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迟(上)  第7章

作者:楼雨晴      更新:1583199709      字数:2141
  「为什么不说?说了不一定有机会,但不说一定没机会。」连试都不试就判自己出局,她甘心吗?
  「我不是说了吗?他是认死扣的人。」孤高凉寂,全世界他都不看在眼里,直到那个人被摆进眼底,他会一心认定,直到老死,这世间再多的声音、再缤纷的色彩,也入不了他的耳、他的眼。
  「其实这样也很好,一个人的恋爱,我可以决定什么时候爱,什么时候不爱,一切我自己作主,碍不了谁。」
  邵云开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也是吧?
  认死扣的人。
  所以她满足于一个人的暗恋,全世界没有人会知道,保持现状,既能守住初心,又不碍着谁,这样就很好。
  他低低叹息,脑海无由地浮现,记不起哪儿看过的片段词句——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的交谈。
  后来,她忙了一阵子,想到要再去时,已门户紧闭,无限期歇业。
  再也不曾开启。
  如同他突然地来,又乍然地消失,可她总记得,那个曾经为夜归人带来一束温暖的所在。
  这是她自己说的,不道再见。
  也许哪天在路上偶然巧遇,认出对方,彼此问候一句:「还好吗?」请她嗯上一杯咖啡,诉说近况,然后再往各自的人生道路前行,这样就可以了。
  她知道,他会在原本属于他的舞台,再度发光发热。
  第三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1)
  又过了一年,某天二嫂回来,突然问她:「想不想再为这双腿做一点努力?」
  她有些意外,二嫂会主动提起这个。
  这双腿,从事故发生后,来回往返了无数次医院,如今只是定期地回诊、复健,避免肌肉菱缩而已,就连二哥帮她安排的美容修复疗程,她都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做,她其实,已经不抱太大的期待。
  为了这件事,他们家开了一次严肃的家庭会议,家人都希望她再试试。
  她自己再挨一次刀、受一回苦是无所谓,让家人再次怀抱希望又破灭,陪着她受煎熬,会让她觉得过意不去,但二嫂说——
  「这医生是我哥打听来的,他以前有开过类似的手术,吕院长对他很是推崇。」
  赵之寒。
  他居然会将她的事惦记在心,为她寻访名医?!
  因为是那个人的心意,她也不舍得拒绝。
  于是,家庭会议的结果,就是先安排入院,做完一系列相关的检查之后再说。也许检查完连那位名医都没辙,两手一摊无奈望天,他们现在讨论一堆根本白搭。
  住院当天,赵之寒拨冗前来打点照应,吕院长看着宠爱的外甥脸面,对她也是多有照拂,周全得没得挑。
  而后,她见到了吕院长口中那位名医。
  看着从病房门口走来的身影,无预警地与记亿中那人重叠,她惊愕睁阵。
  「你怎么——」瞬间意会过来。「要帮我开刀的是你?」
  怎么会?之前会诊,跟她商讨、解说那些检查流程的主治医师,明明不是他啊。
  「不是。」邵云开微笑,在病床前站定。「你的主治是我们院内最优秀的神经外科医师,由他操刀,你可以放心。」不该受的苦,绝不让她白挨。
  「那这——」指指捧握在他手上的病历本,那应该是她的没错吧?
  邵云开垂眸,翻开手中的检查报告,凝思该从何说起。「我们做过X光、核磁共振、肌电波、体感觉诱发电位与运动议发电位,评估过你的神经组织的传导性、以及神经受损的程度。如果你伤的部位是手,那确实麻烦得多,毕竟臂神经丛的生理结构相当精密复杂,周边的损伤不易修复,但腿部只需要承担负重及行走的功能就很好。我看过检查报告,你的腿还有反应,神经组织并没有完全坏死。」换句话说,除了死去的医不活外,其余的,就看有没有心了。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清除神经旁纤维化的组织;对于受伤或断裂的神经,会取一小段身体里比较不受影响的神经续接。你就把它想成,桥断了,把桥接起来,如果有断层,就取身体里其他无碍的部分来续接,把桥搭好,让身体回复正常的流通运作。」
  「也就是说,我终究还是得挨这一刀。」余善舞叹息,表情很认命。「好吧,那你至少告诉我,魏医师有几成把握?」
  「那你呢?你对我有几成的信心?」
  「你?」
  「对,我会跟你一起进手术室,协助魏医师完成这台刀。三年多前,我有过一个病人,状况跟你很类似,所以吕院长才会找我来,共同会诊。」
  那是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她哭着告诉他,她还有好多梦想,她每年都会计划一次的自助旅行,她还想要用这双脚,走遍世界每一个角落。最后,他决定替她动刀。
  而今,那女孩如愿让自己的足迹踩在一个个陌生的国度,偶尔,他会收到远方寄来的明信片或小小纪念品,让他知道,她一直在用这双重生的腿,走出一段段灿烂旅程。
  不过,这可以略过不提,他只是想告诉她,现在的他,或许无法再拿手术刀,但他知道这台刀要怎么开。
  因此,与她的主治商讨过后,由他出面对她说明。
  他一看到病历,就知道是她。
  他已经很久,没有站上手术台了,但是这一次,因为是她,他没有犹豫地允下。
  是她,在他的人生陷入迷雾时,给了他一束光,引领他走出来,所以现在,他也想用他的方式,拉她一把,离开生命的低谷。
  「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不是只有拿着手术刀,才可以帮助病患。」
  对,这是她说的。
  睽违一年,他终究还是回到他最熟悉响往的领域。
  余善舞扬唇,由衷替他感到开心。「真好,你找回了你的梦想。」
  「我也会帮你找回你的梦想。」他沉笃地回应。「你若要问我有几成把握,我不开这种虚无缥缈的数据,我只问你,对我有几成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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