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妻 卷三  第五章

作者:毛毛雨      更新:1526954812      字数:2983
  「殿下此话何意?」谢徽厉声喝断道。
  萧元冷笑,起身与其针锋相对,「这还是谢大人会教女儿。送谢五姑娘回府路上,我便跟她提了亲,她亦用已有婚约拒绝我。我就问她,她已经被我抱过了,清白受损,还好意思嫁给旁人?谢五姑娘欲咬舌自尽,我再用她不孝父母阻拦,五姑娘哭着收手,扬言宁可做一辈子姑子。
  「她如此贞烈,我相信她绝不会再嫁郭澄,那麽除了嫁我,她只能做姑子,谢大人莫非真要因为看不起我,便让女儿一生常伴青灯古佛?至少嫁了我,我会给她锦衣玉食……」
  谢徽再也听不下去,隐忍怒气道:「殿下若是君子,救人时就该想到避嫌,而非大张旗鼓送小女回京,既然如此,与其将女儿嫁给心怀不轨……」
  「行了,在朕面前公然喧譁,你们眼里可还有朕?」宣德帝突然发火,冷声喝道。
  萧元第一个跪了下去,谢徽四人也连忙跪下赔罪。
  宣德帝死死盯着他们,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後才道:「谢徽,你们两家都是重诺守信之人,朕明白,但秦王所说也有道理,谢五姑娘贞烈,定不会在名声有损的情况下嫁进郭家。别说什麽做姑子,秦王虽然混帐了些,但他毕竟救了她,只要谢五姑娘做了秦王侧妃,传出去就是一段佳话,你口口声声要让女儿当姑子,难不成在你眼里,给堂堂王爷当侧妃还比不上做姑子?」
  谢徽叩首,「微臣不敢,只是……」
  「不敢就好,那就这样定了,别在朕跟前吵了,回去好好劝劝你女儿,让她别做傻事。她人小不懂事,你难道真分不清好坏?说着容易,做姑子真那麽简单?若她坚持要做,朕就安排她去法宁寺。」
  谢徽心头一寒。法宁寺是皇家寺院,里面清修的都是後宫犯了错事又罪不至死的嫔妃,虽为寺院,实如牢狱。
  「皇上息怒,小女能给秦王做侧妃,微臣喜不自胜。」额头触地,谢徽语气突然平静了下来。
  他够识趣,宣德帝点点头,又安抚了郭家父子一番,见长子面露轻狂喜意,立即斥道:「你救人是好,但也有混水摸鱼之嫌,自己丢人不够,也丢了朕的脸,罚你先去谢家请罪,再闭门思过三月,年後再办喜事。」
  「儿臣领旨。」事情终於定了下来,萧元朗声拜谢。
  宣德帝看看他,再看看谢徽手背上的青筋,满意地笑了,可面上不露,嫌弃的摆手道:「好了,都下去吧,被你们吵得朕头都疼了。」
  五人再次告罪,低着头退了下去,神色各异。
  从崇政殿出来,谢徽无心政事,立即打道回府。
  萧元与他同行,谢徽冷脸以对。
  岳父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消气,萧元识趣地默默跟着,到了侯府门前再给围观的人演了场真心求娶的戏,没有强求进门,很快就走了。
  谢徽听管事说妻子在女儿的院子,他直接走了过去。
  小姑娘闺房里,谢澜音正在跟母亲说心里话。
  母女连心,女儿的所有决定蒋氏都能理解,她只是心疼,还有点担忧,摸着怀里女儿的头叹道:「澜音,娘知道你们俩心里都有对方,但你与他不同,你这一去,便是彻底没了退路,他以後变了心,可以再纳妾,你是上了皇家玉牒的侧妃,想和离出府都不行,你真的信他吗?」
  女儿有多喜欢萧元,蒋氏知道,她还清楚,女儿嫁过去了,只要萧元不变心,女儿私底下肯定会过得十分甜蜜。姑娘家一旦丢了心,那心心念念想的就是长相厮守,她没法改变女儿的喜欢,只能提醒她以後可能遇到的艰难。
  谢澜音自觉对不起父母,刚刚哭过一场,眼圈是红的,声音也哑了,没脸见人般躲在母亲温暖的怀里,「娘,之前我以为他真的放弃了,才答应嫁别人,现在得知他从未放弃,我实在没法再丢下他……娘,我也不敢保证他会一直不变,但如果我不赌,我只得违背真心跟旁人过一辈子;赌了,至少眼下我是满足的,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娘,你懂我的意思吗?」
  蒋氏怎能不懂?
  当年丈夫求娶,嫂子担心她被陈氏欺负,劝她三思,她当时根本没想那麽多,就想跟丈夫厮守。
  男人们求娶,都会做出承诺,任何承诺都得用一辈子见证,然而留给姑娘决定出嫁与否的时间只有几年几个月甚至几天而已,所以哪个姑娘嫁人不是一场豪赌?
  嫁给谢徽快二十年了,她应该算赢了。
  她由衷希望女儿能赢,即便输了,女儿还有她,她会永远做她的退路。
  低头,亲亲女儿柔软顺滑的头发,蒋氏声音温柔极了,「澜音不哭,跟着自己的心走吧,娘站在你这边,娘会一直护着你。」
  母亲不让她哭,谢澜音却哭得一塌糊涂。
  正是因为知道母亲会同意,她才越觉得愧疚,从小到大,母亲一直说她是三姊妹里最乖的,现在她的婚事却最让母亲操心。
  「娘……」
  「夫人,姑娘,世子爷来了。」
  鹦哥小声在外面通传,听起来有点害怕。
  想到父亲可能会有的怒气,谢澜音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父亲太冷,谢澜音从未像与母亲撒娇这般求过父亲什麽,如今她要悔婚,让父亲失信於人,父亲他……
  「别怕,有娘呢。」蒋氏拍拍女儿的肩膀,淡然无比地看向门口。
  谢澜音没有母亲的底气,微微偏头,怯怯地望了过去。
  只见谢徽沉着脸进来,瞧娘俩坐在床上,妻子平静如水,女儿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般怕被他责罚。
  明明是被人欺负了,她有什麽好怕的?
  除非是……
  想到女儿与那人的旧情,谢徽心头浮上不好的预感,盯着女儿质问道:「你答应他了?」
  萧元拐走女儿这一路上,肯定说甜言蜜语哄过女儿。
  顾忌外面的丫鬟,谢徽声音压得极低,但他不怒自威,谢澜音本就心虚,当然更怕。
  先抬头看了眼母亲,得到母亲无声的鼓励,她才怯怯点头,水汪汪的桃花眼里滚下两行泪,「爹爹,我真的喜欢他,您成全我们吧……」说着,又呜呜哭了起来。
  谢徽心都要碎了,为女儿傻傻地被人哄骗彻底丢了心,为自己身为父亲却没能阻拦小人奸计,好像也更为女儿竟然如此怕他。怕什麽啊?他再生气,也是气萧元,难道他还会打女儿骂女儿不成?
  眼看着女儿害怕地躲到了她娘怀里,妻子则隐含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谢徽突然觉得委屈。
  不知道该说什麽,他坐到了桌前的椅子上,垂眸不语。
  丈夫又成了闷葫芦了,蒋氏气不打一处来,搂着女儿问他,「你倒是说话啊,皇上怎麽说的?」
  此话一出,谢澜音登时止了泪,虽然脸还埋在母亲怀里,耳朵却竖了起来,忐忑地等着。
  小姑娘又不是兔子,耳朵当然不会真的竖起来,谢徽却不知为何看了出来女儿的在意,对萧元的怒火早已在意识到妻女态度後转成了气闷,心情不好,声音当然也好听不了,「皇上罚他闭门三月,年後,再办喜事。」
  一句话统共没几个字,他不知有意还是因为不甘心说得断断续续,谢澜音的心也跟着一会坠入泥淖,猛地又被人拽去了云端。
  皇上答应了!
  他的计画成功了!
  她真的可以跟他在一起了!
  心花怒放,谢澜音更不敢坐正,怕被父亲看出她的高兴,可满腔欢喜无法发泄,只能抱紧母亲,紧紧地抱住,边笑边哭。
  女儿如此缠人,蒋氏好笑地拍拍她的肩膀,瞅瞅丈夫受了委屈的冷脸,她决定晚上再好好补偿丈夫,但首先要跟丈夫打听事情经过。
  她问一句,谢徽就答一句,乾巴巴的,是变相的使性子。
  蒋氏听完了,诚心赞道:「元启算是猜透了皇上的心啊。」
  妻子竟然还夸那混帐,谢徽再也坐不住了,猛地起身,风似的大步离去。
  谢澜音吓了一跳,惊恐地抬起头。
  「没事,你爹那是气元启呢,才舍不得跟你生气,娘去劝劝他,一会儿再商量商量怎麽处理跟郭家日後的关系,澜音先去洗洗脸,不准再哭了。」
  担心丈夫气坏了身子,蒋氏急急嘱咐女儿两句,便赶紧去追丈夫了。
  而谢澜音也成功被母亲的话转移了心思。
  是啊,她与萧元勉强算如愿以偿了,那郭澄怎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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