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酿酒  第28章

作者:寄秋      更新:1626836879      字数:2204
  明明她是依屋子的格局往正门走,可是转了个回廊,水波荡漾的湖泊又映入眼中,宜人景致始终不变。
  太邪门了,为什么走不出去?
  哼!她就不信这个邪,路是人走出来的,怎么可能陷入无路可走的境地,肯定是别院太大了,她弯错了路,再让她多走几回就能找到出路了,人不怕懒,怕勤快。
  走到双腿有点打颤,夏和若仍不肯认输,她又走了一个时辰左右,满身是汗,气喘吁吁的坐在院子门口的台阶上,举止不雅地用手搧风,想把一身燥热搧走。
  「放弃吧,夏姑娘,你做不到的。」
  声音忽地飘至,长英幸灾乐祸的身影现身。
  「又是你,你怎么阴魂不散,再跟着我小心我踹你!」又累又渴的夏和若火气不小。
  「啧!这脾气跟谁学的?听起来真像我们爷。」有着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可惜少了几分火候。
  「不是我,你能在府里乱逛吗?早被隐身暗处的侍卫给拿下,关进又脏又臭的水牢。」
  王府别院是能随便乱闯的吗?是看在她是主子抱进府的分上,他才特别对她宽容。
  夏和若一听,微微心惊,原来四周有看不见的人盯紧她,那她做的种种蠢事不是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她顿时懊恼不已。
  「王爷还没回来吗?」她语气有些软化了。
  「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她。
  「你为什么不知道?你不是王爷身边信重的人?」他几乎是跟前跟后,侍候得无微不致。
  「爷是天上的星辰,我是地上的泥,你以为我有多大的脸面能事事明了?你在嘲笑我连奴才都做不好吗?」长英心里也有气,上次遭到围剿受了伤,大伙儿都好得差不多了,唯独他还在养伤,一动作太大胸口就痛。
  他一向在爷身后追随,每一回爷出府都跟着,从不落下,是爷最忠心的左右手。
  可这回因为受伤而跟不了,他那口气呀,憋着难受,他气自己不中用,也恨阉人的身子好得慢,偏有人来踩他的痛脚,他顿时如炸毛的猫一般。
  「你……你火气别太大嘛,我没瞧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找到王爷……」好离开。
  「王爷、王爷,你当爷是你的呀!痴心妄想,梦少作一点,我们府里连铺床的侍女都比你美貌三分。」他真不晓得爷看上她哪一点,明明一无是处。
  长英这话倒是说到重点了,在别院服侍的侍女的确是貌美如花,个个娇艳无比,没一个丑人。
  但是因为生得美,都有些骄气,自视甚高,大多存了攀附之意,她们见夏和若的容貌不及众人后便心生蔑意,不愿意降低身分侍候她,因此原本应该在屋里服侍她的侍女一个也不在,以此表示对她的鄙夷。
  只是夏和若不知道此事,她一醒来身在陌生环境,四周又无人可询问,自是心慌又恐惧,一心想走。
  拿她跟下人比,夏和若也不依了。「是我自个儿来的吗?我要走为何不成?你们府里的侍女那么好,怎么不上了天,当个九天仙女给你舞一曲?我不捧你的臭脚,所以你给我滚远点。」
  「你……你这个泼妇,竟敢对我咆哮!」长英尖细的嗓子更尖锐了,连莲花指都比出来了。
  「我是泼妇又怎样?我还在贵府撒野呢!段玉聿你出来,快给我出来!别当缩头乌龟,出来……」人家都踩在头顶上了,她还能不吭声吗?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别喊了,爷的名字是你能挂在嘴边的吗?真是胆大包天,快快住口……」长英冲上前要捂住她的嘴,不让她毫无分寸的四下喊叫,坏了规矩。
  有人追,夏和若还不跑吗?「段玉聿、段玉聿、段玉聿、段玉聿、段玉聿、段……」
  一跑一追、一追一跑,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就在花木扶疏的院子里追逐,花坛石雕之间人影晃动。
  突地,一座山挡在前面,煞不住脚步的夏和若一头撞上,正中鼻头,痛得泪花直冒。
  「谁在喊本王?」
  咦?这声音……
  「段玉聿?」
  低头一视,段玉聿冷峻的面容化为一阵春风。「是你呀!小东西,怎么不在屋里歇着,侍候的人不尽心惹你不快了?」
  「侍候的人?」谁呀?
  一见她茫然的神情,他目光一沉。「花红柳绿呢?」他问的是长英。
  「爷呀,奴才没瞧见。」他忽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直觉有事要发生。
  「杖毙。」
  杖……杖毙?「是。」他吃了一惊,但并未反驳主子的决定。
  「连分内事都做不好的人不必留下。」段玉聿这话是杀鸡儆猴,提醒在暗处的人不要心存侥幸。
  宫里送来的人真不好用,明着是侍候,实则为监视,他每年都要杀掉一拨人,不久又送来一批,男的、女的都有,但以美貌女子居多。
  人人都认为长乐王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怎能坐怀不乱,不为女色所惑。可指望仗着容貌兴风作浪的美人儿大多没好下场,她们都太急进了,以为能勾动长乐王的铁石之心,进而得到他的宠爱,成为王府第一人,都没料到迎来的是香消玉殡的结局。
  段玉聿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他放浪不羁的面孔下比谁都狠厉,他不在乎双手染血,只求一时痛快。
  「花红柳绿是人?」夏和若轻声地问。
  「很快就不是了。」只是两具尸体。
  「你要把人活活打死?」她眉头一拧。
  「你想替她们求情?」段玉聿眉宇舒展。
  一见他眼底的笑意,她心里咚的一声。「那是你府里的事,我才不插手,省得遭人怨。」
  以她的身分也不适合开口,一旦起了这个头就回不了头。
  「也来不及了。」她总算心硬一回了,不再善良可欺。
  他话语一落,不远处传来女子凄厉的哭喊,一声高过一声。
  过了一会儿,哭声渐弱,没了声息。
  不远处,一名壮硕的侍卫拖着两「块」血淋淋的长条物行走,而后置于后门边满是黑色
  斑污的板车上。那是凝固的血一层一层迭上风干的痕迹,可见这样的情形不是第一次了。
  到底有多少他人的眼线潜伏在四周,段玉聿无从得知,只知杀了一批再来一批,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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