚了,要是迷路了,那怎么办?”他一眼就看出她的思绪,“你先吃一些,早早去休息。”他赶忙献殷勤,将碗筷放到她手上。
  但她却摇头拒绝,又将碗筷放回桌上,“我真的没胃口。那我先回房睡,明儿个一早见。”
  “好好好。”见她转身回房,赵聿轩眼底浮现一抹奸笑。
  也好,睡饱一点,等明儿个让他好好的蹂躏。
  史皓岚站在窗前整整一夜,静静看着雷雨过后,静静看着乌云散去,直至黎明时分,天空泛起鱼肚白。
  他睡不着觉,除了父亲的事之外,胡蕾蕾那张泪如雨下的苍白小脸也令他难以成眠。深吸了口气,他转身步出房间,清晨的沁凉空气立即扑面而来,他只微微停顿,便脚步坚定的往胡蕾蕾的房间走去。
  他欠她一个道歉!
  一路经过奇石造景、花圃绿地,他来到胡蕾蕾的房前,却发现她的房门微开。
  难道她出门了?推开房门迈入,只见床上的被褥折叠得整整齐齐,而桌上——
  他快步的走到桌前,蹙眉拿起那张留言——
  赵公子:
  抱歉,我先走一步。
  蕾蕾
  赵?堂哥!他拿了纸条刻不容缓的前往冠云楼去找堂哥。没想到总是睡到曰上三竿的人,竟然已衣着整齐的要出门!
  “堂哥要去哪里?”
  闻声,赵聿轩跨出房门的右脚差点没缩回房,他瞪着房门外的史皓岚,支支吾吾,“那个……”
  “蕾蕾去了哪里?”
  他再次一愣,“什么?她出去了?怎么没等——”该死!他急忙捣住嘴巴,但来不及了,看着一步步逼近他的堂弟,他不由自主的倒退回房里。
  史皓岚绷着俊颜瞪着他的眼,“我再问一次,她去了哪里?”
  “我——”他的胃感觉到一阵痉挛,他从未看过堂弟这么阴霾的神情,哪敢撒谎,只好将昨晚跟她说的话大略述说了一遍。
  “这段日子我在采勘时,几乎把这座山走遍了,为何没看过菩萨庙?”吏皓岚浑身散发着可以冻死人的冷气瞪视他,“你在打什么主意?”堂哥性好渔色,难道想……
  赵聿轩脸色倏地一变,看着堂弟冷眸瞅着他,彷佛能看透他的心,让他愈加心虚。
  “她最好没事,不然,即便你是我的堂哥,我也不会饶恕你!”
  史皓岚双手倏地握拳,冷冷瞪他一眼后,骤然转身,朝马厩直奔而去。
  快速翻身上了马背,他策马奔出山庄。
  由胡蕾蕾的床判断,也许她昨晚就出去了。她怎么那么冲动?
  揪着一颗心,他拚命鞭策马儿疾行,没想到前行一段路,蒙蒙雨丝又飘落了下来,只令他更为忧心,他不停策马前进,突然浓眉一蹙,不远处,在弯曲的小小山径中,隐隐约约似乎有个小小身影。
  会是她吗?可能吗?
  他快马奔驰,果不其然,在蒙蒙细雨下,只见胡蕾蕾竟跪在这条山路中间,身上仍穿着昨天那套衣裙,可见她昨晚就已出门,但为什么只走到这里?
  当马儿更靠近她时,他有了答案,原来前方山路崩落,山径被截断,已无法通行。只是,怎么不见马儿?难道她是徒步而来?
  他蹙眉,翻身下马,先将马儿系在一旁枝干后,才走向她。
  胡蕾蕾正跪在泥地上,双手合十,在清晨的寒风中微微颤抖,此刻天空又下着细雨,让娇小的她看来更为单薄。
  史皓岚发现她相当专注,小嘴巴还念念有词,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多了一个人。
  “你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胡蕾蕾身子震了一下,飞快回头,一见到是史皓岚那张冷冽的俊容,她才大大吐口气,抚着怦怦狂跳的胸口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神明显灵咧!我——哈啾!哈啾!”
  她突然打起喷嚏,他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湿透了,他想也没想的就将自个儿的外袍脱下,披在她身上。
  这贴心的举动,令她脸儿莫名一红,却也忍不住拉拢袍子,因为真的好冷。
  他的外袍除了温暖之外,还有一股清香的味道,这合该是属于他的味道吧。
  “你跪在这里做什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更不见任何庙宇。
  这一问,可让她想到他火大骂她的事,心儿有些不快,嘴硬的回道:“我做什么干你何事?”既然他不想看她,还管她做什么!
  她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我从堂哥那里知道,你是为了替我爹祈福而来。”
  她不禁一愣。他知道了?
  “谢谢你.”
  瞧那双诚挚的黑眸,她粉脸蓦地涨红,“不,不客气!何况……”她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他温柔道谢,让她原本满腹的委屈霎时一扫而空。她害羞的低螓首,“我本来想去山中的庙宇求神明保佑你爹,可是我试了好几次都过不去。”“试?”她用力的点点头,抬头指着路旁一株大树凸出来的枝干,“我爬了几次要靠它穿过断了的路,但就是爬不过去,还差点摔下去呢。”都是她的错!要不是她的法术太烂了,早就可以轻松到达目的地了。
  他蹙眉看了看她指的地方,脸色一变。
  这个笨蛋!她是想跌死自己吗?!要是一个不稳跌下山谷,她的小命就没了!一股怒火迅速的在他胸口沸腾起来,黑眸也冒起怒火。
  咦,怎么不说话?她不解的抬头,一见到他脸色大变,吓得她头一缩。他生气了吗?是气她没有爬过去吗?
  她紧张万分的搓着十指,“我……我很努力了,真的!后来我又试着去踩边缘的小石头,可是雨下得更大,我只得放弃。”她又指着另一边。
  黑眸倏地半眯。那些是滑落下来的落石,她去踩它?要是一个踩不好……
  他眼内的怒火更炽了!
  怎么脸色更难看了?胡蕾蕾见了有一点小小的不高兴,“真的是雨太大了嘛,我通差点滑了一跤,很狼狈耶,所以只好跪在这里了。”
  怎么回事?他那张俊脸怎么愈来愈臭?
  他下颚紧绷,眼中冒出熊熊怒火,“到底是谁要你这么做的?”
  “谁?没人啊。”
  “那你为什么这么做?”她是想跌死自己,好早日投胎吗?他怒不可遏的对她咆哮。
  她咬着下唇,“我看你难过嘛,谁无父母,虽然我没有了,但我曾经有过,我想替你爹祈福,只要他身子好,你就不难过了,这样不行吗?这样你也要凶我?你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愈想愈委屈,晶莹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但她的神情却是倔强的。何况,她跪她的,干他啥事啊!他干么又凶她?
  “你——”他难以置信的瞪着她。她竟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凶她?她是不是少根筋啊?
  又瞪她!胡蕾蕾愈想就愈生气,“奇怪,我又没叫你一起跪,也没有叫你来找我,你摆一张臭脸给我看干么?走开啦!”她孩子气的向他嘟囔后,不想理他,干脆转过身去,双手合十,继续她的祈祷。
  她竟然生气了?!史皓岚错愕之余,突然觉得哭笑不得。
  他是担心她的安危,她却误会了,莫可奈何的伸手欲拉她起来,“起来吧,我们回去了。”
  “不用,我跟神明说好了,我要在这儿跪上三天三夜,做人不可以没有诚信的!”也不管自己双手沾了泥泞,她直接用手擦拭掉泪水,顿时将她的脸弄成了小花脸。
  他轻叹一声,在她身边蹲下,以袖口轻柔的替她拭去脸上的泥水,“为什么要三天三夜?”
  也许是他的动作太轻柔,也许是他的话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乖乖任他擦拭,口里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这儿离庙那么远,若诚意不够,到不了庙怎么办?跪个三天三夜,神明应该就能明白我的诚意。”
  史皓岚凝睇着她那张忧心忡忡的小脸,他的胸口觉得暖烘烘的,伸手拉起她.“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我不要!”她再次抽回手,倔强的脸上,一双美眸瞪得大大的,那模样可爱极了。
  他笑道:“回去把自己弄干净,我亲自带你去庙里。”
  “可是路断了——”
  他突然一把扣住她的纤腰,一个飞身,就飞越过被上石冲刷的路段,看着怀中一脸惊讶的胡蕾蕾,他温柔的问:“这样可以跟我回去了?”
  她一愣,随即又惊又喜的点头,“可以。”
  风在耳畔呼啸而过,伴着嗒嗒的马蹄声,胡蕾蕾坐在吏皓岚前面,小小头儿东晃一下,西晃一下,然后往后一仰,后脑勺靠在吏皓岚的胸膛,樱唇微张的呼呼大睡。
  史皓岚策马而行,见她睡得东摇西晃的,感觉危险,不得已,他只能空出一手把她牢牢的抱在怀里,免得她摔下马。本以为她会惊醒或觉得不舒服,没想到她反而睡得更熟,可见她真的是一夜末睡,累坏了!
  他不舍的帮她拨开脸上的发丝,看她的绣鞋及衣服都沾了不少泥泞,再想到那小小身子竟跪了一夜,他更感到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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