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狩月魂 2
作者：孤光残照
更新：1230623405 字数：8826
还未跨出房门，就见第一次遇见的绿衣女子带了一干人等闯入了他的房间，张琚惧怕的缩在李聿宸身后，脸色惨白。李聿宸冷冷的望着来势汹汹的人，淡漠的坐在桌边端起茶杯……
“公子……”清舞冷漠的躬身，任谁都可以看出她的不甘愿，“夜主人吩咐我等送些东西给你……”说罢，挥手让下属送上两个红漆雕花的箱子，转身带人离去……
张琚从他身后出来，打开箱子，满箱的绫罗绸缎和精工细琢的昂贵配饰刹时眩了他的眼……“公子……”
“扔出去！”
“啊？……”张琚一连的惊愕，张大嘴望着淡淡饮茶的身影……“可是……”，他低头看着满箱华贵的服饰，连京城的大富大贵的人家都未必见过的上等衣料，和价值连城的玉器，扔了似乎太可惜……
李聿宸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的笑了一下，“如果你喜欢，全部拿走就好了……”
“谢谢公子！”出生贫苦人家的张琚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华贵的衣服，他大喜过望的拿起一套墨蓝滚银边的长袍套在身上，挑了一根银丝金线编织的腰带……张琚长的本就清秀，穿上这等精美的服饰，俨然一个翩翩俏公子……
李聿宸淡淡的笑着，“恩，很好看……”
张琚有些脸红的低下头，“公子，你取笑我了……”
李聿宸轻轻的摇摇头，起身站在窗前……清凉的微风阵阵吹过，拂动颊边柔顺黑亮的长发，璨如繁星般清亮美丽的双眸幽幽然望向窗外，一身普通的白稠衣服，虽没有任何多余的赘饰，却依然显得高贵俊雅，恍如误落凡间的仙子……飘逸出尘……
“小琚……”他淡淡的开口，“我们何时才能离开这里……？”
张琚有些嫉妒的望着窗前俊秀纤丽的身影，撇了撇嘴说，：“公子，现在外边战火连绵，多少人流离失所，客死异乡，我们在这里可以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不用忍受那样的生活，逍遥自在！！您有何苦要离开这里呢？”
李聿宸有些酸涩的摇摇头，“小琚……来到这里不过几天的工夫，你就愿意失去自由而依附他人么……”。张琚愤恨的抬起头来，“公子，你即使不是昭宣皇帝也必定是富贵人家，你可曾知道我们的生活环境！！对我来说，只要能够活下来，什么自尊、什么骄傲！我都可以不要！！即使你救过我，也不能干涉我的生活！！！”
李聿宸哑然望着眼前的男孩，不再开口说话，只是望着天边的流云，淡淡的微笑，有些没落的笑容望在踏入房中的清舞眼中，她楞了一下，随即开口：“公子，夜主人请你过去……”，随即转过脸鄙夷的望着张琚，“你在此等候……不要不小心走错了路……没有人救你……”，刚才他的话，一字不漏的落入清舞耳中，忘恩负义果然是人类的本性……
李聿宸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颔首跟随清舞离开，留下一连恐惧的张琚尴尬的站在那里……
刚踏入大殿，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混着酒味扑面迩来，李聿宸退了一步，皱着眉望着殿中飨宴的景象，殿中皇座的位置依旧被一扇黑色的帘遮挡着，从里面传出一阵阵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这就是妖魔的生活……残暴、嗜血、贪婪、好色……李聿宸冷冷的在心里想到，但也可以感觉到从幕后传来的凌厉的目光，自他踏入大殿后就紧紧的锁在他身上……他静静的站在殿中间，清亮温润的眸光默默的打量着四周，一言不发，孤傲绝世……
这些人，都是级别很高的妖魔中的贵族吧，小时侯国师曾经说过，妖魔的妖力越高，容貌就越俊美妖艳，行为就越接近人类……妖魔崇尚力量，没有感情、没有心，有的只是掠夺和对强者的服从……
他孤傲的目光惹脑了其中的一些人，大都惧于夜皇在场，不敢轻举妄动，其他的一些则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殿中胆大非凡，却又绝美纤丽的身影……
“大胆！”幕后的喘息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止，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尖锐的响起，“贱民，见到夜皇陛下居然不下跪！”声音刚落，就见幕后传出一道耀眼的青光，击中他的小腿，“唔……”李聿宸脸色白了一下，向后踉跄了一步，却咬牙没有出声，小腿处传来的灼伤般的痛，令他的腿有些颤抖，他咬紧下唇，倔强的站着……
“笥！我有允许你动手么！”幕后传来冷冷的问话，令整个大殿顿时变的安静非常，气氛凝重的仿佛要结冰……接着一声惨叫，一个容貌秀丽非凡的少年，半裸着身躯从幕后大力摔出，重重的落在地上，肩膀、颈项和白皙的胸口处处可见激情的红痕……
“夜主人……笥只是看这人类太过嚣张，想替您教训他一下而已……”少年爬起跪在地上有些颤抖的说着。
“本王的事情，何时要你做主？！”森冷的语气令听者不寒而栗，帘幕被缓缓卷起，而后出现夜魇俊美冷酷的脸，半敞的墨色衣衫露出健壮结实的胸膛，漆色的头发狂野披散在脑后，而那双邪魅幽深的眸中闪现出嗜血狠戾的目光，瞳孔呈现妖异的红色……李聿宸淡然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注视着前方霸气而冰冷的眸光……竟然不可思议的没有觉得丝毫畏惧……
“笥……”听似轻柔的语调让殿下的少年不停的颤抖着，美丽的眼睛中充满着绝望的泪水，“夜皇，笥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不喜欢，不听话的玩具……”夜魇缓缓抬起手，残酷的声音从优美的薄唇中发出，眼光却依然望着殿中的白影，优雅而残忍的微微笑着。
“王……”少年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消失在夜魇手中的红光里，临消失前，眼中悲伤和绝望却依然爱恋的眸光望着殿上邪美的君王……殿下安静的仿佛可以听见呼吸的声音，李聿宸脸色微微的变了一下，夜魇满意的笑着，向他伸出手……
“过来……”李聿宸楞了一下，抬眼望着对自己微笑说话的人。
“过来！”李聿宸倔强的侧过脸……要杀就动手好了，我没有兴趣成为你的玩物……可以毫不考虑的毁灭爱着自己的人……妖魔居然残暴冷血到如斯地步！
夜魇冷笑着望着桀骜不逊却依然美丽的身影，一挥手，黑色的衣袖卷起站立的人，拉至自己身边……李聿宸还来不及呼叫，便被一股力量拖至温暖的怀抱中……他呆了一下，发现自己以一种暧昧的姿势趴卧在一个男人的怀中，拼命想挣开环在自己身前的臂膀……情急之下竟然张口用力咬下去，直到口中尝到血腥味，他才醒悟过来，松开口，谔然望着脸前俊美邪魅的面孔……自从母妃去世，他的情绪很少波动，淡然的面对所有的一切……不哭，不怒，不悲，不喜……可是现在，好象一切都变了……
夜魇幽深冰冷的眸中隐隐散着红光，冷冷的笑着，修长的手摩挲着染着殷红的唇，“好喝么……我的血……”
殿下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的望着……连大气也不敢出……他们的王，真的发怒了……
恢复平静的李聿宸淡漠的转过脸，想逃离他的遏制，可惜徒劳无功……夜魇邪笑了一下，转手掀起他的裤管……
李聿宸震了一下，想拍开他的手，却被他握在手中……
“别动……”冰冷的语调中似乎有着淡淡的温柔……李聿宸的心猛的跳了一下，不做声色的望着他的行动……
夜魇望着他小腿上的灼伤，轻柔的抚着，“痛么？……”李聿宸皱眉打量着夜魇，对上他的眸光后，突然别过脸去……
“哈……”夜魇为他疗好伤，单手握着他温润的脸庞笑着，“好有个性的人类，不愧是人界的天子……”所以狩猎起来更有趣……夜魇幽深邪魅的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却瞬间被笑意代替……“你是属于本王的，属于黑夜的月……从今天起，你就是焕月……！”狂傲森冷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做梦！”李聿宸淡淡的别过脸。
“做梦！哈哈……难道想说你是李聿宸？皇帝陛下？”
“李？聿宸……”他的脑子呆了一下，且不说皇帝天子，单这个名字，就足以在人间引起一场血雨腥风……朱温，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讨伐旧帝的机会……还有朱勖……
“哼……”夜魇冷笑了一下，将他一把推到地下……，
“在这里，你没有拒绝的权利！滚！……”
李聿宸缓缓的爬起，望着喜怒无常的魔界之王，轻轻扬起一抹微笑……焕月么……眩目的月亮，代表的仅是……寂寞……和虚无……心中突然泛出酸涩的感觉，他捂着胸口，压下那种突然迩来的空虚的感觉……是因为寂寞么……我本来一直就是寂寞的……那冰冷的皇座究竟引来多少撕杀，华丽堂皇的宫殿中没有生命的迹象，只仿佛可以听到无数冤魂的悲鸣……
趔趄了一下，他摇摇头……不可以让任何人看出我的悲伤……不可以……清亮的双眸环视四周，傲然的抬起头，没有任何表情的缓缓走出殿外……
清舞看见他出来，对他冷冷的点点头，转身带他离开，到了偏殿，她停下脚步，转过脸来：“王的爱，你要不起……劝你好自为知……”
“清舞么？”他淡淡的笑了一下，“很好听的名字……”清舞楞了一下，看着他与自己擦肩而过，身后轻轻传来一声叹息，空寂而悠扬的语调在夜空中飘的很远，“我……不奢望任何人的爱……也不会去爱任何人……”
李聿宸……不，应该叫焕月，默默的站在窗口，看着灰色的天空，淅淅沥沥的雨花打在窗棂……碎了，然后又飞溅到白衣上……氤氲美丽的眸子如同窗外的烟雨……迷朦而悠远……来到这里是第几天了？……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却有恍如隔世的感觉……战火硝烟，宫廷争斗仿佛离自己那么遥远……
从那天后，他的活动范围就被限制在狭小的偏殿内，仿佛怕他逃离似的，清舞每天会定时送来食物，然后一语不发的离开……他在这里生活虽然衣食无忧，却每天益发沉默……有的时候甚至可以呆坐一整天，不吃不喝，仿佛没有知觉般……
张琚不解的坐在桌边，剥着手中的甜柑，“公子，你别发呆了，快来吃一些吧……”看他毫无反应，只好撇撇嘴，自己吃着。
“你是在抗议么……”低沉冰冷的嗓音缓缓的自门边传来，张琚大惊失色的放下手中未吃完的水果跪到地上……
焕月轻轻的回过头，淡然望了一眼，继而又转眼望向窗外……
夜魇有些震怒的跨入房内，一把将他拉到怀里，“好象更瘦了……”他轻轻的说着，望着有些苍白的脸颊，“不过依然很美，我喜欢……”夜魇痴迷的呢喃着，低头吻上有些冰冷却异常柔软的唇……
焕月呆了，眼睛倏然睁大……“放……放开我……”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传来，夜魇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他漆黑冰冷的眼睛闪现出妖异的红色，双掌缓缓的攀上他纤细的颈项……焕月淡淡的笑了……那天，他杀那个叫笥的少年，也是这样的眼神……是不是终于可以离开了……可以自由……
就在他满足的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自他身体里发出一道金光，夜魇闪身躲过，一道鲜血依然从他的手掌滴下……焕月也被震开，扑倒在桌边……
“流血了……”张琚望着俊美的魔王，呆呆的说。
夜魇抬手舔了舔手上的血迹，望向张琚，见他慌忙低头，邪肆的笑着，“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着你……”张琚有些惧怕的依言抬起头来，恐惧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呵……可爱的象一只小鹿……”夜魇笑着，望向趴在桌脚的人……“焕月！你不会让本王伸手扶你吧……”
焕月缓缓的用手支撑着爬起，黑亮的长发披散在额前，他沉默着背对着夜魇站起身，趔趄了一下，强自压下心中泛起的莫名的哀伤，淡淡说道……“不劳夜皇大人费心……”
“你是何等身份，竟敢背对本王说话！”夜魇狂怒的抓他过来，扬手一个巴掌，待他看清时，巴掌已经重重的落到焕月细致苍白的脸上……
“……”焕月侧过脸去，抬手擦去口角溢出的血，美丽的眼眸只是望着一脸怒气的夜魇，幽深的眸中，似乎闪过一丝……心疼……
清舞站在门口淡漠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真是够坚强……她心里暗暗想到，而张琚则是在看见焕月脸的那一刻就呆住了……细致绝美的面容上满是鲜血，额际一道深深的伤口不停的淌着血，顺着眼睑流到颊边，再滴落到雪白的衣衫上……
“可恶！为什么反抗我！你想死么！”夜魇大吼。
“想……”焕月挣开他的控制，却踉跄了一下，又被他纳入怀中。
“我不会让你死的……”夜魇冷冷的笑了一下，抬手拂上他的额头，伤口开始在红光下飞速的愈合……而后，他舔了舔手上沾上的鲜血，松开手……你是我的猎物……我不只要你的生命……还要你的魂魄……你的心……我会非常耐心的等到那一天……
转脸对一边跪着的张琚笑着说到，“你很合适穿本王送的衣服……”温柔的嗓音和笑容望在焕月眼中让他的心一阵刺痛……我是怎么了，他暗暗问自己……
张琚看到夜魇俊美狂傲的笑脸，刹时失了魂，而后有些羞怯的低下脸，“谢谢夜皇的夸奖……能够服侍夜皇是张琚的荣幸……”
“小琚！”焕月有些惊慌的出声……他是个冷血无情的魔王，小琚去了肯定会被他下毒手。
张琚丝毫不理会焕月的呼唤，一径认为只要在魔王的身边，一定不会受人欺负，而且要什么就有什么……况且是这么俊美的魔王，又有温柔的声音和笑容……魔王会对我微笑，他一定是喜欢我的……只要不做错什么，一定不会有事……
“真的么……”夜魇不带任何温度的笑着，望着焕月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好，你就当我的近身侍从好了……”
“谢谢夜皇主人……”
“不行，我不同意！”焕月挡在张琚面前望着夜魇。
夜魇轻轻扯开一抹笑意，拉过他的脸浅浅的吻了一下，轻声说道，“我希望你是在嫉妒……”随即转身离去……张琚赶紧起身跟在他身后……
“小琚……”焕月连追两步，但张琚头也不回的远去……
焕月呆呆的站在那里，回味着刚才那声轻轻的“我希望你是在嫉妒……”和夜魇寒酷的眸中散发出的戏谑的笑意……
诺大的偏殿，除了一些华贵不凡毫无生气的家具以外，空荡荡的，风从窗口吹来，撩起满室纱帐，发出类似回声般的呜呜声……，大风卷灭了微弱的烛火，漆黑的深夜，只有焕月一个人沉静的坐在窗口，默默的望着夜空……满天繁星闪耀，好美……雨后的天空格外高远，空气也分外清新……
焕月起身走到门外，贴着柱子缓缓坐下，屋檐的水滴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身上，渗透到衣服里，他只是一直坐着，将头仰靠着柱子，任夜风狂嚣的卷起单薄的衣衫，在夜空中飘荡……当初母妃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多雨多风的季节，他淡淡的笑着……那年还很年幼吧……每晚都会坐在门前，等待母妃能够突然出现……
困意渐渐的涌来，他闭上眼微微笑着……母妃，孩儿真的，好寂寞……
一大清早，夜魇就接到清舞的通报，说焕月公子不省人事，气息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出来……夜魇狂怒的充进偏殿，下令杀光所有偏殿守卫奴婢，那副残暴血腥的眼神让所有随从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项上人头不保……
“给我醒过来！”夜魇坐在床边，拍着苍白的脸颊，一向冰冷寒绝的语气中竟然流露出些许忧心……是他听错了么？……焕月浓密的睫毛微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而后皱着眉，向床内缩了缩……
“这些人，是你的新仆人……”夜魇指着地上跪着的人类，冷冷的说道，刚才一怒之下杀光了殿外所有的傲慢的魔界守卫，而后不顾大臣的反对从人间捉了些姿容秀丽的人来充当仆役。
“不需要……”焕月没回头，淡淡的说。
“是么？……来人！……拉下去全部杀了……”，夜魇冷哼一声命令道。话音刚落，底下哭成一片……
“你！”，焕月回过头来望着满脸怒火的夜魇，楞了一下，他在生气吗？……“把他们全部留下……”
夜魇注视了他一会，低头吻上他冰冷的唇，而后抬头冷冷的说，：“不要再发生相同的事情，否则，我杀光所有的人……”
“为什么要囚禁我？……如果，你要杀了我，请快动手吧……”焕月幽幽的说道，“要么，就放了我……这里好冷，和那个冰冷的皇宫一样……”夜魇默默的看着他，不说一句话……突然抓住他的头发扯向自己，邪魅的笑着，“我不放你，永远……”，象是誓言般，双手捧着苍白细致的面容，深深的吻着……焕月脸色煞白，用力的想推开眼前的男人，却让他抱的更紧……
象是绝望了一般，焕月停止挣扎，任他狂暴的吻着，晶莹的泪水溢出眼角，没入发际，只留下一道湿痕，如同他的心一般，越来越冷……
自从夜魇狂怒之下杀了所有守卫后，夜皇宫中所有的人，大到魔界贵族，小到侍从，见了焕月都变的恭谨非常，夜魇将偏殿命名为‘月殿’，允许焕月自由出入整个夜皇宫，得到少许自由再加上下人尽心的照顾，焕月的病情也开始好转，但他坚决拒绝夜魇用魔力替他医治，所以夜魇只好派手下去人间采集药材……
让焕月觉得吃惊的是，这个狂暴又冷酷残忍的男人，可以如此纵容他，对于他所有的几近任性的抗拒，都以沉默来回应……自从可以下床行走以来，他以散步为名支开所有的人，在夜皇宫内四处游荡，目的是为了找到出口，可是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一无所获，夜魇仿佛明白似的，每次来到月殿总是用他那双犀利的眼睛望着他，仿佛可以看透人心，让他多少有些手足无措……而夜魇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更是让他心惊……
夜魇有的时候自己也觉得奇怪，他对他的兴趣仿佛已经远远超过了对猎物的执着，那种想将他完全纳为几有的冲动，在看到他对其他人淡淡微笑的时候变的更为强烈……这就是所谓的嫉妒么……夜魇有些迷惑了……
“你不要玩火……”
“人类不过是我们的玩物和食物，忘恩负义、背信弃义是他们的本性！……”
夜魇低低的笑了一下，妖魔的感情，偏执而强烈，一但爱上，那么永生永世都只会爱着一个人……如果遭到背叛，宁愿选择毁灭……我是魔界的王，看着沧海桑田，日月穿梭，有着永生不灭的生命……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对一个寻常人类付出感情……
“夜主人……”一个柔润清朗的少年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夜魇坐在王座上冷冷的撇过脸，看着跪坐在一边的人……
……对人类来说妖魔固然可怖，但妖魔天生的魔力、俊美无俦的容貌，以及永生的传说，让多少贪婪的人类如扑火的飞蛾般，即使知道会化为灰烬，也毫不退缩……
他伸出手，抬起下面人的俊俏的脸，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微笑，冰冷的有些刺骨，少年瑟缩了一下，怯生生的唤了一声，“王，……”
“琚……焕月这两天在做什么？……”
“焕月公子？……”张琚微微停顿了一下，有些迟疑的说，“这两天好象和下人玩的很开心的样子……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是么……”夜魇冷冷的松开手，“退下……”
“只是……”张琚张了张口，又闭上，好象有些为难，夜魇斜睨着他，寒冷的黑眸中似乎在酝酿着怒火，“说！”
“听月殿的下人无意中谈起……焕月公子好象，好象……”
“好象什么……”夜魇狠狠的扯住他的手，残暴嗜血的眼眸染上血腥的颜色……张琚痛的脸色惨白，断断续续的说，“他们说，焕月公子冰冷如霜而且美丽傲人，居然会……看上一个普通的俾女……”
“是么……”夜魇将他掷到地上，优雅低沉的嗓音让人听着有些毛骨悚然……张琚痛的脸微微有些扭曲，他趴卧在地上，嘴角却极为不协调的绽出一抹笑意……
“焕月公子……”小丫鬟端者一杯茶，娇笑着递到他面前，“焕月公子，今天天气这么好，不要呆在房子里，出去走走吧……”
焕月微微抬头看了看，浅浅的笑了一下，所有的丫鬟和仆人中，夕儿是最伶俐的，而且善良纯真，也是唯一一个不畏惧他，愿意和他在一起的人……还有一点……夕儿，有点象母妃……他美丽出尘的笑容在午后洒进屋内的阳光照耀下，异常动人，仿佛浑身沐浴着金色的光晕……飘渺虚无……
“公子你好美哦……”
焕月楞了一下，拍着夕儿的小脸说，“夕儿，胡说什么？……”
“才没有胡说呢……公子你真的好漂亮……是夕儿见过的最美的人……”
“……夕儿？……”看见夕儿的脸色不对，焕月顺着夕儿的目光望去，看见一身黑衣满脸怒容的身影倚靠在门口，邪美的眸中染上猩红……焕月皱了皱眉，沉默的转过脸……不愿让他看出，在看见他的那一刹那，心中莫名的悸动……
“你们关系很好嘛……”夜魇冷笑着走近，狂怒的眼森冷的凝视着一脸漠然的焕月……走至他面前停下脚步，单手掐住他的脸，迫使他抬起头来，“焕月……你是属于本王的……你别忘了这一点，看样子真的需要给你一点警告……”焕月听到他的话，惊恐的抬起头来，望向他狠戾的笑容……缓缓的转过脸……“夕儿……”
夕儿面色青紫的蜷缩在地上，血不停的从她的口中淌出……毫无生气的眸子圆睁着望着他……“夕儿……”焕月用力的挣开他的遏制，任他尖锐的指甲划破苍白的面颊，扑过去抱着娇小的身躯，颤抖的手轻拍着夕儿毫无血色的俏脸……“夕儿……你醒过来啊……”
夜魇震怒的望着焕月伤心的脸，美丽轻灵的眸中有着浓重的忧伤和绝望……绝望么……本王还没有得到你的心……你居然可以去喜欢其他人……我要让你知道，你是属于我的月，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进入你的心！……
夜魇伸手拉起焕月锁在怀中，“没有必要为了那样一个贱民难过……只要你说属于我……那么我可以给你永远的生命……”说完这句话，夜魇自己也楞了一下，永远的生命？我怎么会想将永远的生命给他？……
“不需要……”焕月淡淡的说，垂着两手，默默的站着……对不起，夕儿……是我害了你……我真的好恨自己……说是不愿依附他人而活下去，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依然是依附着这个狠戾的魔王……真的，好悲哀……
淡淡的回过头，望着紧锁着自己的人，俊美深邃的眼中除了漫天的怒火，仿佛隐隐有着惊慌……“杀了我好么……”他缓缓的说着，“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跪下来求你……不要自尊……不要骄傲……我……什么都不想要……”
本来以为逃出皇宫，就可以放下负担，成为一个普通人……
本来以为跳下山崖，就可以有寻找幸福的权利……
本来以为，选择了生存就有希望……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如同美丽的幻影……如果没有期望就不会有伤害……是我的错么，也许在初见面的那一刹那，我就给自己了希望……
焕月缓缓的抬头，望着那双冷酷的眼睛……真的好美的眼睛，深邃的仿佛可以将人吸进去似的……妖魔是没有心的……不知道什么是感情……可是到了现在自己才醒悟过来……从见面的那一刻起，我就爱上幕后那双幽深的眼睛……以为你和我一样，孤独而寂寞，即使在高高的皇座上，却没有一个可以信赖依靠的人……可是你终究和我不同……一如往昔的冷酷呵……只有我，在短短的时间内，失了心……
突然胸口一阵巨痛，殷红的鲜血从口中淌下，他微微的笑着，带着沉重的悲伤陷入黑暗中……抬手替他拭去嘴角的殷红，夜魇冰冷的眸中浮现出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和心痛，轻轻的抱起软倒的身躯，放在床上……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心竟然微微的有些刺痛……难道我真的动了情，爱上了这个拥有短暂生命的猎物……恋上他的坚强，他的脆弱，他的寂寞和他的悲伤……心中突然涌出一种温暖的感觉，仿佛融化了千年冰山的一角……缓缓的渗透到心灵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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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张琚一连的惊愕，张大嘴望着淡淡饮茶的身影……“可是……”，他低头看着满箱华贵的服饰，连京城的大富大贵的人家都未必见过的上等衣料，和价值连城的玉器，扔了似乎太可惜……
李聿宸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的笑了一下，“如果你喜欢，全部拿走就好了……”
“谢谢公子！”出生贫苦人家的张琚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华贵的衣服，他大喜过望的拿起一套墨蓝滚银边的长袍套在身上，挑了一根银丝金线编织的腰带……张琚长的本就清秀，穿上这等精美的服饰，俨然一个翩翩俏公子……
李聿宸淡淡的笑着，“恩，很好看……”
张琚有些脸红的低下头，“公子，你取笑我了……”
李聿宸轻轻的摇摇头，起身站在窗前……清凉的微风阵阵吹过，拂动颊边柔顺黑亮的长发，璨如繁星般清亮美丽的双眸幽幽然望向窗外，一身普通的白稠衣服，虽没有任何多余的赘饰，却依然显得高贵俊雅，恍如误落凡间的仙子……飘逸出尘……
“小琚……”他淡淡的开口，“我们何时才能离开这里……？”
张琚有些嫉妒的望着窗前俊秀纤丽的身影，撇了撇嘴说，：“公子，现在外边战火连绵，多少人流离失所，客死异乡，我们在这里可以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不用忍受那样的生活，逍遥自在！！您有何苦要离开这里呢？”
李聿宸有些酸涩的摇摇头，“小琚……来到这里不过几天的工夫，你就愿意失去自由而依附他人么……”。张琚愤恨的抬起头来，“公子，你即使不是昭宣皇帝也必定是富贵人家，你可曾知道我们的生活环境！！对我来说，只要能够活下来，什么自尊、什么骄傲！我都可以不要！！即使你救过我，也不能干涉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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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孤傲的目光惹脑了其中的一些人，大都惧于夜皇在场，不敢轻举妄动，其他的一些则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殿中胆大非凡，却又绝美纤丽的身影……
“大胆！”幕后的喘息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止，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尖锐的响起，“贱民，见到夜皇陛下居然不下跪！”声音刚落，就见幕后传出一道耀眼的青光，击中他的小腿，“唔……”李聿宸脸色白了一下，向后踉跄了一步，却咬牙没有出声，小腿处传来的灼伤般的痛，令他的腿有些颤抖，他咬紧下唇，倔强的站着……
“笥！我有允许你动手么！”幕后传来冷冷的问话，令整个大殿顿时变的安静非常，气氛凝重的仿佛要结冰……接着一声惨叫，一个容貌秀丽非凡的少年，半裸着身躯从幕后大力摔出，重重的落在地上，肩膀、颈项和白皙的胸口处处可见激情的红痕……
“夜主人……笥只是看这人类太过嚣张，想替您教训他一下而已……”少年爬起跪在地上有些颤抖的说着。
“本王的事情，何时要你做主？！”森冷的语气令听者不寒而栗，帘幕被缓缓卷起，而后出现夜魇俊美冷酷的脸，半敞的墨色衣衫露出健壮结实的胸膛，漆色的头发狂野披散在脑后，而那双邪魅幽深的眸中闪现出嗜血狠戾的目光，瞳孔呈现妖异的红色……李聿宸淡然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注视着前方霸气而冰冷的眸光……竟然不可思议的没有觉得丝毫畏惧……
“笥……”听似轻柔的语调让殿下的少年不停的颤抖着，美丽的眼睛中充满着绝望的泪水，“夜皇，笥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不喜欢，不听话的玩具……”夜魇缓缓抬起手，残酷的声音从优美的薄唇中发出，眼光却依然望着殿中的白影，优雅而残忍的微微笑着。
“王……”少年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消失在夜魇手中的红光里，临消失前，眼中悲伤和绝望却依然爱恋的眸光望着殿上邪美的君王……殿下安静的仿佛可以听见呼吸的声音，李聿宸脸色微微的变了一下，夜魇满意的笑着，向他伸出手……
“过来……”李聿宸楞了一下，抬眼望着对自己微笑说话的人。
“过来！”李聿宸倔强的侧过脸……要杀就动手好了，我没有兴趣成为你的玩物……可以毫不考虑的毁灭爱着自己的人……妖魔居然残暴冷血到如斯地步！
夜魇冷笑着望着桀骜不逊却依然美丽的身影，一挥手，黑色的衣袖卷起站立的人，拉至自己身边……李聿宸还来不及呼叫，便被一股力量拖至温暖的怀抱中……他呆了一下，发现自己以一种暧昧的姿势趴卧在一个男人的怀中，拼命想挣开环在自己身前的臂膀……情急之下竟然张口用力咬下去，直到口中尝到血腥味，他才醒悟过来，松开口，谔然望着脸前俊美邪魅的面孔……自从母妃去世，他的情绪很少波动，淡然的面对所有的一切……不哭，不怒，不悲，不喜……可是现在，好象一切都变了……
夜魇幽深冰冷的眸中隐隐散着红光，冷冷的笑着，修长的手摩挲着染着殷红的唇，“好喝么……我的血……”
殿下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的望着……连大气也不敢出……他们的王，真的发怒了……
恢复平静的李聿宸淡漠的转过脸，想逃离他的遏制，可惜徒劳无功……夜魇邪笑了一下，转手掀起他的裤管……
李聿宸震了一下，想拍开他的手，却被他握在手中……
“别动……”冰冷的语调中似乎有着淡淡的温柔……李聿宸的心猛的跳了一下，不做声色的望着他的行动……
夜魇望着他小腿上的灼伤，轻柔的抚着，“痛么？……”李聿宸皱眉打量着夜魇，对上他的眸光后，突然别过脸去……
“哈……”夜魇为他疗好伤，单手握着他温润的脸庞笑着，“好有个性的人类，不愧是人界的天子……”所以狩猎起来更有趣……夜魇幽深邪魅的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却瞬间被笑意代替……“你是属于本王的，属于黑夜的月……从今天起，你就是焕月……！”狂傲森冷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做梦！”李聿宸淡淡的别过脸。
“做梦！哈哈……难道想说你是李聿宸？皇帝陛下？”
“李？聿宸……”他的脑子呆了一下，且不说皇帝天子，单这个名字，就足以在人间引起一场血雨腥风……朱温，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讨伐旧帝的机会……还有朱勖……
“哼……”夜魇冷笑了一下，将他一把推到地下……，
“在这里，你没有拒绝的权利！滚！……”
李聿宸缓缓的爬起，望着喜怒无常的魔界之王，轻轻扬起一抹微笑……焕月么……眩目的月亮，代表的仅是……寂寞……和虚无……心中突然泛出酸涩的感觉，他捂着胸口，压下那种突然迩来的空虚的感觉……是因为寂寞么……我本来一直就是寂寞的……那冰冷的皇座究竟引来多少撕杀，华丽堂皇的宫殿中没有生命的迹象，只仿佛可以听到无数冤魂的悲鸣……
趔趄了一下，他摇摇头……不可以让任何人看出我的悲伤……不可以……清亮的双眸环视四周，傲然的抬起头，没有任何表情的缓缓走出殿外……
清舞看见他出来，对他冷冷的点点头，转身带他离开，到了偏殿，她停下脚步，转过脸来：“王的爱，你要不起……劝你好自为知……”
“清舞么？”他淡淡的笑了一下，“很好听的名字……”清舞楞了一下，看着他与自己擦肩而过，身后轻轻传来一声叹息，空寂而悠扬的语调在夜空中飘的很远，“我……不奢望任何人的爱……也不会去爱任何人……”
李聿宸……不，应该叫焕月，默默的站在窗口，看着灰色的天空，淅淅沥沥的雨花打在窗棂……碎了，然后又飞溅到白衣上……氤氲美丽的眸子如同窗外的烟雨……迷朦而悠远……来到这里是第几天了？……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却有恍如隔世的感觉……战火硝烟，宫廷争斗仿佛离自己那么遥远……
从那天后，他的活动范围就被限制在狭小的偏殿内，仿佛怕他逃离似的，清舞每天会定时送来食物，然后一语不发的离开……他在这里生活虽然衣食无忧，却每天益发沉默……有的时候甚至可以呆坐一整天，不吃不喝，仿佛没有知觉般……
张琚不解的坐在桌边，剥着手中的甜柑，“公子，你别发呆了，快来吃一些吧……”看他毫无反应，只好撇撇嘴，自己吃着。
“你是在抗议么……”低沉冰冷的嗓音缓缓的自门边传来，张琚大惊失色的放下手中未吃完的水果跪到地上……
焕月轻轻的回过头，淡然望了一眼，继而又转眼望向窗外……
夜魇有些震怒的跨入房内，一把将他拉到怀里，“好象更瘦了……”他轻轻的说着，望着有些苍白的脸颊，“不过依然很美，我喜欢……”夜魇痴迷的呢喃着，低头吻上有些冰冷却异常柔软的唇……
焕月呆了，眼睛倏然睁大……“放……放开我……”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传来，夜魇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他漆黑冰冷的眼睛闪现出妖异的红色，双掌缓缓的攀上他纤细的颈项……焕月淡淡的笑了……那天，他杀那个叫笥的少年，也是这样的眼神……是不是终于可以离开了……可以自由……
就在他满足的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自他身体里发出一道金光，夜魇闪身躲过，一道鲜血依然从他的手掌滴下……焕月也被震开，扑倒在桌边……
“流血了……”张琚望着俊美的魔王，呆呆的说。
夜魇抬手舔了舔手上的血迹，望向张琚，见他慌忙低头，邪肆的笑着，“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着你……”张琚有些惧怕的依言抬起头来，恐惧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呵……可爱的象一只小鹿……”夜魇笑着，望向趴在桌脚的人……“焕月！你不会让本王伸手扶你吧……”
焕月缓缓的用手支撑着爬起，黑亮的长发披散在额前，他沉默着背对着夜魇站起身，趔趄了一下，强自压下心中泛起的莫名的哀伤，淡淡说道……“不劳夜皇大人费心……”
“你是何等身份，竟敢背对本王说话！”夜魇狂怒的抓他过来，扬手一个巴掌，待他看清时，巴掌已经重重的落到焕月细致苍白的脸上……
“……”焕月侧过脸去，抬手擦去口角溢出的血，美丽的眼眸只是望着一脸怒气的夜魇，幽深的眸中，似乎闪过一丝……心疼……
清舞站在门口淡漠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真是够坚强……她心里暗暗想到，而张琚则是在看见焕月脸的那一刻就呆住了……细致绝美的面容上满是鲜血，额际一道深深的伤口不停的淌着血，顺着眼睑流到颊边，再滴落到雪白的衣衫上……
“可恶！为什么反抗我！你想死么！”夜魇大吼。
“想……”焕月挣开他的控制，却踉跄了一下，又被他纳入怀中。
“我不会让你死的……”夜魇冷冷的笑了一下，抬手拂上他的额头，伤口开始在红光下飞速的愈合……而后，他舔了舔手上沾上的鲜血，松开手……你是我的猎物……我不只要你的生命……还要你的魂魄……你的心……我会非常耐心的等到那一天……
转脸对一边跪着的张琚笑着说到，“你很合适穿本王送的衣服……”温柔的嗓音和笑容望在焕月眼中让他的心一阵刺痛……我是怎么了，他暗暗问自己……
张琚看到夜魇俊美狂傲的笑脸，刹时失了魂，而后有些羞怯的低下脸，“谢谢夜皇的夸奖……能够服侍夜皇是张琚的荣幸……”
“小琚！”焕月有些惊慌的出声……他是个冷血无情的魔王，小琚去了肯定会被他下毒手。
张琚丝毫不理会焕月的呼唤，一径认为只要在魔王的身边，一定不会受人欺负，而且要什么就有什么……况且是这么俊美的魔王，又有温柔的声音和笑容……魔王会对我微笑，他一定是喜欢我的……只要不做错什么，一定不会有事……
“真的么……”夜魇不带任何温度的笑着，望着焕月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好，你就当我的近身侍从好了……”
“谢谢夜皇主人……”
“不行，我不同意！”焕月挡在张琚面前望着夜魇。
夜魇轻轻扯开一抹笑意，拉过他的脸浅浅的吻了一下，轻声说道，“我希望你是在嫉妒……”随即转身离去……张琚赶紧起身跟在他身后……
“小琚……”焕月连追两步，但张琚头也不回的远去……
焕月呆呆的站在那里，回味着刚才那声轻轻的“我希望你是在嫉妒……”和夜魇寒酷的眸中散发出的戏谑的笑意……
诺大的偏殿，除了一些华贵不凡毫无生气的家具以外，空荡荡的，风从窗口吹来，撩起满室纱帐，发出类似回声般的呜呜声……，大风卷灭了微弱的烛火，漆黑的深夜，只有焕月一个人沉静的坐在窗口，默默的望着夜空……满天繁星闪耀，好美……雨后的天空格外高远，空气也分外清新……
焕月起身走到门外，贴着柱子缓缓坐下，屋檐的水滴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身上，渗透到衣服里，他只是一直坐着，将头仰靠着柱子，任夜风狂嚣的卷起单薄的衣衫，在夜空中飘荡……当初母妃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多雨多风的季节，他淡淡的笑着……那年还很年幼吧……每晚都会坐在门前，等待母妃能够突然出现……
困意渐渐的涌来，他闭上眼微微笑着……母妃，孩儿真的，好寂寞……
一大清早，夜魇就接到清舞的通报，说焕月公子不省人事，气息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出来……夜魇狂怒的充进偏殿，下令杀光所有偏殿守卫奴婢，那副残暴血腥的眼神让所有随从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项上人头不保……
“给我醒过来！”夜魇坐在床边，拍着苍白的脸颊，一向冰冷寒绝的语气中竟然流露出些许忧心……是他听错了么？……焕月浓密的睫毛微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而后皱着眉，向床内缩了缩……
“这些人，是你的新仆人……”夜魇指着地上跪着的人类，冷冷的说道，刚才一怒之下杀光了殿外所有的傲慢的魔界守卫，而后不顾大臣的反对从人间捉了些姿容秀丽的人来充当仆役。
“不需要……”焕月没回头，淡淡的说。
“是么？……来人！……拉下去全部杀了……”，夜魇冷哼一声命令道。话音刚落，底下哭成一片……
“你！”，焕月回过头来望着满脸怒火的夜魇，楞了一下，他在生气吗？……“把他们全部留下……”
夜魇注视了他一会，低头吻上他冰冷的唇，而后抬头冷冷的说，：“不要再发生相同的事情，否则，我杀光所有的人……”
“为什么要囚禁我？……如果，你要杀了我，请快动手吧……”焕月幽幽的说道，“要么，就放了我……这里好冷，和那个冰冷的皇宫一样……”夜魇默默的看着他，不说一句话……突然抓住他的头发扯向自己，邪魅的笑着，“我不放你，永远……”，象是誓言般，双手捧着苍白细致的面容，深深的吻着……焕月脸色煞白，用力的想推开眼前的男人，却让他抱的更紧……
象是绝望了一般，焕月停止挣扎，任他狂暴的吻着，晶莹的泪水溢出眼角，没入发际，只留下一道湿痕，如同他的心一般，越来越冷……
自从夜魇狂怒之下杀了所有守卫后，夜皇宫中所有的人，大到魔界贵族，小到侍从，见了焕月都变的恭谨非常，夜魇将偏殿命名为‘月殿’，允许焕月自由出入整个夜皇宫，得到少许自由再加上下人尽心的照顾，焕月的病情也开始好转，但他坚决拒绝夜魇用魔力替他医治，所以夜魇只好派手下去人间采集药材……
让焕月觉得吃惊的是，这个狂暴又冷酷残忍的男人，可以如此纵容他，对于他所有的几近任性的抗拒，都以沉默来回应……自从可以下床行走以来，他以散步为名支开所有的人，在夜皇宫内四处游荡，目的是为了找到出口，可是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一无所获，夜魇仿佛明白似的，每次来到月殿总是用他那双犀利的眼睛望着他，仿佛可以看透人心，让他多少有些手足无措……而夜魇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更是让他心惊……
夜魇有的时候自己也觉得奇怪，他对他的兴趣仿佛已经远远超过了对猎物的执着，那种想将他完全纳为几有的冲动，在看到他对其他人淡淡微笑的时候变的更为强烈……这就是所谓的嫉妒么……夜魇有些迷惑了……
“你不要玩火……”
“人类不过是我们的玩物和食物，忘恩负义、背信弃义是他们的本性！……”
夜魇低低的笑了一下，妖魔的感情，偏执而强烈，一但爱上，那么永生永世都只会爱着一个人……如果遭到背叛，宁愿选择毁灭……我是魔界的王，看着沧海桑田，日月穿梭，有着永生不灭的生命……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对一个寻常人类付出感情……
“夜主人……”一个柔润清朗的少年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夜魇坐在王座上冷冷的撇过脸，看着跪坐在一边的人……
……对人类来说妖魔固然可怖，但妖魔天生的魔力、俊美无俦的容貌，以及永生的传说，让多少贪婪的人类如扑火的飞蛾般，即使知道会化为灰烬，也毫不退缩……
他伸出手，抬起下面人的俊俏的脸，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微笑，冰冷的有些刺骨，少年瑟缩了一下，怯生生的唤了一声，“王，……”
“琚……焕月这两天在做什么？……”
“焕月公子？……”张琚微微停顿了一下，有些迟疑的说，“这两天好象和下人玩的很开心的样子……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是么……”夜魇冷冷的松开手，“退下……”
“只是……”张琚张了张口，又闭上，好象有些为难，夜魇斜睨着他，寒冷的黑眸中似乎在酝酿着怒火，“说！”
“听月殿的下人无意中谈起……焕月公子好象，好象……”
“好象什么……”夜魇狠狠的扯住他的手，残暴嗜血的眼眸染上血腥的颜色……张琚痛的脸色惨白，断断续续的说，“他们说，焕月公子冰冷如霜而且美丽傲人，居然会……看上一个普通的俾女……”
“是么……”夜魇将他掷到地上，优雅低沉的嗓音让人听着有些毛骨悚然……张琚痛的脸微微有些扭曲，他趴卧在地上，嘴角却极为不协调的绽出一抹笑意……
“焕月公子……”小丫鬟端者一杯茶，娇笑着递到他面前，“焕月公子，今天天气这么好，不要呆在房子里，出去走走吧……”
焕月微微抬头看了看，浅浅的笑了一下，所有的丫鬟和仆人中，夕儿是最伶俐的，而且善良纯真，也是唯一一个不畏惧他，愿意和他在一起的人……还有一点……夕儿，有点象母妃……他美丽出尘的笑容在午后洒进屋内的阳光照耀下，异常动人，仿佛浑身沐浴着金色的光晕……飘渺虚无……
“公子你好美哦……”
焕月楞了一下，拍着夕儿的小脸说，“夕儿，胡说什么？……”
“才没有胡说呢……公子你真的好漂亮……是夕儿见过的最美的人……”
“……夕儿？……”看见夕儿的脸色不对，焕月顺着夕儿的目光望去，看见一身黑衣满脸怒容的身影倚靠在门口，邪美的眸中染上猩红……焕月皱了皱眉，沉默的转过脸……不愿让他看出，在看见他的那一刹那，心中莫名的悸动……
“你们关系很好嘛……”夜魇冷笑着走近，狂怒的眼森冷的凝视着一脸漠然的焕月……走至他面前停下脚步，单手掐住他的脸，迫使他抬起头来，“焕月……你是属于本王的……你别忘了这一点，看样子真的需要给你一点警告……”焕月听到他的话，惊恐的抬起头来，望向他狠戾的笑容……缓缓的转过脸……“夕儿……”
夕儿面色青紫的蜷缩在地上，血不停的从她的口中淌出……毫无生气的眸子圆睁着望着他……“夕儿……”焕月用力的挣开他的遏制，任他尖锐的指甲划破苍白的面颊，扑过去抱着娇小的身躯，颤抖的手轻拍着夕儿毫无血色的俏脸……“夕儿……你醒过来啊……”
夜魇震怒的望着焕月伤心的脸，美丽轻灵的眸中有着浓重的忧伤和绝望……绝望么……本王还没有得到你的心……你居然可以去喜欢其他人……我要让你知道，你是属于我的月，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进入你的心！……
夜魇伸手拉起焕月锁在怀中，“没有必要为了那样一个贱民难过……只要你说属于我……那么我可以给你永远的生命……”说完这句话，夜魇自己也楞了一下，永远的生命？我怎么会想将永远的生命给他？……
“不需要……”焕月淡淡的说，垂着两手，默默的站着……对不起，夕儿……是我害了你……我真的好恨自己……说是不愿依附他人而活下去，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依然是依附着这个狠戾的魔王……真的，好悲哀……
淡淡的回过头，望着紧锁着自己的人，俊美深邃的眼中除了漫天的怒火，仿佛隐隐有着惊慌……“杀了我好么……”他缓缓的说着，“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跪下来求你……不要自尊……不要骄傲……我……什么都不想要……”
本来以为逃出皇宫，就可以放下负担，成为一个普通人……
本来以为跳下山崖，就可以有寻找幸福的权利……
本来以为，选择了生存就有希望……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如同美丽的幻影……如果没有期望就不会有伤害……是我的错么，也许在初见面的那一刹那，我就给自己了希望……
焕月缓缓的抬头，望着那双冷酷的眼睛……真的好美的眼睛，深邃的仿佛可以将人吸进去似的……妖魔是没有心的……不知道什么是感情……可是到了现在自己才醒悟过来……从见面的那一刻起，我就爱上幕后那双幽深的眼睛……以为你和我一样，孤独而寂寞，即使在高高的皇座上，却没有一个可以信赖依靠的人……可是你终究和我不同……一如往昔的冷酷呵……只有我，在短短的时间内，失了心……
突然胸口一阵巨痛，殷红的鲜血从口中淌下，他微微的笑着，带着沉重的悲伤陷入黑暗中……抬手替他拭去嘴角的殷红，夜魇冰冷的眸中浮现出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和心痛，轻轻的抱起软倒的身躯，放在床上……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心竟然微微的有些刺痛……难道我真的动了情，爱上了这个拥有短暂生命的猎物……恋上他的坚强，他的脆弱，他的寂寞和他的悲伤……心中突然涌出一种温暖的感觉，仿佛融化了千年冰山的一角……缓缓的渗透到心灵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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