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神  五 听证会

作者:厄尔·德尔·比格斯      更新:1163994843      字数:4019
  五人很快来到了楼下客厅。看着这一群翘首待望、难以对付的人,查礼的心有些发沉。他看了看郡长,年轻人正紧张地清嗓子。
  他开始讲话,“我叫多恩·霍特,本地的郡长。我并不想使无辜的各位遭受不必要的麻烦,但事情必须弄个水落石出。陈巡官在这方面有着极为丰富的经验——我是望尘莫及,他已接受邀请来协助破案。现在要强调的是,陈先生提问时,你们就回答,我的讲话完了。”
  门口的声响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辛格领进了一位手提黑提包的白发小个子,这是霍特提到过的从塔湖请的医生。年轻人把医生拉到一边说了几句话。”霍特信赖地看着查礼说,“我看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查礼点头同意。
  他对飞行员说:“艾伦德先生,可以把你排除在外,你不可能参与谋杀,也提供不了任何线索。”
  查礼说。“沃德先生,你最后见到兰迪妮……”
  “你跟我在一起,巡官,”沃德回答说。“你该记得,一见到飞在大湖上空的飞机,我就匆勿离开书房去开着陆场的指示灯。”
  查礼转身问艾伦德:“着陆场的指示灯是什么时候亮的?”
  “我记得是我驾机在屋子上空盘旋时。”
  “我们已听到了二个人的陈述,”查礼说,“丁斯坦尔先生和比顿先生,你们……”
  “就我而言,”丁斯坦尔说,“我一直坐在这儿,从我抵达松景宅的那一刻起,一直听到见枪声跑上楼去。”
  “比顿先生和你在一起?”
  “嗯——不是所有时间……”
  “没——没有,我并没有一直呆在屋内。”年轻的比顿站了起来。“当时斯旺大夫进了客厅,我决定也去看看。我刚走上小道时,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我听到她说,‘原来是你。我都快冻死了,把披肩给我拿来,在隔壁房间床上,藏青色的那条。”
  “我沿着小道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兰迪妮独自站在阳台上,她正仰首张望并在挥舞手帕。这时,飞机飞得极低,然后开始绕着房子盘旋。我咳嗽了几下,意识到没戴帽子也没穿大衣,我就急忙跑了回来。无论如何,想到那情景我就心惊肉跳——兰迪妮象发疯一般挥舞……”
  “这是事实,巡官,”丁斯坦尔作证说。“他只出去了几分钟。”
  “事实上,”查礼继续说,“艾伦德先生,这又意外地使你成了注意中心。尽管飞机还没有降落,但在最后见到活着的兰迪妮的几个人中,你是其中之一。”
  艾伦德在椅子里换了一下姿势。“可能吧,”他说,“但在这以前我并未意识到。在飞向松景宅方向时,我看到有女士在阳台上向我招手。我因此降低了高度,想看看是谁……”
  “我绕房子兜了三圈,第一圈时就认出了她,我兜后两圈时她进屋了。”
  “你是否看到——窗户是开着的吗?”
  “嗯——我没有注意窗户。”
  “非常谢谢。”查礼道完谢后和郡长一起走到了客厅的一角。
  “调查可告一段落,”查礼轻声说。“我们现在可以开始更为重要的工作”
  “等等,”霍特拉着侦探的手问,“那位穿粉色衣服的姑娘是谁?”
  “粉红披肩的主人。”查礼答道。
  “阿辛格,在飞机降落后你被派去取毛毯,然后你做了什么?”
  “举(主)人在楼道里见到我,让我去脚(找)赛茜尔,我脚(找)到了她,然后出去看飞机,举(主)人出来对我说‘辛格,兰迪妮要东西,你去拉(拿)’。”
  “停一下。”查礼看着沃德。
  “有这回事,”沃德说,“在后楼梯那儿我见到了赛茜尔,但她不愿意去取毛毯。当时我正心急火燎要去开灯,没有心思跟她费口舌,因此我又让阿辛格去取毛毯。”
  “谢谢,”查礼如释重负地说,“先就问这些。”
  六 夜半呻吟
  其余人离开餐厅后,查礼坐下,并示意霍特坐到身旁的一张椅子上。
  “枪响时不在我们眼前的不是五人,应是六个人。”突然查礼说。
  “六个?”霍特叫了起来。“上帝,还有一个,谁?”
  “我把厨师忘了,”查礼解释说。“我太不礼貌了,她是个好厨师,说不准也是个出色的证人呐。现在你去安排过夜留宿的事,我去一次厨房,你安排完后到厨房去找我。”
  和霍特分手后,查礼沿着通往后房的走廊到了厨房门口。探头往里一看,竟是一派和平舒适的景象,在老式炉灶旁的太师椅内,半躺着厨娘的硕大身材,她正在呼呼大睡,在她脚前的一小块旧地毯上,那条名叫杜拉波的小狗也已酣然入睡。查礼笑笑转身走上了后台阶。
  借助于带在身边的手电筒,查礼走出了松景宅后门。通往机库小道上的雪层太硬了,尽管仔细寻找,查礼也看不到任何脚印的痕迹。着陆场上指示灯还亮着,来歇尔·艾伦德的飞机就象一位站在聚光灯下的演员。
  屋外的检查一无所获。望着月光下远处白雪覆盖着的群山雄姿,查礼沉思片刻后又进了松景宅,这时霍特正站在厨房门口。
  “睡着了,嗯?”霍特冲厨娘点头说。
  厨娘已开始在椅子内蠕动起来,俩人走进了厨房。
  “很不好意思来打扰你。”查礼客气地说。”
  “咦,我该睡在床上,”女厨师还处于半迷糊之中,“怎么会在这椅子上——噢,对——那可怜的女人,我几乎都忘了……”
  “让我来介绍一下,你是……”
  “奥菲莉娥,”她终于已完全清醒过来,作了自我介绍。
  “奥菲莉娥夫人,我叫多恩·霍特,是本地郡长。”
  “上帝怜悯我们!”她大声说。
  “这位是火奴鲁鲁警署的陈巡官。”
  “现在,奥菲莉娥夫人,让我们从你听到飞机声时谈起。从你第一次听到声响时谈起。你第一次听到声音时飞机在哪儿?”
  “我可说不准,那时飞机不很远,大概在湖那边什么地方。我听到嗡嗡声时还纳闷是啥东西,这时,赛茜尔——不,等等——是沃德先生,他在门口停了一下,问我见到了阿辛格没有。我告诉他阿辛格在后面。沃德先生前脚刚走,后脚就闯进了疯疯颠颠的赛茜尔,嘴里嘟嘟哝哝骂着她丈夫,骂毛毯,骂那位歌星,还骂些什么别的。一会儿飞机飞到了房子上方,那是我最手忙脚乱的时候,我一面得劝劝胡言乱语的赛茜尔,另一面还有这只可怜的小羊羔,”她指了指小狗——“它钻到了我脚下,那呻吟声就象是被什么吓得掉了魂似的的。”
  “咦——杜拉波害怕飞机的声音?”
  “是的,先生,绝对没错。它又是叫又是呻吟,直到我把它抱到膝上安抚时,它还浑身抖得像果子冻一般。”
  “谢谢,夫人,晚安”查礼说。他和霍特一起出了门。走到后楼梯时,霍特停下忧郁地问:“收获不少?”
  “你这么认为吗?”查礼反问。
  霍特突然盯住他。“又是一无所获吧?”
  查礼耸耸肩说:“浑水摸鱼时很难分清谁是谁非。”
  “哦,这是后楼梯了,我让大夫在楼上等我,他一定以为我把他给忘了。上楼吧。”
  医生就等在书房里,桌上放着已盖好的药箱,显然他已结束了工作。他带着职业性的镇静,安坐在炉旁。医生在俩人进书房时站了起来。
  “哦,”在被介绍给查礼时医生说,“我已查过了,当然,法医在明天还得再查一遍。没太多的可说,子弹在肩下四英寸处从上往下斜着射入,似乎是兰迪妮跪着时凶手正面开的枪。”他说完后看着查礼。
  “医生,”查礼说。“依你看,这女人是当即死去的,还是在受伤后又挣扎了一二步?”
  医生低头考虑了一会。“等检查子弹后,我能说得更确切些,”他说,“目前,我只能说她在受到枪击后可能动过。我该走了,昨晚就没睡好。”
  “请便,”霍特说。“我们得把这可怜的女人一起带走,我已电话通知了加士·埃尔金斯,让他等着我们,得需要几条毯子把这可怜的女人包起来,抬下楼时让人离开必须经过的楼下客厅,特别是女士们……”
  查礼拿起了桌上的灯灰和刷子。“在你们从事那令人乏味的工作时,”他说,“我要粗略查一下隔壁那间曾是兰迪妮起居室的房间,凶手一定是从那儿逃离现场的。走前你找我一下。”
  约一刻钟后,霍特推开了这间有疑问的房间房门。查礼正站在屋子中央,壁灯和大吊灯都亮着,屋子给人一种陈旧过时的印象。
  霍特走过去看了看通往阳台那扇窗户的插销。查礼问,“没有发现痕迹?”
  “插销没插,就是说,凶手确实是从这儿逃跑的,”霉特考虑着说,“说不定凶手就是从这儿去的书房,故意没插窗销,以便顺原路逃离现场。”
  查礼满意地点点头,“正如你猜测的那样,开那一枪是经过了策划的,否则,凶手不可能不打碎玻璃窗就能从这儿穿越。”
  “还有别的什么线索使你认为他……或她,经过这间屋子逃跑的呢?”
  查礼用手指了一下。一只梳妆台靠墙放着,梳妆台前的地板上是一只翻倒的粗木板凳。
  “有人摸黑进屋,”他说,“匆忙慌乱中膝盖撞上了这只板凳的凳角。如此厚沉的板凳竟给撞翻了,这人的膝盖一定疼痛难忍。”
  “唷,我们该走了,”霍特说。
  两位新结识的朋友下楼后穿过早已空无一人的客厅,出门往码头走去。
  “有你和我一起工作,我感到很高兴,”霍特说。“但看起来希望不大,前途极为渺茫。”
  “振作精神,”查礼开导说,“瓜熟蒂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码头,查礼伸出了手说:“晚安,能认识你不胜荣幸。
  “多谢,”霍特说。“让我们都高兴起来。明天见,陈先生。”
  而后两人分手,查礼回去。
  回到房间刚几分钟,沃德来敲门。他说“顺便看一下,需要什么东西,就告诉辛格或我,晚安,巡官。”
  “晚安,沃德先生。”查礼说。
  查礼在他走后在弹簧椅上舒展了一下身子,思索着这件偶然遇的凶杀案。各个场面在他脑海中闪过——月光下平静如镜的湖水——沃德在码头上的和他的“丈夫同僚们”打招呼——兰迪妮在楼梯上神采飞扬地抱着那条名叫杜拉波的小狗——艾伦德驾机在松景宅上空盘旋——兰迪妮躺在书房的地毯上她曾许诺再这么演唱一次。现在永无机会了,再也不能……
  他突然惊醒过来,看了下表,二点五十分。这弹簧椅太舒适了。是什么惊醒了他?啊,他顿时明白了,呻吟——门外什么地方传来了极为微弱的呻吟!这不是老房子的呻吟,实实在在,这是一个人的痛苦呻吟声。
  查礼轻轻走出房门,楼道里漆黑一片,在楼梯口,他的脚触到了一件软乎乎的东西。
  终于,他记起了晨衣口袋中的手电筒,手电光亮照到了一个仰卧在地上人。接着是脸——阿辛格那张满脸皱纹的黄脸!
  老人又发出了一声呻吟,“什么也焦(做)不成,”他有气无力地挣扎着。“什么也焦(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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