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福妻(上)  第23章

作者:绿光      更新:1585658511      字数:2203
  “大人,是阮二姑娘来看您了。”夏煜喊着,直接推开了门。
  阮岁年顿了下,觉得自己像是被赶鸭子上架一样,不给她回头的机会,她只能硬着头皮踏进书房。
  一进里头,只见他就坐在大案前,外袍披在身上,灯火前的气色看起来和下午时没什么差别,她不禁微皱起眉。
  “……丫头,你怎么来了?”夏烨问着,背过身将外袍穿上,心里暗咒夏煜,决定一会再处置他。
  “我听说你病了,所以过来问问好些了没,你……该进房里躺着才是。”阮岁年说起话来有点别扭,总觉得她说的话有点交浅言深,更怕他不买帐,一会又要她走。
  “公文看完了就回房。”夏烨说完,不由又咳了起来。
  阮岁年攒紧了眉,走到案边摸了摸茶壶,壶身都凉了,忙让夏煜带榴衣去彻一壶她调配的花茶。
  “都怪我,才会害大人染上风寒。”她呐呐地道。
  “不关你的事。”他嗓音粗哑地喃着。
  是他自个儿心情不好,故意在园子里淋雪,一早还强撑着进宫主持元旦大典,才会让病情一口气恶化。
  见他只字不提为自己做的事,她脱口道:“大人,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更想问的是,前世,他怎能为她做到那种地步?
  夏烨拿着公文的手一顿,还真没料到她会当着他的面如此直截了当地发问。
  他可以在朝堂上与百官舌战,不管是边防布署抑或者是水治工程,他无一不晓,皆能说得百官哑口无言,然而饶是辩才无碍的他,在这一刻,真的词穷了。
  这丫头,未免太直率了些。
  面对阮岁年的目光,看着那双柔美的杏眼,他竟什么都说不出口。
  真的是……没出息。
  有哪个姑娘会跟男人问出这种话?等了许久没有回应,像是才察觉自己的问话有多羞人,阮岁年的小脸微烫地别开眼,转了话题。
  “那一日,你差人转送了个锦囊给我,那房契……是春衣坊的。”这事她一直搁在心上,既然今日有机会,那就顺便说说。
  夏烨不知道能回应什么,只好唔了声权充应话。
  “后来,我想起我见过那样式的锦囊,于是真的又在箱笼里找到了一个一样的锦囊。”
  “嗯。”夏烨垂着眼,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比在当初启蒙、教他读书写字的父亲面
  前还要紧张。
  “大人为什么要给六岁的我一张写着有求必应的纸笺?”他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思给一个小姑娘这么大的礼?
  那时的他已经进内阁了,虽没有今日的权倾一方,但在朝中也已经是无人敢小觑。
  夏烨内心叹了一口气,不怎么想解释这些教人羞于启口的事。
  做事呢,可以凭冲动凭喜好,说出来呢,总觉得太丢人,他本就不是擅于表达自己的人。
  “为什么?”等不到回应,她不禁再问。
  正当夏烨不知道怎么回避这问题时,夏煜适巧端了茶水入内,他凉凉看了夏煜一眼,吓得夏煜茶水一搁,拔腿就跑。
  全都是这混蛋惹的事!
  阮岁年起身替他斟了茶。“大人,喝点茶水,里头是我配的几方药草,可以袪咳,你尝尝。”
  夏烨应了声,浅呷了口,花茶里混杂数种味道,说不出好坏,倒是挺润喉的。
  “那么,大人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吗?”
  夏烨险些被热茶给喷着,目光移到窗外。
  该死,这丫头怕是会打破沙锅问到底,要不能给她个满意答案,说不准她今晚就不走了。
  于是,他只能坦白道:“你我的处境相似,那时你的母亲刚走,我怕你在府里孤苦无依,所以才想给你一纸纸笺,心想你要是遇上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本是要一年给一张的,不过后来我发现冠玉侯和世子待你挺好,便就此打住。”
  说来,她的运气还是比他好,上有祖母和伯父,还有个大哥帮衬着,虽说不能像一般姑娘那般惬意度日,但和他相较,已经是好到不能再好了。
  阮岁年轻呀了声,原来他把自己的处境投射到她身上,以为她会像他一样那么苦,才给了她一纸有求必应。
  “那……春衣坊?”
  还问?夏烨恨不得装晕算了。
  “在大人将春衣坊给我的前一晚,你闯进了我的房里……”她原本只是想将事问清楚,
  可想到那晚的事,俏颜不禁发烫。
  夏烨偷觑她一眼,瞧她面带羞涩,艳若桃李,眉头不禁微扬。
  “……那晚,我到底做了什么?”阿煜说他抱着她,但在阿煜进房之前,不知道自己还做了什么,如今看她的神色,好像他真的做了什么。
  该死,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阮岁年蓦地抬眼。“大人不记得?”
  夏烨张了张口,不想让她知道他犯了梦行症,但从她的眼神,她仿佛心里有底。“丫头,我有梦行症,这事你可别往外说去,那可会害死我。”
  猜想得到印证固然意外,更教阮岁年错愕的是他竟然亲口承认了,朝廷命官要是犯了这病症,可是会被罢黜的。
  她曾经听闻过梦行症,有人得了此病,会在夜里行走,甚至爬到高处,一个不小心就摔残甚至摔死,也听说有人在睡梦中杀了人,而他……
  “昨晚,大人也是犯病吗?”她问得小心翼翼。
  “……是。”
  阮岁年想来一阵后怕,要是自己没紧抓着他,说不准他真的会杀了戚觉……
  “对了,长宁侯世子他最后怎么了?”
  夏烨哼笑了声。“不用担心他,他好得很。”他有个好下属,特地替戚觉找了家铺子前庭让他歇着,顶多就是病一场而已,离死还很远。
  瞧,她还是在意戚觉的死活嘛,那一口气也松得太明显,真刺眼。
  可下一刻便听她道——
  “太好了,要是大人在睡梦中把长宁侯世子给打死了,那该如何是好。”
  夏烨微愣,思索她的话意似乎一意向着自己,“我还以为你对他余情未了,生怕我真把他打死。”
  阮岁年一愣,不懂他怎会如此说,难道他知道她和戚觉之间差点走到议亲的地步?所以当初皇上赐婚,他才会那般厌恶?这样想来,倒是能合理解释他的厌恶和昨晚的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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