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出一个太上皇 下  第六章

作者:纹艺      更新:1513565354      字数:3002
  她一路狂奔,已经能看见不远处拴在码头石墩子上的小舟了,只要再奔跑过两条街,她就安全了!
  但是,在路过燃记小铺的时候,她停住了脚,「燃记鲜汤馆」这几个字莫名地燃起了她心中的怒火,她一心认为,如今她落得这般下场,全都拜一人所赐!
  愤怒摧毁了她的理智,她从包袱里左翻右找,终於找到了一小块墨条,这是她一直随身携带的东西,以前她拚了命的认字读书,就是为了能离心中的那个人近一些,想不到在学会了几百个字以後,第一次用上的竟然是这四个字:此处有钱!
  桑霓恶狠狠地在崭新的门板上划上最後一笔,被浸湿的墨条染了她一手的黑污,然後她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小串铜钱,挂在了燃记的门环上。做完这些,她得意地笑了起来,朝着门上吐了一口唾沫,一甩包袱跑了出去。
  突然一阵马蹄踏着水花奔来,溅起水珠四下飞溅,正在奔跑的桑霓惊恐回头,一条长鞭迎面飞来,重重打在了她的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袭来,她捂着伤口跪倒在地,止不住地咳嗽着。
  「下手轻些,是个妞儿,脸坏了玩起来就不带劲了!」又有一个浑厚嗓音响起,说着一口变了味的官话。
  两匹马儿一前一後绕着桑霓转圈儿,马上的两个男子发出「呜哦」的嚎叫声,桑霓吓得胆魂俱碎,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又有一条长鞭从後面缠绕住她的脖子,蛮横地拉着她站了起来,桑霓被迫仰起头,脚步错乱地倒退着,阴霾的天空中,豆大的雨水擦过她的眼睛,砸到了她的脸上,此时一张颠倒的脸庞进入她的视线——宽大的脸庞,浓密的胡子,满脸横肉,披散着几十条小辫子。
  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草原鞑子!
  雨水越来越大,砸在瓦砾上的雨滴轰鸣作响,四下里俱是一片氤氲水气,潮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体上,勾勒出少女美妙的曲线,桑霓站在雨中,害怕得瑟瑟发抖。
  马上的男人狂傲地下了马,揪着她的头发拉到了自己的跟前,用力一拍她的屁股,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哈哈大笑了起来。
  下一瞬间,她就被腾空抱了起来,粗鲁地甩到了马背上,男人也紧跟着一跃上马,手掌死死压着她的脊椎,按住了她的两个穴位,疼得她立刻软下了身子,无法再乱动。
  断了线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终於忍不住呜咽了起来,因为哭得太过伤心,鼻尖和双眸都红肿了,可现在她失去了最後一丝反抗的力气,眼睁睁的看着停靠在码头边的小舟离她越来越远,最终淹没在蒙胧灼热的泪水中。
  风雨悲鸣,燃记的门上一串铜钱随风飘摇,撞上了门扉,敲打出了一阵凄惨破碎的节奏。
  俞州奎狼营内。
  刚刚收割完三亩小麦,苏然又经历了一次地震般的摇晃後,春草园果然又再次扩充了一倍。
  她看着四周广袤的土地,揉起了太阳穴,这下凭她一人之力是真的打理不过来了。
  而最近秦襄忙於部署前线战事,也根本无暇顾及到她,甚至一连七天她连面都没见过他一次,每晚入睡前和第二天睁开眼时大帐里都是空荡荡的,若不是每天还能见到他用过的茶盏,她还以为他已经离开了这里,奔赴前线去了。
  既然王爷都在玩命似的工作,她也没有心情躲懒,何况最近她也听到只言片语,知道外面的洪灾已经造成了上千顷农田被摧毁,数十万人无家可归,饿殍随处可见,甚至还有易子而食的骇人消息。秦襄已经开仓放粮了,但仅仅上万石的粮食,面对数十万灾民,根本是杯水车薪。
  苏然攒紧了手中的耙犁,虽然已经困倦得眼皮都打架了,但她还是凭着一股意志强撑着,若是她多种出一把稻子,就意味着多了一碗米汤,说不定就能多救一个人的性命。
  而且,每回看他一筹莫展的样子,她总是忍不住地心疼,既然她有能力帮助他,也想多替他分些忧愁。
  又一亩田终於犁好了,苏然瘫软地坐在田埂上,连呼吸都感到疲惫,这回实在撑不下去了,她还是先回去睡个觉。
  这几夜稍有风吹草动她就醒了,没有一天是睡足了三个时辰的,饶是如此,她也没能见上他一面。
  苏然收好农具,伸了个懒腰,抱起了随她进园、此刻正趴在小绒被里睡得正熟的小秦昭,轻手轻脚地踏出了园子。
  刚一出来,她就惊喜地发现,已经十来天未见的秦襄,此刻正安静地坐在她的床上,低着头睡着了,大概是倦极了吧。
  苏然轻轻地把孩子放进小床里,跪坐在褥子上细看他的睡颜,这还是她第一次这麽大胆地贴近他,观察他。即使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也是紧锁的。
  苏然的脸离他越来越近,阴影笼罩在他的脸上,嘴唇离他的眉间还有一寸,却没有了往前进的勇气。轻柔的呼吸扫过他的眉毛,秦襄的睫毛轻轻一颤,他突然闭着眼睛揽过了她,将她压进被褥中。
  没有预兆的,细密的吻落在了她的眉头、鼻尖、嘴唇和脖颈上,像蜻蜓点水一般轻柔,恍若呵护一件珍宝。苏然闭着眼睛,双手紧紧揪住身下的被褥,扯得布面都起了皱。
  一盏茶後,他将脸埋进了她的颈窝之中,微凉的脸颊贴上她滚烫的肌肤,她竟有些贪婪地想要更多。
  秦襄却没有再继续下去,他直接扯过被褥,盖在了他们两人身上,放在被子外的一只手轻轻拍了两下,哄着她睡觉。
  苏然也实在太困了,整个人的思维都有些不清明了,她窝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安然入睡。
  这一晚是有史以来她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第二天苏然醒来的时候,身边的秦襄已经离开了,她愣愣地抱着被子的一角,兀自发起了呆。
  他们昨晚是同床共枕了吗?苏然只觉得神奇,在这个时代,他们之间居然没有任何别扭,自然而然地就做出了这样的举动。虽然没发生什麽脸红心跳的事情,却感到异常的温馨,像一道细流淌过了她的心田。
  经过秦襄日夜不间断地部署,俞州的前线终於传来了好消息,乌塔人在首战告捷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守住大好局面,接连败了两场战役,这下他们终於受不了了,愿意派使者前来讲和。
  不过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次前来和谈的人物,竟然是他们的大王子巴塔尔。
  巴塔尔穿着交领右衽袍,脚踩黑底彩花的络缝靴,金光闪闪的銙带是他尊贵身分的象徵,他策马直奔奎狼营,在草原上畅行无阻的第一勇士,却在营口被几个小兵拦了下来。
  他居高临下地望了那些小兵一眼,沉着脸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才甩开缰绳,翻身下马。
  两边的士兵这才自动退散开来,放他入内。
  苏然只远远的看了他一眼,为避免被陌生男子冲撞,秦襄把她暂时安排在杨铮的营帐内,此时帐里空无一人,杨铮也去参加和谈了。
  苏然百无聊赖地坐在桌案前,很快视线被桌上的一把小匕首吸引住了,匕首手柄上的装饰并不是十分珍贵的宝石,只是五颗围成一圈的白色石子,中间是镶金的掐丝圆环,看上去就像一朵小白花,苏然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小雏菊。
  上次杨铮送给她的那几朵小花,都已经风乾成了乾花,她一直保存在春草园里。她便灵机一动,将它们全部取了出来,用油纸包裹好,叠成方方的小纸包,搁在了他的桌上。
  这是他家乡的花儿,希望这个小礼物能减解一些他的乡愁吧。这个少年虽然嘴上不说,但她至今都忘不掉他站在湖水边远眺家乡的凄清背影。
  经过三天的激烈争论,双方终於达成了协议。
  乌塔撤兵,五年内绝不再犯,并补偿牛羊战马若干,遣返所有战俘,但作为停战条件,俞凌堰三州必须重启互市。
  秦襄答应了这个条件,关闭互市是朝廷的明令,如今秦襄擅自重启,也表明了他与当今以太子为主导的朝廷正式撕破了脸。
  南方的战事一直不太明朗,各种势力错综复杂,虽然名义上是乱民起义,但其中还隐藏着各个藩王的影子,尤其以彭王最为活跃。
  秦襄在这场混战中隐藏的很深,他只是挑起了一个头,但蠢蠢欲动的人不止他一个,谁也不是傻子,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索性放开了手,借力打力,让局势一直混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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