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妻  第二十章

作者:寄秋      更新:1511528566      字数:2774
  只见韩习月一下子摇头,一下子点头,一下子手足无措的瞠大眼,一下子又紧张兮兮的绞着手,表情之丰富叫人叹为观止。
  没人知道她们谈了什么,仅看见一脸为难的韩家千金走出家门,边走边叹息还不时回头望,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像是做贼。
  「什么?星儿在韩家!」
  谢晚娘惊得住上一跳,脑壳差点撞到悬挂在天花板的大风扇,大大的风扇叶片就这么削发而过,她又是一惊地连忙低头,先保住小命要紧。
  今天大伙都外出跑新闻了,连总编都不知上哪忙去,她是来报社拿点东西准备落跑,行李已整理好就在脚边。
  她回到家时星儿已不在,她也没多想,只留了张纸条给她要她好好照顾自己,没想到她居然会在韩家。
  其实她担心的不是星儿在韩家的问题,而是她为什么会在韩家,是出自自己的意愿,或者遭人强行带走?
  但不论是前者或是后者,她都有心惊胆跳的感觉,而且是不安到极点,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要发生,而她招架不来。
  星儿惹是生非比星火燎原还要猛烈,速度之快叫人根本来不及为她收拾,满脑子鬼灵精怪的奇怪想法,常让人为她头痛不已。
  比如她口中老挂着这场仗打不久,美国人丢两颗原子弹,日本人就无条件投降,二次世界大战也宣告结束,盟军得到全面性的胜利。
  天晓得什么叫原子弹,听都没听过。
  「哇!好像,真的一模一样,你跟我大嫂长得一个模样耶!」真的好稀奇,她都快分不出来了。
  「是呀!呵呵……很像……」干笑不已的谢晚娘在心里想着,不好意思,我才是你未来的大搜,你喊错人了。
  「你们是双胞胎姊妹吗?」不过没听爹跟哥哥们提过呀。
  「不是,我和星儿是朋友……」
  「星儿?」是大嫂的小名吗?
  惊觉失言的谢晚娘轻咳连连,视线旁落。「我是说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没人陪你来吗?」
  「是大嫂告诉我的,她说她快结婚了,希望先知会你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韩习月顿了一下,不太了解的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有心理准备,什么意思?」
  她不懂为何大嫂的朋友也要有所准备,难道要人家送礼不成。
  「嗄!这……呃,她……我……我们……这个……」谢晚娘支支吾吾的答不出来,神色又慌又乱地编不出理由。
  「因为她们约好了要当彼此的伴娘,谁先出嫁,另一个得去帮新娘子挽白纱。」
  一道低沉的男音如微风拂过,送进每一个人的耳朵,让人不自觉的回头。
  「韩观恶……」
  「三哥?」
  推了推镜框,温雅俊秀的韩观恶踩着沉稳步伐而至,鲜活的阳光打在他身上,犹如天人一般。
  他脸上带着笑,和煦得让人看不出他眼底的冷意,铁臂一伸便将转身想逃的谢晚娘钳制在怀中,一手地抚向韩习月的头,给予兄妹间宠爱的一笑。
  「小公主,你一个人出门吗?」
  「我……呃,是。」她头低低地,不太敢正眼看向兄长。
  「你不晓得上海的治安很乱吗?随时会有日本兵带队抓人。」一旦被他们抓走了,便别想有回来的一天。
  「我不是有意的,大嫂说她很急,要我到民华日报找一个跟她很像的人。」她以为会找不到人,没想到就在门口遇见了。
  又是那个老是拖累人的魔星。韩观恶眼一阴,冷得骇人。「再急也要先顾好自身的安危,罚你七天不准出门。」
  「不要呀!三哥,我……」她和朋友约好了要去听戏。
  他手轻轻地住她唇上一覆,「没得争议,除非你想被送去英国的教会学校。」
  时局越来越乱了,敌人的手段也越来越残暴,她还年轻,不该卷入这场时代的争乱里,枉送性命。
  「还有你,言春森小姐,你想在报社里讨论我们的私事吗?」他的黑眸中闪着隐隐怒火。
  「我……呃,我去请假。」谢晚娘像做了错事的小孩,脸微红的一呐。
  想到昨夜发生的事,唉,她第一百零一次想直接去撞墙好晕过去。
  一个不察她就被他这只披着羊皮的狼给吃了,连骨带皮不剩的吞下肚,几句软言温语哄得她脑子乱哄哄,假借酒后乱性造成事实,好让她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天一亮,她越想越不妥,只好偷偷摸摸地跑了,只留下一张纸条要他忘了这件事,两两相忘勿再寻人,然后带着行李,溜之大吉。
  欢爱之后走人,这对男人的自尊是多大的打击,难怪他好脾气的面具快要挂不住,濒临失控的边缘,几乎以拖的方式将爱的小逃犯夹带回他的私人住所。
  「三……三哥,你要不要先把长得像大嫂的女孩放开,我看她好像快要不能呼吸了。」好可怕喔!她从不晓得温雅卓尔的三哥也有恐怖的一面。
  他刚才走得好快,她必须小跑步才跟得上他。
  「习月,进房里去。」他命令着。
  「进房?」为什么?
  「门关上,上锁,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来。」有些事她不适合在场。
  「嗄?」这是处罚吗?
  不明就里的韩习月慢吞吞地上楼,走到楼梯转角处一停,准备贴着壁偷瞧是怎么一回事,可背后像长了一双利眼的韩观恶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
  「不许偷听,上去!」
  她讪讪然地拾阶而上,没啥胆子的她还是不要违抗兄长的命令比较好。
  而在看起来有点乱的客厅里,气氛低迷得如同寒流过境,呼出的热气都变成冷的,让人想搓手臂取暖。
  「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两两相忘是什么意思?」她要敢忘了他,他会追杀她到天涯海角。
  韩观恶冷得像冰珠的声音一出,犹如迷路白兔的谢晚娘差点掩耳尖叫。
  「我……呃,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们不应该……也不能……」在一起。
  她无法思考未来的事,压根没想到若有朝一日她依了婚约嫁给韩家长子,届时和韩观恶成了一家人,她要如何自处?
  「你知道吗?没人喜欢被当成不负责任的男人,以我奉行的正直理念,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肮脏、龌龊、自私、无耻又下流的小人。」他一副疲累又羞愧的模样,抖着肩头似在抽泣。
  「我没有这么想,是我自己的缘故与你无关,你不要把责任都往身上揽,你是好人,真的,不需要自责。」她想碰碰他给予安慰,手伸到一半又退缩地放下。
  人没有一错再错的机会,她提醒自己。
  「不,我不是好人,我是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令人憎恶的蛆,人见人怕,应该千刀万剐,去骨剥皮,以血祭你失去的……」
  处子之身。
  一抹邪肆挂在韩观恶唇畔,太过心慌的迷糊蛋根本不晓得中了他的圈套,还以为是自己的行为太伤人,连忙腰一弯鞠躬赔罪。
  「对不起,让你这么内疚了,这件事绝对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只是酒喝多了,才会一时没了理智,做出糊涂举动,我对不起你,真的很对不起。」都是她破坏了他严谨的生活态度。
  见她慌得可爱的神情,他笑在心底。「你说错了,这事我该负全责,你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不必、不必,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不如我们都把它忘了。」谢晚娘羞赧得整张脸都涨红,没胆子看他。
  「忘了?」冷冽的音一落,他平静地走到她面前,挑起月儿尖似的下颚。「我是那种卑劣的男人吗?」
  「我……我……」看着他,她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已有夫妻之实便是夫妻,找个日子把事情办一办,不用太铺张,我不会逃避责任的。」看你能逃到哪儿去。
  「办……办什么事?」她几乎不敢问,嗫嚅地猛吞口水。
  「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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