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来福  第三十六章

作者:绿光      更新:1526706128      字数:2535
  「他曾说过,但他也说了,只要我离开文家,他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事实上我猜想,八成是因为族中长辈会为了子嗣问题代而照顾文羿,只要文羿还在,家产他是独吞不了的,而在外子甫离世之际,他总不会蠢得再对我们母子俩下手,所以才会开了条件让我自行离开。」
  冯珏轻点着头,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但这事一旦开审,恐怕文又闲会紧咬这点不放,届时反倒会教她涉险。
  换言之,那个混蛋为了一己之私逮着机会便对大房的人下毒,只要将大房的人除尽,家产自然是落进他手中。
  看来,寻找罪证的方式恐怕是行不通的,他必须另谋出路。
  「可这事真的很古怪,我想不通羿儿为什么会中毒。」方静予懊恼极了,偏偏她想不出哪个环节有问题。
  「准备膳食时,你一定都在厨房?」冯珏问道。
  「不,有时我会让茱萸或芝兰看着火候。」
  「芝兰?」
  「那日你到我院落时,那个将莱菔饼连盘打翻的就是芝兰,她是文家的家生子,从小就发派在我身边,与我情同姊妹。」她这么说他必定清楚,毕竟芝兰长得好,见过她的容颜,少有人能将她忘怀。
  「既是情同姊妹,怎么你离开文府时没带着她?」他隐约记得那天确实多了个丫鬟,但并没有仔细瞧对方的长相。
  「她是家生子,爹娘都在文家,要是跟我走,岂不是摆明了和我同一阵线,到时候不就会连累她爹娘?」
  冯珏微扬起眉,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也许可以找她试探试探。
  「你该不会是怀疑她吧?」
  「凡事要严谨些,这年头爹娘都能卖子女了,出卖姊妹,难吗?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不见得是对的,但总是个线索。」
  「你要试探她?」
  「对。」
  「怎么试探?」
  冯珏好笑地瞅她一眼。「我心里还没个底,反倒是你,依我看……不如咱们就先试试,往后我吃什么,你跟着我吃什么,也许如此就能厘清我的揣测是否正确。」他想,文又闲的胆子还没大到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怎么成?」
  「有何不成?你不觉得这就是个圈套,像是文二爷为了某种目的,非要将你我给扣在一块儿?既是如此,咱们就演出戏,瞧瞧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既然清楚文二爷是为了某种目的做这种事,你还要跟着他起舞,就不怕后果是你承受不起的?」他总不想把冯家百年皇商的招牌毁于一旦吧。
  「我已经没有什么承受不起的。」
  「你……」为何要如此热迷不悟!
  「罢了,你不想演那就不勉强,我自有法子。」
  「你别胡来。」她已经够心烦意乱了,不希望再为他担忧。
  「我知道你会担心我,所以我绝对不会胡来。」
  「我不是担心你,只是因为你身分尊贵,要是你在文家出了事,文家难辞其咎罢了。」她急忙将早就想好的说词道出,可她的心跳很急,真的怕他也在文家出事,届时她不会原谅自己的。
  「知道,否则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冯珏哼笑了声,别开脸。「等文羿醒了,我送你们回去,记得,我在文家吃了什么,你就跟着吃什么,如此就能厘清。」
  方静予未置可否。
  「我让尔刚去备些热食,一会儿先吃,否则文羿没醒你跟着倒下,还有谁可以照顾文羿。」话落,他转身就走。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的眉头蹙得死紧。
  老天,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远离她?
  当日,直到入夜,确定文羿已经无碍,冯珏才送他们回到文家。
  翌日,文又闲听闻文羿中毒一事,随即前来探视,并且承诺绝对会严加彻查,不过方静予从头到尾都没吭声。
  文又闲前脚一走,方静予便让茱萸将他带来的物品全都丢弃,一样不留,面冯珏后脚也跟着到了。
  「文羿的状况如何?」他问。
  「好多了,方才醒来喝了帖药后又睡着了。」方静予垂着脸回应。
  冯珏盯着她,直到余光瞥见有人接近,他才侧眼望去,朝那面生的丫鬟刻意展笑,微微颔首。
  「冯二爷。」芝兰软声唤道。
  「谁家的姑娘生得这般俏?」冯珏裹着笑意问。
  方静予猛地抬眼,却见他笑得万分俊魅,目光就落在芝兰身上。他知不知他这种说话方式就跟市井流氓没两样,很低俗下流。
  「冯二爷笑话奴家。」芝兰娇羞地低下头。
  方静予当场傻眼,愣怔地看着他从身旁走过,附在芝兰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芝兰随即笑得满脸羞红。
  他这是当着她的面调戏她的丫鬟?
  她愣在原地,直到冯珏不知道又说了什么,而后来到她面前,笑道:「文大夫人,跟你借个丫鬟,一会儿就还你。」
  「你要做什么?」
  「秘密。」他意有所指的看向身后的芝兰,笑问:「对不?」
  「对。」芝兰马上笑着回道。
  方静予简直傻眼,可眼下情况又容不得她说不,于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芝兰被他带走,而且任谁都看得出芝兰有意无意地贴近他,他却好似浑然未觉,真教人不敢相信。
  她盯着他俩的身影消失在月门后,分不清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半晌,她才勾唇笑得苦涩,原来她还挺自私的,自己不能要的,也不允许别人得到……可她凭什么呢?她的身分一辈子都是文大夫人,他想做什么,她没有资格过问干涉。
  她是这般说服自己,但当他每次前来,目光再也不流连在她身上,甚至只为芝兰而来时,她直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头,极为郁闷难受。
  方静予微闭着眼,轻抚着她依旧戴在近肘处的银镯,回想那段时光是恁地快乐,如今反扑在她身上就有多痛。
  「娘,是不是哪儿疼了?」文羿用软软的童音问。
  她张开眼,就见儿子不知道何时跑到跟前,担忧地轻摇着她的手肘。
  「这儿疼吗?」他看到娘亲方才一直揉抚着这儿。
  看着如今已经能跑能跳的儿子,方静予喜笑顔开地将他搂进怀里。「娘没事,只要羿儿没事,娘就没事。」
  「真不疼吗?还是这镯子戴得太紧了?」他将银镯推了推,就见底真箍出了浅浅的痕迹,连忙朝上头吹气。「娘,这镯子推得太近肘臂了,勒太紧了,就算是爹爹送的,你要藏起来,也犯不着累着自己。」
  闻言,她的神情不禁有些恍惚。
  这孩子真会记事,她只说过一遍,他都记得了。
  她说:这银镯子是他爹送的,可她却无法告诉他他的亲爹其实是谁。她突然想起了屠大娘,想起了她被困夫家,心却系在另一个男人身上,等到阴阳相隔才为他守坟。
  那份凄凉,她现在终能体会了。
  「娘,又想爹爹了吗?」瞧她眸底蓄着泪,文羿伸臂环抱住她的颈项。「娘,爹爹最不爱娘哭了,娘别哭,爹爹送娘这镯子,意喻着要与娘天长地久,哪怕爹爹先走了,这情分还是绵延不绝的,娘只要这么想着爹爹就了好。」
  「天长……地久?」她呐呐地道。

泸州老窖(000568)股价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