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  第十章

作者:安祖缇      更新:1476615703      字数:2916
  一旁围绕着看戏的人群,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聂湘傻楞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啦,闹哄哄的?」殷夫人听见前方的吵闹,纳闷的出来查看。
  「夫人!」一看到「援兵」到来,奶娘立刻上前哭诉,「这臭蹄子又想害三少爷,幸亏我发现得早,没让她毒计得逞,她一时恼羞,竟然将奴婢推倒了!」
  「啥?」殷夫人诧异瞪眼,「此话当真?」
  「不是的,我没有!」聂湘急急忙忙辩解,「我是受过殷华……三少爷的好意帮忙,所以送了些礼来,我绝对没有任何歹毒之心。」
  「夫人,这个女人是聂湘,当初差点害死三少爷的聂婶的女儿。」奶娘粗胖的指头用力指向聂湘。
  殷夫人蹙着精细的秀眉,上前来,居高临下望着聂湘,那庞大的压力,让聂湘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了。
  「咱家殷华,不可能与你有任何纠缠,你到底有何目的?」聂湘心知任何解释都没有用了。
  她怎么会抱持着都过了十八年了,也许殷家已不会再对她有敌意的天真想法呢?
  殷华那气虚体弱的身子,像鬼的脸色,是她跟母亲害的。
  祈本县的人们虽然敬佩殷华高超的破案率,但「鬼捕」的名号,既是赞美亦是眨。凭他那俊美的长相,若不是神色如从修罗地狱归来,应是敬称「神捕」,而不是「鬼捕」。
  再想想他周身散发的寒气,在在是气虚体弱的证明,殷夫人可是日日炖补,在帮他撑着口气啊。
  她怎么会这么厚颜无耻呢?
  「对不住。」她思虑了一会儿,决定菜也不捡了。她匆匆起身,朝殷夫人行了大礼。「请当我……请当我没来过。」隐忍着泪,仓皇转身,不料竟撞上一具坚实的身躯。
  对方晃也没晃一下,她倒是差点往后摔去了。
  来者眼明手快将她拉稳,扶住她的胳膊,一道清清冷冷,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嗓音自她头顶传下。
  「这是怎么回事?」
  【第五章】
  殷华?
  不不,她该叫殷少爷或殷捕快才是。
  她懊恼每次餐前的祈愿都是直接喊他的名字,所以见了人亦直呼名讳,根本没想过自己的行为有多无礼。
  「华儿,你怎这时候回来?」殷夫人讶异的问。
  「帮爹回来拿东西。」殷华回答殷夫人的问题。
  身为总捕头的父亲,竟然忘了带令牌出门,他只好帮忙回家拿。
  殷华瞥向满地的蔬菜,困惑的眸落向聂湘。
  「我是……我是想谢谢你送来的鸡,所以拔了些菜想当谢礼。」聂湘的声音小小的,只有在她身旁的殷华听得到。
  「三少爷,」奶娘一个箭步过来,气怒的手指着聂湘,「这臭蹄子不知打什么鬼主意,想陷害你。」
  「陷害我?」
  「不不不,我没有!」聂湘连忙摇手,「我真的只是想谢谢你。」
  「是谁弄成这样的?」殷华的目光冷冷扫过众人。
  虽然大家都因他的目光而心生恐惧,没人敢开口,但是殷华只要细闻飘过来的气味以及解读每个人的眼神,就可知道个七七八八。
  「奶娘?」殷华望向奶娘。
  虽然殷华是喝奶娘的奶养大的,但每次奶娘喂奶时,都拿了条布巾,将小孩的头脸挡着,只因她看见他的脸会怕。
  那样鬼气森森啊……所以当殷华一直视她,奶娘竟因腿软而跪在地上了。
  「我是怕……我是怕她害了三少爷啊。」奶娘抗辩。
  「华儿。」殷夫人走上前来,「这丫头是稳婆聂婶的女儿,当年她母女俩差点害死了你,今日又突然送菜过来,不晓得安啥心眼。」
  「但我人好端端的在这。」十八年前的事有必要像鬼一样,在殷家与聂家之间纠缠不休吗?
  「那是你幸运大难不死,可这身子……」殷夫人一想到儿子始终如一的青白气色,就悲上心头。
  望着母亲那泫然欲泣的眸,殷华有些不耐烦的别开眼。
  他的母亲始终如此「坚持」。
  从他有记忆以来,大夫必定每个月上门来问诊,每一次都说他身强体壮,比哥哥姊姊们都还要健康,但是母亲就是不信,还因此换了几个大夫,但每个大夫说的话都大同小异,只是无法解释为何他那与寻常人不同的阴虚之色,后来范家医馆范大夫较聪明,他废话不多说,直接开了滋补养身的药方,要殷夫人每晚煎给他喝,殷夫人这才开开心心的撒银子出去。
  他矮身将地上散落的蔬菜捡起来,聂湘见状忙跟着捡。
  「三少爷,您别碰那些脏东……」奶娘的话被一个冰冷眼神给堵回去了。
  她瑟缩躲到殷夫人的身后,肥胖的身躯不住发着抖。
  「回家去吧。」殷华将蔬菜放到聂湘手上。
  「是……」聂湘心情低落垂首。
  「娘,」殷华不冷不热的对以袖口拭眼的母亲道,「很抱歉我是这样的身子。」说完,他大步进屋。
  「华儿,」殷夫人忙追上去,「娘没有任何责怪之意,华儿,你别往心上去啊……」殷家众人跟在殷夫人屁股后头入屋,没一会儿,朱漆大门砰然掩上。
  聂湘抱着一手臂已被摔烂的菜,默默转身归家。
  将蔬菜放进厨房的篮子里,聂湘心情一整个沮丧,完全提不起劲来。
  她来到后院,拍整了整架上半干的衣裳与被单,素手抓着被单两角,额头靠了上去。
  很抱歉我是这样的身子。
  亦听到这句话的聂湘心中的震撼可不比殷夫人低。
  他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她听闻很多人都怕他,没几个人敢直接与他对视,还有人说他的眼睛晚上会发光,跟猫一样,说他行动如鬼魅,无声无息,说他是妖附身,略尖的耳说明一切……他是嫡子,殷家的产业应由他继承,但家中有不小反对声浪,有一说怕他早死,亦有一说殷家不可让妖魔继承。
  小道八卦,她听得好多好多,每听一次,就多一分愧疚,每听一次,就对他多一分心疼,每听一次,都恨不得自己的寿命能给他,或是用她的余寿换他一身健康。
  只要她能做得到的,她都愿意。
  「不行的。」背后忽然出声,惊吓跳起的聂湘扯落被单,转身时,即使已经看清来者,脸上依然余悸犹存。
  「殷……殷华……呃,殷捕快。」她低眉顺眼,用力抱紧怀中被单。「有事吗?」
  「你的余寿不能给我。」他语气淡淡,聂湘却因此小脸炸红。
  他……他听见她的自言自语了?
  「你的余寿不多……」他蓦地一蹙眉,纳闷怎么会突然冒出如此不吉利的话来。就那么电光石火一闪的,找不到根据。
  聂湘忙着脸红难为情,故没听到他戛然而止的不解。
  她转身将怀中的被单晾上竹竿,借机缓一缓过于急促的心跳。
  「很对不住,刚刚不该贸然上你家,我只是想表达一点谢意,要不,要不一直接收你的好意,真的很不好意思。」
  「那鸡?」
  「嗯?」
  「记得养了自己吃。」
  「呃……我……我知道你不吃肉了。」她没想到他竟是茹素的。「所以才想说拔点菜过去。」
  「家里很多了。」见她一脸不解,他才又解释,「菜。」
  「喔。」那么她还可以为他做啥呢?
  低垂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
  那是他的右手,缠着一串铁链,听说这是他追捕犯人时惯用的武器,她有些好奇的抓起其中一角。
  好沉。
  这么沉重的铁链他就这样挂在手臂上,还能不时施展轻功,飞来飞去,好像手上缠的仅是一条麻绳?
  好奇的视线再往上,他的右手为了方便操作铁链,是无袖的,就算不用力也看得到债起的肌肉线条,一块接着一块,感觉好硬……她好想摸摸看是不是跟她想象中一样硬……她在想啥啊?
  她急慌慌头垂得更低。
  她真是不知羞耻,竟然想要摸他的手臂!
  「你的身子……」她忙转移话题,别让自己一径儿陷入某种羞人的遐思。
  「大夫都怎么说?」他未回,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
  「看我样子如何?」他手指伸出,直接勾起她的下颔。
  她的脸不知何故,越垂越低、越垂越低,颈子都快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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