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挽心  第四章

作者:阿潼      更新:1515650799      字数:2815
  对「她」的感情,是他至今仍不明白何以而来的执着,执着到宁愿让父皇失望而终;执着到他自私的让弟弟不得不收拾起骨子里的不羁,替他被围困在这难以自由进出的高墙深宫之中;执着到,时至今日仍是不甘放弃寻到她的任何可能和一丝希望。
  不就是一个女人而已吗?世上的女人何止千万,他为何偏就心蘩一个无声无息消失了的女人……
  她到底去哪儿了?
  当他在父皇病榻前,终于得的父皇首肯尚不及感到心喜之时,父皇未久就驾崩了;待处于悲恸处理妥当完繁琐的丧仪及弟弟将要继位之事后,忆起还未命人将她接至盛京时,派去接她的手下却带回了她失踪了的消息。
  亲自去了别庄确认后,从那时起,他的心就缺了一块……
  宇文日正慵懒的倚靠在凭栏上,满园青绿及各式讨喜的粉嫩花卉皆不入眼,
  只一径沉眉凝视着南隅如帘青藤之下,一小簇不知是何时出现在园子里,迎风颤颤、娇气可人的数朵雪青色小巧寒星花,寒星,她正是以此花为名。
  几日前不经意看见时,此花已然开得灿烂耀眼,而今日的花又明显比起昨日开得更加灿美了几分,在他心底闷烧已久的躁意再也难以按捺。「徐青书!」
  她独钟此花,身上衣饰总有一处带着一抹雪青色,因此每见此花就轻易忆起她来。
  闻唤速至的徐青书因着主子连名带姓喊他而心头忐忑,心里明白主子肯定心情不好,要找麻烦了,而且是多年以来无解的大麻烦。「王爷有何吩咐?」
  「一个柔弱女子的去向可以让你们探查、搜寻了十一年而毫无结果,本王到底还要养你们这些无用的人到什么时候?」
  宇文日正怒极反笑,话中并非讽意,而是真的不明白何以多年来派出了无数内禁精鋭,却连她半点影子都查探不到,甚至连她的过去都杳无痕迹,彷佛她从来不曾存在过,与她的因缘只是一场梦似的。
  难道,她已不在人世?每每思及这个可能性,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掐住一般,痛得难以喘息。
  「……」徐青书为办事不力而深感自惭。
  「就算是死了,也要把她的尸骨给本王挖出来,送到本王面前来。」极轻、但极沉的,他咬着牙一字字说出口的同时,握紧着的拳头骨节泛白,手背上青筋扭曲。
  这是王爷首次说出「死要见尸」这样的话来,徐青书着实心惊。「是,属下会命人重新找起。」他是待在宇文日正身边最久的护卫,为了寻人他确实费尽了所能,指派出去的也都是影卫中一等一的高手,但对于多年来完全查不出那女子的去向也感到匪夷所思。
  若说从前有齐国公的势力阻碍淳王的手脚,但如今朝野全由皇帝及淳王所掌控,照理说不该仍是毫无蛛丝马迹才是。
  内禁培养出的影卫也绝非浪得虚名,但偏偏碰上了如此难缠的对象,无数次的无功而返已经让许多影卫被调离了盛京,远离权力核心。
  王爷现在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看来这次如果仍未能有所交代,他肯定也该收拾包袱滚到某个穷乡僻壤窝着,一辈子都别妄想翻身了。
  「下去。」宇文日正阴沉斥退徐青书。
  徐青书也没胆子多留在主子面前碍眼,火速消失。
  「王姊信上说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琅夜按捺不住,频频问着正展信阅览的浥玉。
  浥玉没有立时回话,主要是为了刁刁琅夜这般毛躁性子,所以明明已经看完了信,却是假意琢磨着内容,待得琅夜终是静默下来,只眨着明亮大眼直勾勾的等着她时,才缓缓地合起信来。
  浥玉慢条斯理的把信放回封匣里,道:「也没什么太要紧的,说王上渐好,请公主莫要挂心。太女还命朱卫使运来了上好的饴盐要贡与皇帝,约莫再过十日便会抵达盛京,希望到时候皇帝会准许朱卫使前来向公主问安;再来便是叮嘱公主要听话,勤读书、常习字,不得懒散,还得收拾起从前那般顽皮心性,静下心来过日子。」
  琅夕的来信多是署名给她,内容自然也并非只她随口说的这几句闲凉无事的叮嘱而已,幸而琅夜信她、敬她,从不曾起过疑心。
  琅夜的确不曾对浥玉有丝毫疑心,对琅夜来说,浥玉既是母亲的替身,也是王姊的化身,是她全心信任及依靠的人。
  离开岐阴前夕,王姊同她讲了许多私己话,其中一样便是交代她一定要听浥玉的话,与之相互扶持,所以浥玉没将信给她看,琅夜自然也不敢闹说要看,只能眼巴巴看着浥玉将信收回封匣之中。
  「父王能下床走动了吗?」从她懂事起父王的身子就不好,听说是因为母后的去世让父王太过痛心,以至于种下了病根,而近年病况更是越发沉重了。
  「还不能,但说是偶尔能坐起一时半刻了,想来再经细心调养,完全康健是指日可待的。」浥玉明知岐阴王已病入卖肓,却是轻巧宽慰琅夜,不欲其担忧,她伸手爱怜的摸了摸琅夜的头,顺着她的丝滑长发。「太女必会尽心照顾王上,公主莫要担忧。」
  「那王姊呢?众臣可还是日日逼着她再寻驸马呢?」琅夜自小就爱腻在浥玉身上,此时很是享受浥玉疼爱的抚触。
  看着琅夜可爱娇憨的模样,浥玉真希望琅夜的这一面将来能在皇帝面前多讨得些爱怜,让她的人生不至于埋没在这华美但稍嫌冰冷的后宫之中。
  「太女没有提起这事,可想必臣子们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远在千里之外的事,却像是在眼前般,她们彷佛能看见琅夕被众臣激得无奈恼怒的表情,不禁相视莞尔。
  说说笑笑间,一旁的兼美上前提醒:「浥尚侍,公主习舞的时辰就快要到了。」
  浥玉闻言,轻轻拍了拍琅夜的背,「好,快去吧,太女每每不忘千叮万嘱的,就是要公主不得怠慢学习。」她起身的同时顺势扶起琅夜,「公主若是习得不好,可是会让朱雅和兼美笑话的。」朱雅和兼美是从岐阴贵族中挑选出的陪嫁侍女,年纪皆长于琅夜,如今正值破瓜之年,不但样貌出挑,性情和顺,身段更是匀称柔美。
  浥玉及琅夕有心培养她们成为琅夜的左臂右膀,既要她们是忠仆,更要是心腹,未来或许有需要以己身帮助琅夜固宠的可能。
  为将来计,她们与琅夜必得感情深厚,亦需牢守主从分际,所以在大盛由浥玉负责维系培养她们的感情,在岐阴,琅夕则以重用其父兄来固之以荣利。
  「兼美的舞技本就凌驾于本宫和朱雅之上,若要笑话,便由得她笑话,天分这东西可是无论如何也强求不来的。」琅夜天性生来就少有计较,性情豁达,心胸宽阔,此刻是纯粹自然而无心机的赞美自己的侍女。
  被主子如此赞美的兼美未显露骄傲得意,只面带羞赧,柔柔笑着。
  浥玉向来最是满意兼美的恬静安分,朝着兼美投以赞许的目光,「能被公主这样夸赞,看来兼美确实擅舞,那么公主和朱雅便得由兼美多多提点,学习时得不分彼此才好。」
  「是公主不嫌弃,才会这样夸赞奴婢。」兼美小脸涨红,真是害羞,而非装模作样的自谦。
  闻言有所反应的不是浥玉,而是琅夜,她另一手招过一旁的朱雅。「朱雅精于女红,兼美的舞技绝妙,本宫则是弹琴作画比你们拿手,咱们呀,各有各的好,不怕比较的。」
  浥玉笑看三人道:「瞧着你们感情这般要好,真是让人感到欣慰,我常说将来你们得要相互倚靠,遇事不可计较,遇情不能妒嫉,公主要像爱惜自己一般护着朱雅和兼美,朱雅和兼美也得要像珍视自个儿性命般守着公主,异国岁月漫长,只有你们相互扶持,日子才能过得下去。」
  浥玉年长琅夜十六岁,往长远想,自然是朱雅和兼美才能真正长伴琅夜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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