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的娘娘 卷三  第三章

作者:白糖罂      更新:1527660617      字数:2940
  後宫的妃嫔们敬他、怕他,见他时就算原本心情不快也总会满脸笑意,这些他都是心里有数的,如果雪梨以後也变成那个样子……
  绝对不行!
  可如果就此册封,她大概真的会变成那个样子吧。
  谢昭努力地「设身处地」去想。那个呆梨子,胆子比梨核小,冷不丁扔给她一道圣旨让她成为妃嫔进後宫,抗旨她是不敢,但跨进後宫的大门她就得吓得半死。
  那个地方对她来说完全陌生,後宫里成文的规定她都没怎麽接触过,不成文的更是半点意识都没有……要不当初怎麽在惠妃宫里敞开了吃蟹壳黄来着?
  然後不用想也知道,进後宫後她肯定一夜之间就活得畏畏缩缩了,到时候不怕他这个「始作俑者」才奇怪呢!肯定免不了想躲他,再不然就是努力去摸索後宫的规矩,用其他妃嫔的样子来面对他,这样两个人都要别扭死。
  谢昭叹了口气,「陈冀江。」
  「陛下。」陈冀江上前躬身,屏息静听。现下,他可半点都猜不着陛下想说什麽了。
  谢昭沉默了一会儿便道:「这事不许传出去。」
  陈冀江一听,一副听不明白样子低眉顺眼问:「奴才愚笨,陛下您指……什麽事?」
  谢昭斜眼一睇他,挺满意的。
  陈冀江就这点好,分寸总拿捏得特别到位,该应下的事不含糊,该装听不见的也绝对都装没听见,而且他会找个特别恰当地法子来表达,让人立刻知道他心里在想「我是发自肺腑地说没听见」。
  这样可以放心了。至於其他的,又该怎麽做呢……
  【第四十三章 出宫探病去】
  第二天,当晚值的雪梨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赖到下午才爬起来,醒来之後收拾妥当,一出卧房,就看见谢昭正在厅里喝茶。
  「……」雪梨瞬间说不出话来。
  这是她第二回睡懒觉後一觉起来看见陛下出现在自己的住处了,上回是阿杳的生辰。
  「陛下圣安。」雪梨一福身。
  谢昭一脸的理所当然,「醒了正好,一起用膳吧。」
  在她这儿?!
  雪梨一脸懵,顿时确定「陛下今天也怪怪的」,肯定是昨天谁惹到他,所以今天还没缓过来。
  她存着这个念头满怀好奇地净手落坐,片刻後,晚膳端上来,她这里地方小,菜也自然而然地减了许多,添了一张桌子後总共也就二十几道菜。
  没留宫人侍膳,陈冀江在旁边识趣地不动手,雪梨闷头吃着米饭,刚吃了两小口,一只乾烧明虾递到了碗里。
  她怔神看向谢昭,他已把筷子收了回去,继续自己吃自己的。
  雪梨满心诡异地放下筷子,默默开始剥虾壳。
  哦……谢昭稍抬眼看了看雪梨的动作,心下了然。
  再过一会儿,等雪梨继续心不在焉地吃白米饭的时候,一只剥好了的虾递到了碗里。
  这回雪梨看得一脸惊诧。主要是……主要是这只虾剥得太丑了!估计是剥壳的手法太不熟练,整个虾仁被剥得坑坑疤疤,特别难看。
  她愕然看向谢昭,「陛下?!」他亲手剥给她吃?
  谢昭清清嗓子,正色道:「吃吧。」
  他看出她的不自在了,其实,他比她还不自在呢。
  这是他苦思冥想了一上午想出来的方式,过来之前他还觉得这是个特别适合增进两人感情的办法,哪知时候到了才发现——并不。
  喜欢姑娘的事他没经验啊,一点都没有!心里觉得自己该做点什麽却毫无头绪,只好往和後宫妃嫔相处的方向想。
  他後知後觉地意识到一起用膳好像是个挺合适的事?边吃边聊多少会轻松些,互相夹个菜什麽的也挺温馨的。
  是以他就这麽来了。晚膳传上来一起吃着,却不知道该寻什麽话题;夹菜呢……他怎麽就选了个乾烧明虾啊!没想到这东西这麽难剥!
  谢昭心里挺受挫,一个焦溜丸子吃得像在嚼蜡。
  雪梨偷瞧着他的神色越加确信这是真不对劲了,看看他、看看菜,看看菜、看看他地犹豫了半天,末了自己夹了一只虾,净了手,娴熟地把壳剥乾净後送到谢昭手边的空碟子里,「……陛下?」
  谢昭看着那个形状漂亮的虾心里更堵了。
  是他主动来找她的,该是他照顾她才对。
  「陛下是有事不顺心吗?」雪梨有点担忧地轻声询问,想了想又说,「来奴婢这里是因为跟奴婢有关?还是需要奴婢做什麽?」
  罢了,好歹有话能说了。
  谢昭自我安慰地舒了口气,忖度着迅速寻了件事来说,「过阵子要去行宫避暑,宗亲随驾,还有两位异姓藩王。平日觐见呈上的点心还有宫宴菜肴……劳你费心。」
  呀,这还真是件大事呢!
  雪梨当即认为他这两日的奇怪都是因为这桩大事,心中的诡异感顿消,颔首应了声「是」。
  然後就又没话了。
  谢昭被自己气得够呛,之前怎麽跟她相处他都觉得很正常,意识到自己的心思之後一下怎麽相处都觉得怪了!
  而且他明明很小心地想法子和她接触了,也还是都不对。
  谢昭懊恼极了,头一回觉得自己这麽蠢、这麽不会办事,蠢得就像……就像驯兽司里笨手笨脚的大猩猩!
  勉勉强强把一顿晚膳熬完之後,谢昭颓丧地回紫宸殿了。
  完全和预想中不一样。
  之前并未察觉自己心思的时候,和她一起用膳都没这麽生疏过。今天简直没话说,好不容易找到个话题还三两句就说完了,然後她闷头吃她的,他在旁边吃都吃不下去。
  坐在案前,谢昭苦恼地按着额际思考,想不明白到底哪里不对——好像也并不全是那个虾难剥的问题。
  陈冀江在旁边瞧着皇帝苦思,静了一会儿之後让旁人都退出去,斟酌着小心问道:「陛下,您待阮姑娘……能不能从容点儿?」
  刚才那顿饭吃的,别说陛下和雪梨别扭了,他在旁边看着都跟着别扭——这算怎麽回事啊?
  按说雪梨是陛下自己动心喜欢的人,她对陛下呢,一直也还挺亲近的。两年下来她在紫宸殿里吃吃喝喝的次数不少了,两人一同用膳大家也都很习惯了,可刚才那顿饭硬是用得比後宫妃嫔侍膳还让人别扭,这不是弄拧了吗!
  陈冀江想来想去,这错真不在雪梨身上,她什麽也不知道啊,是陛下自己心思变了才会别扭。
  被他这麽一提,谢昭直叹气,懊恼得神色黯淡,「朕知道。但现下一见她,朕都不知道怎麽才算『从容』了。」
  他是想往那个方向做啊,所以又是夹菜又是找话说,结果却是气氛尴尬,他也很无措。
  陈冀江想了想,似乎也能理解是怎麽回事,默了默才询问道:「陛下,您现下……是想让阮姑娘如何?」
  谢昭蓦地一怔。
  陈冀江又循循善诱地续道:「您是想把她哄高兴了跟她说册封的事呢,还是想先召来侍寝然後直接册封?奴才觉得阮姑娘年轻,且必定没想过这个,您这边拿定了主意才好办。」两个人若都跟没头苍蝇似的,这事怎麽办啊?
  谢昭仔细想想,两样都不是。
  他没直接下旨册封是不想她害怕,是以他也不想简简单单地「哄」她几句就把这事抖出来。召来侍寝就更别提了——别说雪梨没想过,他都暂时没往这处想。看看今天晚膳尴尬成什麽样子?用个膳尚且如此,直接到那一步还不得僵硬得谁都不敢动了?
  他没把她当後宫里变着法子讨好他的女人看,更不想亲手把她变成那样。
  他就想让雪梨一直像现在这样轻轻松松地活着,能永远不被後宫规矩束缚就最好了。她有麻烦的时候他可以去帮她,她闲得无聊了也可以来紫宸殿找他。
  这种感觉他想想就觉得舒心愉快,却又好像不切实际……
  雪梨当完晚值後安安静静地回到住处,院门没关死,给她留着条缝。她甫一推,里面就是一阵枝叶的窸窣声。
  鱼香从桃树枝上跳下来,到门口去「迎」她进来,然後一边伸着前爪伸懒腰,一边跟着她一起进屋。
  雪梨看看桃树底下掉的叶子和还没长成的小桃子就知道福贵又该心疼了,伸手轻拍鱼香的头,压低声音说:「又上树!怎麽不陪着子娴?」
  鱼香睡眼惺忪地瞅瞅她,「嗷」地打了个大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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